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簡瓔
「別說那麼多了,我們趕快進去吧!」盼婕拖著成珂的手走進旁邊人聲鼎沸的新大樓,彩虹Bar就在一樓。
這間夜店一開始是成珂拉著她來的,成珂的目標是一名Bartender,想要說服對方買保險,所以才會來。
她來過幾次之後,感覺很不錯就愛上了。
這裡燈光極暗,有種魔法般的迷人氣氛,令人目眩神迷,而且調酒也是好得沒話說,現在她和成珂大都約在這裡碰面,那名Bartender也如成珂的願,買了一份超高保額的保險。
「天大的好消息是什麼?」成珂拿下頸子保暖的圍巾問道。
她們選了水晶燈垂吊的圓形吧檯邊坐下,各點了調酒和一盤炸糖醋肉,糖醋肉是這裡的招牌下酒菜,她們都很愛。
「我要和吳子冠相親了。」盼婕興奮的和好友分享。
今天是週三,是淑女之夜,整個場子充斥著動感的HipHop音樂,震天價響,因此兩個人都扯著嗓音說話。
「什麼?」成珂差點被調酒嗆到。「你們不是才見過一次面?」
她知道盼婕一下子就被吳子冠給電到了,也知道他們兩個有個很滑稽的「初吻」,可是相親?這會不會太落伍了?
「我爸媽找媒人替我安排相親,他是透過媒人要求跟我相親的。」盼婕啜飲了幾口調酒,然後歪著頭很認真的在想。「我很想知道他為什麼要跟我相親,他也對我一見鍾情嗎?他知不知他的相親對象是我?應該知道吧?」
「天知道?」成珂搖著頭。「很難想像他這樣的男人要靠相親來找結婚對象,他像那種有很多女人會對他投懷送抱的男人。」
「搞不好也是他父母自作主張,跟我一樣,他根本不知要跟我相親這回事,如果是這樣怎麼辦?」盼婕嘟著唇,有點不開心。
成珂眉毛一揚。「還是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疾,所以得靠相親找對象?」
「烏鴉嘴,不許你詛咒我未來老公。」
成珂一記白眼飄過去。「厚!芮盼婕,你也太篤定了吧?你都沒有談過戀愛,就這樣認定吳子冠,不會覺得太可惜了嗎?」
「可惜什麼?我已經認定他了,既然已經認定了,就沒必要浪費時間,我要盡快變成他的老婆,而且……」
「不要抱太大希望。」成珂慣性地潑人冷水,沒辦法,家裡爸媽、姊姊都是衝動派,如果沒有她適時潑他們一盆冷水,他們早不知衝到哪裡去了。
「為什麼?」盼婕的熱情一點都沒被好友澆熄。「我覺得自己很有希望啊,因為是他主動要跟我相親的。」
「如果世界上的相親都會成功,那就不會有那麼多曠男怨女了,你知道我們公司的副理相了幾次親嗎?聽說已經快要一百次了,卻一次都沒有成功過……等等,我電話響了。」
成珂取出放在口袋裡轉為震動的手機,講了幾句,收起手機,大聲的告訴盼婕,「宜珍說她很無聊,我叫她一起來,還有她妹跟她堂妹也要一起來。」
盼婕的勁全來了。「是在麥當勞打工的那個堂妹嗎?她很會跳舞,我剛好想向她學新舞步……」
成珂一臉不以為然。「拜託!你要學哦?那種活像乩童上身的舞步很難看好不好?」
「我覺得跳起來很過癮啊,可以盡情扭動身體。」
「芮盼婕,原來你這麼台,我今天才知道……」
「我哪有台啊?那舞步真的不錯ㄇㄟ……」
「台就台,台又不可恥,幹麼不敢承認?」
「再說我就要吻你嘍!」
「吻啊!誰怕誰?現在GL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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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看起來不錯。」吳子冠打量著映入眼簾的圓形吧檯,店裡裝潢時尚前衛,佈置充滿華麗感,音樂很大聲,幾乎要讓人隨著節奏扭動身子了。
因為鎖定了芮盼婕當他的新娘,最近他的心情都很不錯,所以子堂邀他來夜店輕鬆一下,他也就不置可否的答應。
「阿凱很有生意頭腦,他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喜歡什麼調調。」吳子堂帥氣的笑道,他穿了紅色襯衫搭配緊身黑色牛仔褲,還故意敞開前面三顆鈕扣,露出結實的胸膛和頸上時尚的銀煉。
吳子冠看了弟弟一眼。「老實說,你有投資吧?」
阿凱是他們的表弟,表姨的獨生子,之前一直丟企劃案給他們,可是他都沒看,他對投資夜店根本沒興趣。
吳子堂扯扯嘴角,皮皮一笑。「我只知道這間店的負責人掛的是阿凱的名字,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明知道他父親最討厭人家不務正業、心有旁騖,他又怎麼會笨得把他投資夜店的事告訴子冠,讓他有打他小報告的機會呢?
「你以為我會把這種事情告訴爸?」他冷冷一撇唇。「我沒那麼無聊。」
子堂把他想成什麼了?
他是做大事業的人,這種事他不會看在眼裡,沒有告狀的必要……但是,如果有哪件事情抖出來可以狠狠把子堂踩進谷底,他應該會做。
這就是他們「不同凡響」的「手足之情」啊,外人看了可能會感到不可思議,但他們四個早就習慣兵不厭詐了。
「不說這些了,說了傷感情。」吳子堂啜了口酒,轉移話題。「最近有人看到你的心腹王信崴跟金牌媒人張女士連絡,怎麼?你看中的千金小姐還要透過張女士安排才見得到嗎?這樣是不是太遜了?」
吳子冠撇撇唇。
想套他話,沒那麼容易。「我不知道信崴有跟張女士連絡,不過他曾說過,張女士是他的遠房親戚,這陣子剛好在拜託他替朋友找工作,他們見面可能是這個原因吧。」
口風好緊啊,吳子堂慵懶一笑,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老實說,我很苦惱,這個競賽實在考倒我了。」
吳子冠不置可否的微揚了揚眉毛。「哦?怎麼說?」不管子堂待會兒怎麼說,說些什麼,他一個字都不會相信就是了。
「我覺得,所有有頭有臉的千金小姐都不適合我,她們太乖了,如果嫁給我,不是我瘋掉,就是她們瘋掉。」
這倒是實話,然而這個理由不夠令他降低戒心,大意會失掉荊州。「那你打算怎麼做?棄權?」
吳子堂露出淺淺的笑。「不是棄權,而是隨緣。」
吳子冠反而提高了警覺,他不著痕跡的問:「什麼意思?不會是要等待命定的邂逅吧?」那種可笑的東西,誰信?
「邂逅?聽起來很美,我喜歡。」吳子堂帶笑的眼眸一亮,率性地說:「我想我不會刻意去找,因為我相信緣份這種東西是真的存在,適合我的女人早晚會出現,太刻意反而會錯過原本命定的那個人,說不定老天早安排了一個十全十美又身家豐厚的女人在等我呢,哈哈哈!」
吳子冠忍不住嘴角上揚了,但他的反應是拿起酒來啜了一口,淡淡說道:「如果你想這麼做,當然隨便你,畢竟緣份這種事很玄妙,誰也不敢說沒有,但誰也不敢說一定有。」
看來他要更密切監視子堂了,他又不是不知道,不管子堂表面上再怎麼輕鬆以對,怎麼吊兒郎當,但他們四個是在同一種教育下長大的,會真誠到哪裡去?
這也是他們的悲哀,不是嗎?
被一個唯利是圖的父親養大,從小就教他們因為人心險惡,所以要不擇手段,就算親兄弟之間也一樣,親兄弟、明算帳,曾吃過親大哥大虧的父親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
所以他們一直在競爭,他知道子堂是他的弟弟,他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液,但利來玫瑰是屬於他的,他是太子,他所要做的就是鞏固他的位子,這點永遠不會改變。
「我去洗手間。」吳子冠擱下酒杯站起來。
他不喜歡失控,所以他向來能夠好好控制自己。
沒有心腹在身邊的時候,他不容許自己飲酒過量,因為他酒量並不好,他曾試圖練酒量,但沒用,總是幾杯就醉,這是天生的體質,無法改變。
而折衷的辦法是,他不讓自己喝太多,在必要的應酬場合喝,前提是要有他信得過的心腹在場,不致讓他失態。
像現在,他單獨一個人和子堂在一起,他就不會讓自己喝多,以免酒後失言,而洗洗臉是清醒的好方法,反正已經來捧過場了,也可以走了。
說實在,他對這種地方不太有興趣,給他選的話,他寧可去氣氛優雅、舒適的LoungeBar,這裡是小伙子混的地方。
雖然才二十八歲的他也是個年輕人,但他的身份背景跟別人不一樣,堂堂利來玫瑰的少東出現在這種地方顯然是降低自己的格調。
他半瞇起眸子,看著圓形舞池裡盡情扭動身體的年輕男女,配合著震耳欲聾的動感音樂,他們搖得像要把自己分成好幾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