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魚麗
「對……對不起。」微紅著臉,沈千眠輕喘著氣,隨即飛奔離開了現場。
她猛拍著自己額心。「沈千眠,你是豬啊,怎麼老是在那惡魔面前出糗。」沈千眠邊跑邊氣惱地責罵起自己,卻怎麼樣也無法平息那怦然心動的感覺。
席樊影冷跳著沈千眠離去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居然不再那麼冷漠,似柔化了好幾分,眼底若有所思。
更驚人的是,他發現那個沈千眠蠢蛋正以驚人的速度在破壞他的防護牆。他心底那道最堅硬不可摧的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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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好俐落帥氣的騎馬裝後,沈千眠不知怎地,在穿衣鏡前照了老半天,就是覺得這兒不好、那兒不好。
奇怪,不過是上個馬術課,怎麼她心情莫名興奮,還在鏡子前照個不停,弄得好像是要去約會似的。
「振作點,千萬不能被那傢伙影響。」沈千眠拍著臉頰,努力壓抑著心底奇怪的躁動。
走出宿舍大廳,沈千眠看到了聚集在一起的孟娟娟一夥人,全數給了她難看的白眼,然後又開始竊竊私語著。
沈千眠不甘示弱地回了個鬼臉。哼,她才不會跟那些小丫頭們一股見識!(那請問你現在是在幹嘛?)
「沈千眠,你不想活啦,居然敢對孟娟娟作鬼臉。」羅小芬拉過沈千眠的手,將她拉出宿舍大廳外。
「不然她能把我怎麼樣?吃了我不成。」沈千眠不服氣地低喊,好似想讓那些人全聽見。
「你現在可有得喊,等你讓她們整得很難看的時候就知道了。」羅小芬謹慎的朝大廳裡瞄了一眼,警告性的瞪著沈千眠。
沈千眠不在意的吐著舌頭,然後蹦蹦跳跳的直往馬場方向跑去,因為……席樊影說他不喜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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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來。」席樊影伸出乎,朝向馬背下牽著繩索的沈千眠發出命令。
沈千眠咬著下唇,猶豫地搖著頭。她長到這麼大,連馬都沒坐過,更別提如何上馬了,她怎麼可能會!
席樊影閉緊了唇,凝注了她懼怕的小臉好幾秒,接著躍下馬背,直挺挺佇立在沈千眠面前。
「我……我照之前那樣幫你拉著馬就好,你想騎多久就騎多久。」言下之意是別來煩她。
「你真以為我教人的技術這麼差嗎?」席樊影不耐煩地冷哼著,望著她圓滾滾的大眼,總覺得像在跟什麼小動物對話似。
沈千眠垂下眼。「沒有啊,只是覺得不怎麼樣而已。」她小小聲地咕噥。
「沈千眠!」
席樊影當然聽見了,微怒的低吼了一聲。
「好啦、好啦,上去就是了。」
沈千眠怕死了席樊影的怒氣,就怕上次沒成功淹死她,這次會讓他來個五馬分屍。
沈千眠鬆開繩索,兩隻手攀在駿馬背上,一隻腳奮力地想往另一頭跨,無奈她再怎麼努力,還是只能在原地直踮腳尖。
望著她難看又笨拙的姿態,席樊影居然笑出了聲,總是罩著寒冰的俊臉驟然溫柔得如水股迷人。
沈千眠讓他的笑聲吸引住,停下動作,轉頭偏望著他。這一看,整個魂、整顆心全讓他耀眼如星辰的笑容給牽引了去。
「笑……笑什麼,就跟你說了我不要上去。」怕讓他發現自己心裡的悸動,沈千眠急忙喊出抱怨,但一雙眼珠依舊凝注那笑容。
席樊影望了她一會兒,然後說:「放手。」那強硬又充滿魄力的語氣讓人不得不從。
沈千眠只能聽話的鬆開手,滿眼無辜地瞅著他,以為席樊影看她可憐,決定放過她。
孰料,席樊影趁她毫無防備之際,雙手探上她的腰,再一個使力,就那麼穩當地將她抱上馬背。
這一舉動嚇得沈千眠驚呼連連,心臟差點就這麼給跳出來。「席樊影!」
一時間無法習慣這樣的高度,沈千眠急忙扭腰抱向隨後跳上馬、坐在她身後的席樊影的腰,整個人縮成球狀躲在他寬大的胸膛裡,遠比那日落水後的接觸還親密還貼近。
席樊影微僵,沒料到她膽予這麼小,居然嚇成這副德行。「你……還好吧?"他拍了拍沈千眠的背脊,沉聲低問。
睜開緊閉的眼,沈千眠緩緩平撫著害怕的心情,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整個人趴在他懷裡,連忙轉正身子,看也不敢看向席樊影的臉。
「我……我沒事了。」背對著他,沈千眠整張臉脹得紅咚咚,只覺呼吸急促,快喘不過氣似的。
席樊影卻突然扳過她的臉,伸出手擺在她光潔的額心上。「你發燒啊,臉紅得像猴子屁般一樣。」
這蠢蛋一張臉老是紅得像能搾出血似,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沈千眠眼睛不敢看向他,卻又在視線觸及他結實寬闊的胸膛時慌亂無措。怎麼辦?怎麼辦?他再這樣下去,她準會心跳失速而死。
「我……我沒事啦。你是在擔心我嗎?」沈千眠終於望向他充滿吸引力的深邃雙眸,居然覺得那雙眼不再總是冰冷,似乎還有著其它情緒在裡頭。
席樊影勾起一抹笑,然後緩緩傾向她好奇的小臉,近得幾乎都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氣息。
「我可不想你昏死在我懷裡,到時候又得麻煩我的唇幫你做人工呼吸。」席樊影彎著唇角笑,半開玩笑似地說,雖然一席話說得既刻薄又討厭,但他的眼神卻盈著幾絲關懷。
上一次的溺水事件,這丫頭差點沒命,不過他是不會內疚的,畢竟是這蠢蛋先惹他,況且最後救她的人還是他,怎麼說都是他不對。
「人……人工呼吸?」沈千眠疑惑地猛眨著大眼,腦海裡隱約殘留著那日裡淡淡的影像,卻因為害羞,刻意忽略了某個片段。
席樊影瞧出了她的困惑,忽地,一陣壞心眼湧至心頭。「怎麼,你該不會全忘了吧?」他的臉越貼越近,那雙薄且微微上揚的唇幾乎快貼上她的唇。
沈千眠像著了迷般,一雙水瞳癡然盯著那張唇,一瞬問像是天旋地轉般無法思考。
席樊影輕斂眼,冷不防的伸出手捏住她尖挺的俏鼻。「蠢蛋,你現在該不會是在對我發花癡吧?」
這麼一捏,倒把沈千眠那胡竄的魂給撈回了,混著濃重的鼻音說:「我……我才沒有咧,你別胡說。」
她輕皺的眉洩露了些許怒意,但動怒的原因卻來自於對自己內心悸動的不安。
席樊影總算肯鬆手,繼而伸展胸膛,大手環住她瘦小的身軀。「轉正,你這樣怎麼騎馬『?」
高昂著漂亮弧度的下巴,他迷離的目光望向前方,好似一個地位非凡的貴族般懾人心魂。
沈千眠擺正身子前映入她腦海的正是這番情景。採訪過數不盡的富貴名流,見過千奇百怪各種面容,卻從末有人讓她有如此刻這般心弦震盪。
若要真論起席樊影的家世背景,沒醬,的確是足以稱得上為貴族,但他的風采氣韻才是讓人讚歎的。
整個過程裡,沈千眠只能任由席樊影的形影在心底擺盪,腦海中也儘是他的過人風采,至於他教授的如何馭馬之種種技巧,全讓她當成耳邊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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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告訴我你喜歡上他們其中一個!」
標準的沈千歲怒吼再度從遙遠的話筒裡傳來,受害的自是她那無辜的小妹沈千眠。
「我沒有!」回辯得又急又快,教人不起疑心也難。沈千眠緊咬下唇,整顆心惶然且慌張。
「千眠,老姐是派你去挖內幕,不是讓你去那裡給那些公子哥兒騙的。」沈千歲終於也起了擔憂之心。感情這種事情太禁忌太危險,不是單純的沈千眠能碰得起的玩意兒。
「我……我只是和他們成了普通的好朋友罷了,他們對我也挺照顧的,所以我不想再繼續當雙面人了。」
沈千眠緩緩吐露近來矛盾掙扎的內心話,想當然了,對於那個席樊影,或許……不只有普通……
「千眠,只要再一個就行,再一個驚天動地、能讓「蝴蝶」一夕成名的大消息,你就可以功成身退。」沈千歲歎了口氣,心軟的妥協了。再怎麼樣也不能讓沈千眠墮入那些富貴子弟的虛幻情海裡。
「我知道了。只能再一個,就只能一個。」或許是在催眠著自己的心,沈千眠喃喃反覆著。
她害怕那種面對席樊影時的心虛感,更畏懼近來見到他時的驚惶心悸,她能感受到有股曖昧難分的化學作用在自己心底發酵。
她知道那全是自己一廂情願,席樊影那麼樣地討厭她,絕不可能會對她產生任何一絲情感。
長到這麼大以來,自從父母在她國中時車禍雙雙辭世後,大姐便忍住傷痛十分勇敢地把她照顧到這麼大。她不曾有過談戀愛的經驗,只要是剛萌芽的初戀便會讓沈千歲技巧性的切斷,她知道大姐是基於保護她的心理而這麼做,但……這一次沒有大姐在一旁阻擋,她真的怕自己真的會幹出什麼傻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