第25頁 文 / 夢蘿
「究竟發生什麼事?舞月怎會突然昏倒?」看著躺在床榻上的女兒,東方瑞驚訝地發現,不過兩天沒見,女兒的臉色居然變得如此蒼白!
原本那朝氣十足、活脫脫是個俏人兒的嬌容已不復見一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病容,和毫無元氣的虛弱模樣。
「小姐她這兩天把自己關在房裡,不肯吃也不肯睡,整天坐在梳樁台前摸著自己的臉,一直喃喃自語說……」小芽有所顧忌地看了老爺一眼,並未說下去。
「說什麼?都這時候了,你這丫頭別再給我吞吞吐吐,儘管說下去!」東方瑞惱火的喝斥道。
「是,小姐這兩天總是對著鏡子歎氣,說她為什麼不是季玉璇,如果她能是季玉璇就好了。」小芽硬著頭皮說完。
「你說什麼?」東方瑞臉色一沉,神情十分震驚。
「啊,這不是我說的,是小姐她自己說的,真的不是我,老爺。」揮揮手,小芽急忙否認。
「舞月這孩子真的這麼說嗎?」東方瑞走至床畔坐下,神情哀痛的看著女兒。
看來,他是真的留不住女兒了,儘管將她看得出自己性命還重要的疼愛她、養育她,她終究還是有一天會回到她原有的親人身邊。
「是的,老爺。小姐和韓少爺他們真的很在意彼此,一度小姐也很掙扎,才會回來找老爺,希望可以藉由老爺的反對,來擺脫她和韓少爺之間的糾纏。可越是如此,小姐心裡就越痛苦,她明明想放棄,卻又偏忘不了韓少爺的好。」雖然說的都是事實,但這番話說下來,小芽仍不免在心裡佩服起自己,她竟然可以表現得這麼好。
小芽的這番話令東方瑞臉色十分凝重,他望著女兒始終未再開口。
就在這時,床上的東方舞月突然囈語道:
「如果我是季玉璇就好了……」
「舞月,你這孩子怎會這麼想呢?即便你只是東方舞月,你仍是最完美的,就算你不是季玉璇,你還是可以和韓靳桓在一起,爹不會反對你和他的事了。」東方瑞摸了摸女兒的臉,見她緩緩睜開含淚的雙眼,心裡更是捨不得女兒所受的煎熬。
「爹,謝謝您不反對,可是不行的,只要我不是季玉璇,我就不能名正言順地和他共結連理。」她慢慢地坐起身,讓自己餓了兩天,身子當真有些吃不消。
「我說可以就可以,如果韓靳桓敢不要你,我立刻叫人教訓他。」東方瑞一臉蠻橫。
「爹,他要我,他一直執意擁有的人就是我。」也是他的這份堅定情意,令她這段時日心裡再苦,她也認為十分值得。
「這不就成了?只要你們彼此堅定要廝守的心意,你們就可以在一起。小芽,你即刻去請韓少爺來一趟,我要和他談談婚禮的細節。」東方瑞當機立斷地交待一旁的小芽。
「不,不可以。爹,您怎麼就是弄不明白女兒的意思!我若是可以就這樣投入他的懷抱,我還會這麼痛苦嗎?」見父親仍不願鬆口,東方舞月氣呼呼地欲下床,但隨即身子一軟,整個人又拄倒向床榻。
「你這個樣子還想上哪兒去?給我乖乖在床上躺好。」東方瑞氣極敗壞的扶女兒躺好。
「我、我要去出家為尼,讓自己六根清淨,或許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她臉絕望的表情。
「傻孩子,就算你想出家為尼,你這樣子人家也不見得肯收你人佛門。」明明是情緣未了,要能六根清淨,這世上也不會老有一堆為情所苦的癡男怨女了。
「不然我還能如何?我想和韓靳桓在一起,可又有個季玉璇阻礙著我們,我能怎麼辦?」以雙手掩面,東方舞月說出她的絕望。
明明她都已經這麼難過,爹何以還是不願說出實情?難道季徹的調查出了差錯?
一思及這一切的調查可能只是烏龍一場,東方舞月頓覺一顆心被揪著,十分難受,臉色也在瞬間更為蒼白。
她若不是季玉璇,她和韓靳桓已規劃好的美好未來豈不又成一場空了?
就在東方舞月覺得心痛欲死之際,東方瑞突然以著十分肯定的口吻說道:「季玉璇不會是你和韓靳桓之間的阻礙,你放心。」
「爹,您怎會這麼說?」心裡又重新燃起一絲希望,東方舞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但仍是有些激動的捉住父親的手臂追問道。
見此狀,東方瑞先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不忍見女兒難過他只好坦白道:
「你就是當年被你奶娘從季府裡偷偷抱走的季玉璇。當年我和妻子二人一直沒有孩子,一心想要孩子的芳憐,最後迫不得已才想出到別人家當奶娘的方法,她將只有兩歲的你偷偷抱回來,然後我們一家人便立刻搬至這兒,重新生活。」
聞言,東方舞月久久沒有反應,只是一直掉眼淚。
原來這就是實情,原來當年爹娘是基於想要個孩子,才會偷偷抱走她。
「你氣我自私也好,不明是非也罷,這些年我和妻子都是真心在愛護你這個孩子。芳憐過世之前還一直交代我這個做爹的絕不能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及一絲委屈,」東方瑞提起妻子的交待,心裡一歎。
看著女兒這幾日所受的煎熬,他想,自己畢竟還是沒有按照妻子的交代。由於他一時私心所致,沒有在一開始就說出實情,因而讓女兒在這幾日受盡煎熬,是他太害怕自己疼愛如命的女兒會因此不肯諒解他這個自私的父親。
「我知道,我都知道。爹,再也沒有人比您和娘更加愛護我了,我不會怪您的。」紅著一雙眼,東方舞月說得真摯且認真。
「聽你這麼說,爹已經感到十分滿足了,你找個吉日回季府認祖歸宗吧。」摸了摸女兒的頭,東方瑞不再堅持留住女兒。
「爹,您的意思是您不要我這個女兒了?」她一臉遭到遺棄地說道。
「不,你永遠都是我最疼愛的女兒。」
「爹,難道我就不能同時擁有您和季老爺,呃,季老爹兩個父親嗎?」故意噙著淚水、可憐兮兮的瞅著父親。
聞言,東方瑞久久不能言語,瞬間已是老淚縱橫。
「爹!」投入父親懷裡,東方舞月同樣也是泣不成聲。
她心裡明白,若不是見不得她難過、心疼她痛苦的模樣,爹斷然不會說出這件隱藏多年的秘密。
她知道爹會妥協說出這一切,全是因為她這個不孝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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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一切進行得很順利嘛!」拍著韓靳桓的肩膀,季徹望著屋內發生的一切,由衷地替他感到很高興。
「這一切多虧你多日來的調查,季徹。」他揚起唇角,感激之情盡在不言中。「好說,好說,我也沒料到會在這裡遇見你。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
「當然是向東方伯父提親後,迎娶美嬌娘回揚州,再至季府向季伯父報備一聲。」
一提起計劃,他一臉神采飛揚。「說得也是,你就當我是多此一問了。」季徹哈哈大笑後,才往下說:
「既然事情已真相大白,我必須趕緊回去向老爺通報好消息,所以就先行上路了。」
「這好消息你當然要立刻帶回季府,我相信伯父他老人家一定會欣喜若狂,一身病痛肯定馬上消失。」季伯父等這一天也等夠久了。
季徹頷首,向韓靳桓告辭後,便消失在牆的那一頭。
目送他離開,韓靳桓這才將視線重新移回在屋裡相擁而泣的父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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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歡喜喜地投入韓靳桓張開的手臂裡,東方舞月一面笑、一面說:「我是季玉璇,我真的是季玉璇?!」
「是,你的確是。」他俯首親了親她笑花朵朵的朱唇。
「你怎麼看來不是很開心?」她努努嘴,對他不熱衷的回應十分不滿意。
「我當然很高興你是季玉璇,不過我很早就說過不管你是誰,我中意的人是你,深深眷戀的也是你,並非一個無關緊要的名字,就能令我改變主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他有點惱她就是弄不明白,才會惹出這些事,讓她自己心裡難過,他也跟著不好受。
「你根本不明白我的苦心,我就是不想讓你因為我而成為背信之人。」她還氣他不解風情呢!
「我瞭解,不過往後不管遇見什麼事,我不准你再如此不愛護自己的身子,你聽明白了沒?在屋外瞧見她臉色蒼白,一度軟倒在床的情形,若非季徹在旁提醒他當時的情況不允許他現身,他老早就飛奔入屋查看她的情況了。
該死的她,總是令他牽腸掛肚,怎麼也無法放心。
「你都知道了?」她一臉心虛地瞅著他。
將她擁進懷裡,他一個輕柔的動作,便將她舉放至圓桌上,高度正好和他平視,他這才親密的以額抵住她的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