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鳳傾心

第15頁 文 / 晏渝

    再繼續下去,他們一定會做了不該做的事。離開那副舒服的胸膛,熱意與不適再次席捲而來。

    「你離開吧。」

    「等你完好如初,我便離開。」

    「隨你……」氣血翻湧,胸臆氣息翻攪,十分難受,藥力的影響,她已顧不得其它,撐著最後一絲理智,走進炎冰池石室,扣下石門,區分里外。

    兩人再次相遇已是一年多之後……

    ***

    風和日麗,鳳闕殿的兩位殿主,與成親一年多的殷殿主夫人羅糸三人,在青鸞殿的回鳳閣閒談。

    「江湖出現一個性子冰冷的白髮神醫,她的醫術和華姑娘相較不知誰勝?」

    娘收了華姐為義女,成了她名副其實的姐姐。「廢話,當然是姐姐勝。」一年多,不知姐姐人現在在哪個鄉鎮行醫。

    兩人鬥嘴斗慣了,任何足以爭論的話題,免不了一場激辯。為了維護認同醫術精湛醫者,白髮神醫與藥菩薩名號一爭長短。

    「自家人維護自家人。」朱雀旃遙不以為然地輕哼。

    「她白髮,不管怎樣年輕貌美的姐姐都勝一籌。」羅糸護姐不遺餘力。

    「那可不。傳聞白髮神醫醫術高明,懸絲診脈,不收分文,對貧困者,還贈金救助,德高望重,這就勝過年輕卻古板、嚴守師訓的藥菩薩了。」

    藥菩薩盛名時期,對貧困患者都免費醫治、贈藥。嘖嘖,現在的神醫都這般好心腸,為人醫病都不收診金。

    羅糸只顧著跟他論辯,忘了她的義姐也是良善慈心的醫者。哼哼,他不會拿石頭自砸,好心告訴她。

    「你的意思是,去年解開『百步絕命』的姐姐會輸給一個突然竄起神醫名號的醫者?」

    哈,今天要洗刷前恥。兩年多前,三顧百草畹的慘痛教訓,連敗於眼前這美艷少婦,莫敢忘。「寒冰白髮醫者,是神字輩啊。」提出有利實證。

    一旁優雅喝茶兼旁聽的殷無跡嘴角微勾,他很明白,這局論辯,他的好友,旃遙,敗。

    「照你這麼說也有道理,」羅糸笑著同意,一副認同模樣,順勢而道:

    「姐姐被譽為藥菩薩,菩薩在神之上,所以說嘛!還是姐姐強。」

    被將一軍。

    旃遙沒拱手認輸,反而連連搖頭歎息。「唉唉唉,奇怪。」

    「又怎麼?」

    朱雀旃遙俊眸狡黠一眨。「你嫁給無跡一年多,朝夕相處,相濡以沫,怎沒學會他的沉默寡言?」

    「幸虧他生性寡言,定性足夠,不像你是只沒節操的蜂四處採蜜。」

    一副懷疑,對丈夫提出質疑:「鳳凰非梧桐不棲,你和鳳琅琊很符合,阿遙卻不像鳳,他像足了昆蟲類,走到那,沾到那。」鳳凰、青鸞、朱雀皆為鳳鳥的代名詞。

    傳說鳳凰只願在梧桐樹上棲息,足見鳳鳥高潔,非一般的凡鳥可比擬。

    良禽折良木而棲。

    沒節操的蜂?太難聽。他是眾佳人平等,對女性一視同仁,生性良善有錯嗎?旃遙欲辯駁,他的好兄弟已先開口。

    「朱雀屬性為火,火為光明、熱情的代表,是鳳的精神性向沒錯。」

    殷無跡笑笑地為旃遙美言。

    旃遙感動的眼神望著好友,不愧是他的好兄弟,見識深廣。

    「熱情性子使然,廣結善緣。」又加以註解。

    旃遙頻頻點頭,他就是如此。

    「喔喔,瞭解瞭解,反正他濫情是天性。」慧黠對丈夫眨眨眼。「即便是母豬,也可以看作是貂蟬。」

    「喂喂!你們夫妻珠聯璧合,沒必要欺侮我這個孤家寡人,來顯示夫妻鸛鰈情深吧。」他錯把豺狼當良善。

    他的小妻子口舌之快不遑多讓,兩人唇槍舌劍激烈得很。

    日理萬機,永遠比他們忙碌的大殿主鳳琅琊出現;兩位殿主明白這開談暫歇,又有公務臨身。

    「幽玄樓最近如何?」問著擅長部署的殷無跡。

    「半年前,幽玄樓遭重創,七名大將只剩三名,其中最棘手的是藥叉;當時她不在幽玄樓,行蹤不明,已經一年沒出現江湖。」她的蠱與毒最是令人防不勝防。

    旃遙接續道:「也沒聽聞過她回苗疆西域的消息,她若繼續隱匿下去,不出江湖也沒研製新的毒啊蠱啊最好。」去年因為她,鳳闕殿經營的茶樓、客棧嚴重受影響,冷清不少,損失不少白花花的銀兩入賬。江湖上沒有這些害人之物,就會平靜。

    說到藥叉,羅糸又想起被娘親收為義女的華敷。「我那一年多不見的姐姐,不知她人在哪?」那時候起,華姐就沒有任何消息,她好想念姐姐。

    華敷,糸兒的義姐兼師姐啊,她也消失太久了……

    愛妻對華敷的思念,殷無跡眼神閃過一抹篤定。

    華敷,藥菩薩,鳳琅琊心湖泛起一陣莫名的漣漪,他似乎遺忘了某個……他記性向來過人,應該不至於會忘記什麼事,但,他的心卻不踏實……

    ***

    這天,鳳闕殿來了一名嬌客,嬌客帶來一件信物,投下一顆震撼彈。

    幽玄樓前老樓主的外孫女華予芙,拿玉珮來依親,尋找她的未婚夫。

    位於鳳闕殿三座殿宇居中會議廳,除了三位殿主,還有一位身形綽約窈窕、美目流轉、水樣柔婉的佳人,她自稱是幽玄樓前老樓主的外孫女華予芙,一封老樓主親筆函,一隻鳳形玉珮。

    「小女子養父母臨終前,要小女子到幽玄樓尋找外祖父姜祁雄,幽玄樓卻遭變故,唯一親人外祖父也身亡,小女子無所依,憑著書函、玉珮前來鳳闕殿依親,盼三位殿主收留。」一雙美目蒙著水氣,惹人心憐,哀傷地直望著鳳琅琊。

    玉珮,通常是訂婚約的交換信物。看來他們的大殿主自幼就被指腹為婚。眼前的女子看鳳琅琊的眼神是:女子看男子的癡迷目光,她對她的「未婚夫」很滿意。反觀鳳琅琊,卻沒有乍見未婚妻的喜悅,反而一臉深思。

    「華姑娘風塵僕僕,舟車勞頓,先暫且住下。」鳳琅琊吩咐下屬安排她住在來儀閣;來儀閣是獨立三個主殿之外,專門招待賓客的閣樓。

    鳳琅琊的另作安排,殷無跡與旃遙對視一眼,明白他們的大殿主將其未婚妻當作是一般賓客,不是身份特殊。

    華予芙一離開,會議廳繼續討論嬌客。

    「這該不會又是幽玄樓的詭計吧?找個女子推說是老樓主的外孫女,用婚約來矇混,是想化千戈為玉帛,還是另有目的?」很難得,性喜欣賞美女的朱雀旃遙,這回沒有一見到美人就神魂顛倒站在美佳人那一方。

    「那塊玉珮真是鳳家的傳家玉珮嗎?」心思靈巧的殷無跡直接問定情信物之一。鳳琅琊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情,看來這門親事是會有變化的。

    「是。」他是曾聽爹親提過,祖父生前與老樓主交好,曾為他與老樓主的外孫女訂下婚約;原以為在幽玄樓老樓主生前他的外孫女並沒出現,心想這段姻緣該會隨著兩位老人家身故而深埋地底,豈知老樓主身亡後七年,她竟然出現了。

    殷無跡與旃遙默契相視,深知他們的鳳殿主不想多談,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人獨處、深思,兩人退出會議廳,留下鳳琅琊一人。

    祖父的好意,他心領;他要的妻子,是一個能令他無時無刻縈懷於心的女於,即便分隔兩地,她的倩影依然清晰印於心版。一抹淡然清雅儷影躍上心頭……

    ***

    一名青衣男子溫聲對白髮之人問候。

    「華姑娘,久違了。」

    白髮之人不語,繼續行走。

    見狀,青衣男子一個旋步,擋在前頭,攔住白髮之人。「華姑娘,請留步。」

    白髮之人退了兩步,拉開些許距離,隔著面紗,蒼老的聲音透著不可思議。「這位爺,老婆子已邁向古稀之年,不算是姑娘。」

    青衣男子沒讓路,只道:「剛剛瞧您懸絲診脈,精湛的醫術,與在下所說的妙齡女子相當。」

    「既是姑娘,她應該是一頭青絲,不會像老婆子一頭白髮呀,爺怎會誤認?」蒼老的聲音透露著訝異。

    青衣男子並沒有認錯人的窘色,俊秀的臉依舊帶笑,只道:「內人對華姑娘甚為掛念,四海行醫的白髮神醫,不知你可見過她?」

    不知是否身為醫者,耐心較一般人來得好,被誤認,糾纏半天,依舊好脾氣,不慍下火,回道:「沒有。」

    青衣男子抱拳稱謝。「多謝。」

    一陣掌風順勢掀掉老嫗的斗笠,紗帽下是一張年輕清秀的臉龐,不是佈滿歲月刻痕的老臉。

    青衣男子,殷無跡。「終於可以跟糸兒交代了。」笑開懷。

    白髮神醫正是一年多不見的藥菩薩,華敷。

    華敷一臉無奈。「你能視若無睹,放我一馬嗎?」不抱任何希冀的請求。

    「不能。」尤其她現在這模樣,不是易容術,卻是滿頭銀絲,怎能輕易放行。他無法向太座交代。這一年多來她發生了什麼事?

    果然。華敷心底忍不住歎息。

    「糸兒見我這樣,會難過的。你就當作沒找著、沒見過我。」只要他願意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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