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唐筠
閃避他毫不避諱的直視,她用點頭回答他的問題,但是耳根子很燙,眼睛會不由自主地偷瞄他。
「但是你應該在上班不是嗎?」
「我四點下班,來這裡整理房子並不衝突。」夏鄀曼開始思考,想著如果褚名遠問她為什麼選擇來這裡幫傭,她該怎麼回答。
「你應該可以找到更適合你的工作。」
「你看不起幫傭喔?」
「不是。」他沒有職業歧視,只不過覺得年輕女孩應該不會想當幫傭,更何況她是個大學畢業生,想不通她怎麼會跑來幫傭?「你很缺錢?」
「缺。」這是實話,而且她也不覺得幫傭有什麼不好,在她看來,就像在家裡掃掃地、擦擦桌子,一點也不困難。
但是這一切在褚名遠看來卻不太自然。她和他發生關係後跑掉了,還在鏡子上罵他,照理講,她應該很討厭他才對。
結果,她卻在他的公司當總機小姐,還跑來他家當起幫傭,如果在他公司工作有可能是不知情,但來他家就不可能是恰巧了,畢竟她來過。
這實在不合邏輯,令他忍不住要猜測她的動機。
「你……該不會是有計畫的接近我吧?」
「什麼?有計畫接近你?」聞言,她忍不住嗆了一口氣。哇,有沒有這麼神,這樣也能被他猜中
「嗯,這是有可能的。」大概是掛完他電話又後悔了吧?想了想,褚名遠暗自竊喜,是不是她也有點喜歡自己。
「有動機的接近你,然後呢?是不是該順便夢想一下當總裁夫人?」夏鄀曼惱羞成怒,忍不住又想罵罵他,「你是傻瓜嗎?」
「你幹麼又罵人?」他又猜錯了嗎?
「就算我有動機接近你,也要你願意上鉤才有用吧?難不成我還能拿刀架著你要你接受我嗎?」
聞言,褚名遠倒沒說話了,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她有些大剌剌,脾氣也有點大,不似名門千金那麼重視雍容華貴的儀態氣度,但每當她眉飛色舞、侃侃而談時,就會一臉的神采飛揚,讓人的精神也跟著抖擻了起來。
他一字一字認真的說:「也許可以試試看。」
夏鄀曼正罵到口渴,順手抓了一杯茶,啜了一口,隨即讓他的一番話給嚇到,整口水都噴灑出來。
褚名遠眼明手快,躲過一劫,可昂貴的沙發卻遭了殃。
但他不甚在意,嘴裡仍然是那句話,「我說也許可以試試看。」
她當沒聽到,轉身去拿干布,再回來時,邊擦沙發邊碎念,「試什麼?男人真自私,女人是可以隨便給人家試試看的嗎?過分!」
她哪敢再試啊!想她的初夜不就是試出問題來了,一試竟莫名其妙成了別的女人的替身。
夏鄀曼越想越不值,擦拭的動作越來越大力,沙發都快擦出洞來了。
「你害怕?」看著她明顯氣惱的動作,褚名遠忍不住想調侃。
「害怕?別開玩笑了!」是很怕,怕被他聽到她如雷心跳,怕被發現她其實還想再試一次。「擦好了,時間差不多,我要下班了。」
「你不考慮嗎?」雙手環胸,很性感的笑著問她,他還滿期待的。
如果在床上做愛時他不叫別的女人名字,她也許會點頭。「我跟你說,鐘點女傭掃地、擦桌子、洗床單,什麼都做,就是不陪老闆上床。」
丟下話,瀟灑離開,可一關上大門,她卻如洩氣的汽球。
「夏鄀曼,你明明就對他有感覺,到底在耍什麼帥啊只要點頭,就有機會當總裁夫人……夏鄀曼,你真的是超級大笨蛋!」
***
雖然馬秀艷一向不給部屬笑臉看,但是今天她的臉特別臭,整個公關經理辦公室的氣氛僵到冰點,夏鄀曼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踩到地雷的。
總機客服工作雖然不算什麼大不了的工作,可是宇騰集團的福利還不錯,基本薪資比外面的公司高,總機工作又不辛苦,如果可以,她會選擇把姿態放低,只求能繼續留下來。
但是在她開口學馬屁精拍人馬屁以前,馬秀艷搶先打斷她的話,「平常你工作漫不經心我還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現在上面已經覺得你不適任了,所以請你明天不用到公司上班了。」
「嗄?不用到公司?是說我被開除了嗎?」
「你還在試用期間,公司覺得你不適任,本來就可以請你馬上走人。」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是上面主管的意思嗎?」
難道是褚名遠禁不起她的拒絕,所以特地要人開除她?
不會吧!本來以為他是個不錯的男人,萬萬想不到這麼惡劣,居然公私不分!
「我很遺憾。」馬秀艷嘴上是這麼說,但表情是巴不得她快走。
「經理,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一定會好好表現。」
「人事命令可不是我能夠決定的,抱歉。」她冷冷的說。
那天總裁突然問起總機室的內線號碼,她就覺得怪怪的了,於是把這事告訴阮翠櫻,在阮翠櫻的指示下,她幫忙在試用的新職人員考核上給了不及格。
要怪,也只能怪夏鄀曼,不知在哪認識總裁,讓阮翠櫻起了戒心,她只是中間人,不關她的事,不然就去怪那個突然打探起她內線分機的褚名遠大總裁好了。
低聲下氣都還改變不了馬秀艷的心意,夏鄀曼有點火了。
她犯了錯嗎?好吧,就算有好了,可是她自認工作認真,如果偶爾的打混叫做散漫,那麼散漫的可不只她一人,馬秀艷才稱得上是混水摸魚的始祖,憑什麼只有她走人。
「經理!」氣急地雙手用力拍桌,力道太重,嚇得馬秀艷從椅子上跳起後,退了兩步。
「幹什麼?不要亂來。」
「你每天只會嘮嘮叨叨,笑臉永遠只給高層不給部屬,你這主管做得很失敗你知道不知道?還有,在頂樓樓梯口和某部門經理搞曖昧摸來摸去,小心點,哪天人家老婆跑來公司扯你頭髮。」既然都要走了,就不用留情面了。
馬秀艷驚得花容失色,開始歇斯底里,「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不錄用你又不是我做的決定,再說,你說的事根本就是子虛烏有,別想用那個威脅我!」
「你放心,我沒興趣當報馬仔,我只是好意提醒你,小心防範。」順手拿走桌上的遣散公文,夏鄀曼忍不住再度開口,「是褚名遠的意思嗎?是他要你開除我的嗎?」
「你到底想幹麼?」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要判人死刑,也該讓死刑犯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麼滔天大錯吧?」
「對於試用人員,本來公司就有權力選擇錄用不錄用。」
「是,但是早不叫我走、晚不叫我走,偏偏這時候叫我走,是你不會想弄清楚嗎?還是說……如果不是他,那麼就是你。」
「總裁是僅次於董事長以外的最高決策者,自然有權力決定公司內部人員的去留。」夏鄀曼故意把語音拖得很長,嚇得馬秀艷把罪過都推到褚名遠身上。反正她也沒說錯,總裁的確有這權力,只是這次不是他做的決定。
「是嗎?我記住了。」果然,罪魁禍首就是他。
吃干抹淨還要搞得她沒飯可吃,這仇她非報不可!
***
要怎麼報復好?在他的車輪下放圖釘?還是拿鑰匙刮一刮他昂貴的車皮?離開馬秀艷的辦公室之後,夏鄀曼就朝停車場走,一路上胡思亂想,努力想著報復的手段,可左思右想都覺得手段很不高明。
遠遠就看見褚名遠的名牌跑車,那車她開過一回,雖然對車種不甚瞭解,可是車子很好駕駛,坐起來也很舒適。
「明明有錢有勢,開這種昂貴的進口跑車,過得好像皇太子似的,卻小雞腸、小鳥肚。」來的時候想了一籮筐報復手段,真抵達車子面前,她卻又下不了手,只敢像神經病一樣對車子叫囂。
「刮花了板金,要修很貴吧?」她自言自語。
「刮人家車是很低級的,我要是一手劃下去,不等於變成低級一族?」她繼續喃喃自語。
打量著名貴跑車,走了一圈又一圈。
「重點是,光是刮花你的車子根本補償不了我的損失。」雖然不是她的車,但她還是捨不得刮花車子。
可用手打,她會痛。
用腳踢,更痛。
「你在做什麼?」遠遠看見陌生女人在褚名遠車旁鬼鬼祟祟,阮翠櫻蹬著高跟鞋「叩叩」走近,走到她面前時大喝一聲。
夏鄀曼一嚇,拐了一腳,不偏不倚地往褚名遠的車子倒過去,這一倒,很不巧的,拿著鑰匙的手就這麼往車子橫掃過去,緊跟著人倒地,車子也多出了一道雪亮的痕跡。
「你、你……天哪!你看你做了什麼好事你知不知道這部車子是全球限量發行天哪!」阮翠櫻一邊大呼小叫,一邊撥打電話,「幫我接總裁,我是誰?我是你們未來的總裁夫人!告訴他,他的車子被一個偷車賊給刮花了!叫他快點下來,我在停車場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