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魚麗
「小姐,我跟你說話呢,為什麼理都不理?」唐洛塵抓住她的肩,硬是將她扳回身正對。
「我沒那個空,你不要來煩我!」沈千眠怒叱了一聲,其實心裡亂得很,早已分不清東西南北。
唐洛塵鬆手。不知怎地,不太喜歡見到她蹙眉的模樣,一個荒謬的念頭未經大腦處理就衝口而出:「你想見席樊影吧?我可以幫你。」
沈千眠頓住,不怎麼相信的瞅他。「真的?怎麼幫?」她疑惑又不解地問。
唐洛塵撈住她的手,將她拉進電梯內。「看著吧,好歹我也是個偶像巨星。」摘下墨鏡,他眨了眨眼,一臉包在他身上的模樣。
沈千眠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沒有反抗,柔順地跟著他。只要能見到席樊影,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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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面掛滿字畫,許多別緻的擺飾增添了這間房的氣勢,也烘托了主人不凡的氣度。
「總經理,唐洛塵想見您。」秘書恭敬有禮的敲了門,咬字清晰的音調從柚木雕花的門外傳進。
席樊影意亂心煩,手指擰弄著眉間,似乎想借此平緩方纔的紊亂氣息。
「讓他進來。」
他說,態度裡卻有著詭異的不悅和驟怒。為何而怒?恐怕只有他自己心底才清楚。
唐洛塵扯著沈千眠的手腕一臉來勢洶洶,活似來踢館劈頭就喊:「對自己的舊情人這麼冷淡,末免也太狠了吧?」
沈千眠讓他忽然高昂的情緒嚇愣了眼。「你亂說什麼,才不是那樣!」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樊影大吼,樊影一定會很不高興。
席樊影倏然立起,陰沉著張俊臉,冷凝的臉緊繃,怒火醞釀著。尤其在睇見唐洛塵始終抓著沈千眠的小手後,眼裡更顯深沉幽黑。
「席日可以捧你,也可以毀掉你,請別小看我的能耐。」他冷冷警告著唐洛塵,注意力絲毫沒分半點給沈千眠。
「無所謂。我只是不想看到一個女孩為了一個無情的男人傷心難過。」
唐洛塵咬牙切齒瞪眼,一臉不在乎。
終於,席樊影轉眼望向沈千眠。「雖然這裡是電視台,記者出入是難免,但請勿將個人私情牽扯進入本公司旗下員工。」
他一席話是在嘲諷調侃唐洛塵與她的噯昧,任誰都能聽出。
沈千眠掙脫唐洛塵緊握不放的手,激動萬分衝至席樊影身前,抓起他的手臂說,「你誤會了,我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席樊影始終冷眼以對,笑得帶諷帶刺。「只要不影響本公司員工的工作情緒,我不介意你和誰有關係。」
「樊影,你不要這樣,都是我不對,你……」一個拍掌,席樊影揮開她手的動作過大,一個閃身反拍了她個巴掌。那力道不小,不過兩秒時間,沈千眠白暫的臉頰上立即浮現紅腫,隱約還能瞧見幾個指印。
在場的三人全愣住,沒人敢率先開口.為這幾乎使人室息的場面。
一滴又一滴,只聞淚珠墜落地板上的微響,淚花清晰又扎人的在地面擴散開,稍不注意看,極可能讓人錯亂為紅色的血滴。
席樊影下意識想伸手,卻晚了沈千眠身後的唐洛塵一步。唐洛塵從後方接住她搖搖欲墜的身軀,替她穩住了重心。
沈千眠狠咬住手背,隱忍住內心湧出的委屈,也阻止自己嚎啕大哭,但嚴重抽搐的雙肩早已洩露了她的痛楚。
「席樊影你……」
唐洛塵高吼,正想放肆大罵,一雙小手緊掐住他的臂。
「拜託你……別……」虛弱又充滿哭音的聲音破碎得瘖啞,讓人聽了實在於心不忍,再如何強硬如鐵的心腸也擋不住。
唐洛塵攬住她嬌小身軀,將她泫然欲泣的小臉轉進自己胸膛。
「他都這樣對你了,你居然還想維護他,真是瘋了。」罵不了席樊影,他轉而罵沈千眠,但眼神裡竟然有著不捨。
席樊影撇開臉,神色木然,按下桌上的電話鍵。「邱秘書,把客人帶走。」
語畢,他背脊僵硬,步伐沒有遲疑,走進另一間專屬休息室內。將背狠狠靠上門板,席樊影臉色頹然,似乎有股懊悔隱隱約約浮現。
當那張白皙如霜的臉呈現紅腫,他的心竟然隱隱抽痛,就像心口被捅了一個傷口般。他錯估了愛情的力量,也高估了歲月的流逝。
沈千眠……這個名字、這個人,從來就不曾脫離他心底,縱使他是多麼努力想忘記,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對她只剩憎惡,但……他終究過不了「情」字這一關,也跨不出那張純真容顏所灑下的情網,他……還是深深喜愛著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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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傻了,在這裡等只會白費時間,他根本就不可能理你。」唐洛塵死命想拉走沈千眠,無奈她的腳像是生了根似,拉不來也推不動。
這個笨蛋沈千眠,從警衛那兒問出席樊影的車停在何處後,就像尊人偶娃姓般立在車旁,任憑他怎麼勸如何拉扯都不聽。
「我不管,我就是要等在這裡。我很感謝你剛剛幫了我,現在請你別來管我。」沈千眠雙眼腫得像核桃,臉頰也沒好到哪兒去,紅腫得嚇人,不清楚的人要是見了,極有可能以為她被歹徒襲擊。
「你這女人真是麻煩,怎麼都不聽人勸!」唐洛塵氣得大吼,引來一旁路人的注目。
「我的老天爺,大帥哥你怎麼還在這裡磨蹭,劇組都快發瘋了,其他大牌都說要走人了。」唐洛塵的經紀人慌張而至,拉起他的手臂,急迫著他離開停車場。
唐洛塵呼了口氣,對於固執的沈千眠索性不管,盤算著等會兒下工後再來找她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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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影深深,空蕩的停車場內稀散的車輛更顯得淒涼,只有幾聲蟲嗚使得寂靜的夜裡不至於太苦悶。
觸見那張驚人的臉蛋,迫使席樊影不得不停下腳步。
沈千眠席地而坐,上身倚靠在車門旁陷入昏睡,眼眶下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淚跡。
敏捷蹲身,伸出修長的指頭輕拭去那末干的淚痕,細微的動作並未驚醒她,只是睫毛微顫,又抖落了幾顆晶瑩淚珠。
腦海裡,這畫面竟緩緩與往昔某段畫面相重疊,於是乎,他唇角淺彎,似是笑了。
此刻,席樊影的臉脫去了冷漠,摒除厭惡神采,心底的抗拒聲音被他甩至遠不見邊的天涯海角。
「我該拿你怎麼辦……千眠……」席樊影輕喃,像在傾訴,更像是在自問,話裡充滿著濃濃矛盾。
這聲低歎輕柔如雲絮,卻仍是吵醒了睡得極不安穩的沈千眠。
她倏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那張教她朝思暮想的臉孔。席樊影卻在她睜眼前一秒更快地又擺上冷漠的神態,甚至比翻書的時間還快。
「樊影,我等你好久了。」沈千眠緊抓住他手臂,固執的臉直盯著他。
「等我?難道我有請你來幫我看車?」他彎起一邊唇角,諷刺意味濃厚。
沈千眠眸色頓暗,小手依然沒放開。他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冷漠更難以接近。
「你變了……」她吶吶地說。
席樊影讓她這哀怨的眼神瞧得幾乎擰痛眉。「是,我當然變了。我不再是當年那個讓人耍得團團轉的無知少年。」
席樊影狠狠甩開她緊扣的手,站挺身子,居高臨下地瞪著她,眼神裡的陰暗與憎怒全針對她。
「你也變了不少。懂得怎麼利用記者的身份來釣大魚!」他變得像刺蝟一樣,全身長滿傷人的刺。
沈千眠一聽,驀地站起身,表情有些怒意。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實在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面對眼前這個冷酷萬分的男人,不過是五年的時間,怎麼會轉變這麼大?
「我說得很清楚,相信你應該聽得懂才對,唐洛塵這條大魚的確很適合你,那種格調的男人才搭得上你。」
他看著沈千眠的眼神帶著輕蔑與不屑,好似她是個毫無價值可言的……垃圾。
「你太過分了!」她喊出聲。
終於隱忍不住,就算她做過什麼天大的錯事,他也不該以這般瞧不起人的態度看待她。
「我過分?像你這樣不知羞恥地死纏著我才叫做過分。」他冷哼,雙瞠如伺千年寒冰股。
「我只是希望能解開當年的誤會。」她咬住下唇,神色哀傷。他說的字字句句都太傷人,幾乎快把她的心撕裂。
「你放心,當年根本就沒有什麼誤會,一切都只是場鬧劇罷了。難不成你以為我還會牢記在心?」
「什麼叫做鬧劇?那我們當初的感情……」她急得大喊。
「不過是玩玩罷了。真有讓你這麼難以忘懷?」席樊影深吐了口氣,眼神刻意望向遠方,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