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夏喬恩
聽其他人說,華府的大門在南方,出了大門後,往右直走約莫百來步就會有一間醫館,醫館裡的大夫姓葉,醫術高超……
「前方的姑娘且慢!」
長廊上,忽然傳來一聲叫喚,路曉香腳步一頓,本能的轉身。
望著眼前個頭不高的中年男子,路曉香露出困惑的表情。「您是?」
「我是華府新來的奴僕,不小心迷了路,懇請姑娘幫我指點迷津。」中年男子長相憨厚普通,並無任何不同,可那雙眼卻與那張臉有些不搭,過分靈活。
「啊?可是曉香也是新來的,對這兒也不太熟呢!」
「是麼?」男子露出一抹微笑。
「曉香急著找大夫,您要不要問……」粉唇本想多說些什麼,可下一秒,一片黑暗卻驀地籠罩而來,嬌小的身子一軟,竟直直地跌入男子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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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元樸發怒了!
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盛怒的一群下人全嚇壞了,一個個抱頭鼠竄的自凌霄閣內逃了出來。
而就在這混亂的場面中,五日不曾出過凌霄閣的華元樸正怒氣沖沖地跨過門檻,對著眼前的一群人大罵。
「飯桶!通通都是飯桶!不過就是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找不到?通通給我回去重新找過!」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一旁的迴廊上,華克裘腳步匆忙地跑了過來。「有人來說你正在生氣,而且氣得不輕,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大伯!」一看見華克裘,華元樸立刻迎了上去。「大伯,曉香不見了,你可有見到她?」
「曉香?是不是你帶回來的那個丫頭?」華克裘氣息有些下穩,一手還抹著額上的汗。
「對,就是她!今早她替我出門找大夫後就沒再回來,如今已經三個時辰過去了,我派人到處找她都找不到,你有沒有見到她?」華元樸很是緊張。
「我一早就到坊裡了,怎麼會看到那丫頭。」一頓,安慰道:「你也別太擔心,可能是她對府裡的路不熟,不小心在哪裡迷了路,你再派人在府裡找找,或許馬上就可以找到她了。」
「已經找過了,府裡外頭都派人找過了,整整找了一個時辰,可就是沒有她的消息。」
「那你可有問過下人?府裡人口多,總有人看見過她吧?」
「是有幾個人看過,不過當時曉香同他們問完路之後就離開了,大家各忙各的,也沒注意太多,沒有人曉得她往哪裡去了。」說話的同時,華元樸的眼神還在四周搜尋著,任誰都看得出此刻他的心情有多麼的焦急,華克裘自然也不例外。
只見他目光微閃,嘴角似乎有一抹笑意在瞬間隱沒。
「那門房那頭問過了沒?若那丫頭出了府,門房總該有印象的。」
「門房?」華元樸微地一愣。「該死的,我竟然沒想到!」
懊惱地皺起眉頭,他快速抓住身邊經過的奴僕,厲聲吩咐他快點到門房那頭問話。
「元樸啊,你就別操心了,只要是沒出府,那人肯定還在府裡,屆時只要再多派幾個人在府裡找一找,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但願如此。」鎖死的眉頭並沒有因為這些話而鬆開。
為了等待消息,華元樸不安的在凌霄閣門前走來踱去,一雙眼不時朝長廊那邊望去,一副期盼等待好消息的模樣。
然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始終沒有人回報佳音,就在華元樸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原本被派去向門房問話的奴僕氣喘吁吁地奔了回來。
「少……少爺!」
「怎麼了?是不是有曉香的消息了?」華元樸喜出望外地抓住該名奴僕的前襟。
「不、不是的,而是……信!」該名奴僕上氣不接下氣地交出一封信。
「信?」劍眉又狠狠皺起。「我是讓你去問門房曉香的下落,你拿信給我做什麼?你——」
「元樸你冷靜一點,或許這封信跟曉香有關,下人才會急著將信拿給你,你何不先看看這封信的內容再做定論?」華克裘連忙出聲建議。
「這……好吧。」看了華克裘一眼,華元樸這才勉為其難地拆開手中的信。
潔白的信紙上沒有太多的字,只有簡單的幾行字——
你要的人正在我的手中,若不想失去她,今晚子時,落霞河畔,單獨拿華家銀礦和絢銀坊的所有權狀以及讓渡書來換。
若是報官,就等著收屍吧!
「如何?信上寫了些什麼?」一旁的華克裘忙問。
華元樸沒有回答,只是面色鐵青地交出信紙,而華克裘在接過信紙看了之後,卻是臉色大變。
「什麼!究竟是何方狂徒敢做這種事?元樸,這事你絕對不能答應!」
華元樸依舊沈默。
「元樸,你聽到了沒?這事你絕對不能答應!華家銀礦和絢銀坊可是你爹胼手胝足打拚出來的,你絕對不能為了一個女人將你爹的心血拱手讓人,你知不知道!」
「大伯,你說的我都曉得,可是曉香如今落在別人的手中……」黑眸沈痛的閉上。
「不過是一個丫頭而已,你又何必……」
「曉香不是普通丫頭!她是我深愛的女人,是獨一無二的,難不成銀礦和絢銀坊比一條人命更為重要?」
「人命固然重要,可你要想一想,銀礦和絢銀坊可都是你爹的心血,你要真的答應這事,那礦場裡的礦夫怎麼辦?坊裡做事的人怎麼辦?人家都是辛苦人哪!你要他們往後怎麼養家活口?」華克裘苦口婆心地勸道。
「如今我顧不了這麼多了。」
「你!」華克裘氣結。
「那些人往後的生活我會另外安排,總之我心意已決,今夜我會單獨赴約,大伯你絕對不許報宮,曉得麼?」
「不報宮怎麼可以?要是那是個陷阱怎麼辦?不成!我這就去宮衙請縣太爺暗中派幾個人保護著你,權狀沒了就算了,不過你可是四弟唯一的血脈,說什麼都不許出事。」說著說著,華克裘就忙著往長廊的方向走去。
「大伯!」大手抓住那離去的人,急道:「信上寫著不許報官,否則曉香會沒命的!」
「你就只會擔心那丫頭,那你有沒有替自己和其他人想過?」華克裘動怒了。
「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有個萬一,我和你其他兩位伯父會怎樣?府裡的大大小小會怎樣?虧你適才還說會為礦夫和坊裡的人安排往後的生活,我看根本都是屁話!為了那丫頭,你根本就是瘋了!」
「對!我是瘋了!我現在滿腦子想的就只有她究竟落在誰的手裡、會不會被人折磨,有沒有生命危險!我恨不得此刻就是子時,我恨不得馬上將權狀和讓渡書全交出去!」
「你——」
「大伯,我這一輩子從來沒求過你什麼,可我現在求你,求你千萬別報官,也別將這事洩漏出去,我不能讓曉香有生命危險,我拜託你了……」華元樸一臉乞求地看著華克裘。
「唉,你這不是為難我麼?」
「我不是為難大伯,而是希望你真心為我著想,我拜託你了!」
「你……」看著那張固執的俊容,華克裘無奈地歎了好幾口氣。「也罷,一切都隨你了,這事我不管了。」
「大伯,謝謝你了。」
「唉,莫怪人說情字傷人,真的是……」
搖搖頭,華克襄又歎了好幾口氣,接著才轉身囑咐一旁給信的奴僕,要他別將事情洩漏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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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子時未到,天邊一弧弦月。
距離落霞河畔約莫百來尺的樹林間一片暗黑,淒涼的鳴啼聲隱隱在其間迴盪,此時,一抹燈影晃過,風中,竟隱約傳來人的交談聲。
「這女人該怎麼處置?」指著馬車裡那猶是昏迷不醒的路曉香,中年男子低聲問著眼前執著油燈的三個人。
「留著,待人來後,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交什麼貨?」
「這你管不著,你只管照我們的囑咐行事便成,無須過問太多。」
「我也不想問太多,不過擄人勒索這事可是大罪,我總要弄清楚一些事,否則要是你們口中所說的那個人私底下報了官,那我豈不是吃不完兜著走?」
華克裘冷冷一笑。「這你放心,那人絕對不敢報官的。」
「哼!待會兒出面的又不是你們,我怎麼曉得你們是不是誆我?」
「你放心,屆時我們也會與你一塊。」
「真的?」
「沒錯,我們會躲在這輛馬車裡,待時間一到,你就將馬車駛到落霞河畔,然後再將這丫頭抬出車外,拿刀架著那丫頭的頸子,待人一抵達,你無須多言,只管叫那人將東西拿到馬車後頭。」
「就那個時候放人麼?」中年男子問。
「當然不是,咱們得先確定東西對不對,東西若對,咱們會出個聲,到時你一將人放手就立刻坐上馬車,將馬車駛離落霞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