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嘉恩

    這時，一名醫生來到他們的面前。

    「衛先生的家屬到了嗎？請在這份手術同意書上簽名。」

    「我簽。」

    「你是……」

    「我是他的女朋友。」

    「喔，你是他的女朋友啊……那他的家人還沒來嗎？」

    向華儂傻眼，「我不能簽嗎？」

    「可以，醫療法規定只要是法定代理人、配偶、親屬或關係人都能簽名，但本院原則上還是希望由他的親屬簽名會比較好，因為這是要動到腦部的手術……」

    一名打扮艷麗的女子奔進急診室，一見到向華儂，馬上上前，「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麗雅姊，你快簽下手術同意書。」向華儂連忙開口。

    「你是衛先生的親屬嗎？」醫生轉頭，看著衛麗雅。

    「對，我是他的姊姊。」

    醫生先跟她解釋目前的情況，以及他們要進行怎樣的手術，可能的危險性有哪些，然後再將手術同意書遞到衛麗雅的面前。

    「那麼請你在這裡，還有這裡，簽下你的名字，等一下我們就為衛先生進行手術。」

    「好。」衛麗雅立即簽下名字。

    醫生接過手術同意書，走進手術室，準備手術事宜。

    向華儂看著手術室那扇緊閉的門，突然五味雜陳……很難過，很心痛，很無奈，很挫敗。

    如果她是他的妻子，那麼就能馬上幫他簽手術同意書了。

    衛麗雅和高大明、李新維談了幾句話，然後請他們先離開，她和向華儂留下來就好。

    「好，那我們先離開了，有什麼消息，馬上打電話通知我們。」

    「好，你們先回公司吧！」衛麗雅等他們兩人離開後，這才轉頭，看著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的向華儂，走向前，坐在她的身邊，「你怎麼了？還好吧？」

    「我……」向華儂轉頭，看著衛麗雅，眼淚撲簌簌的滑落臉頰。

    「你別哭啊！手術結果一定是好的，別擔心。」衛麗雅連忙安慰她。「他從小就壯得像頭牛一樣，絕對不會有事的……」說著說著，她的眼眶也泛紅，聲音越來越沙啞。

    最後，她們抱著彼此，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靜靜的等待醫生從手術室出來。

    幾個小時過去了，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一名醫生走了出來。

    「衛先生的家屬在嗎？」

    「在，我們在這裡！」向華儂馬上出聲，與衛麗雅一起站起身，「醫生，情況怎樣了？」

    「目前他的狀況一切穩定，而我們也把他頭內的這根鐵釘取出來了。」醫生將一根鐵釘放在罐子內，交給她們。

    向華儂顫抖著手接過罐子，看著那根鐵釘。

    天啊！這根鐵釘真的插入他的頭部嗎？怎麼會這麼可怕？

    「還好這根鐵釘並沒有傷到他的腦部，只造成一個傷口而已，我已幫他清洗傷口並縫線，等一下就會將他送到加護病房觀察，休息一晚後，如果情況有改善，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如果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可以去問護士。」

    「好，謝謝醫生，謝謝你。」

    「不客氣。」醫生點頭，轉身進入手術室。

    向華儂的力氣好像在一瞬間被抽離，全身癱軟的跌坐在地上。

    「華儂，你怎麼了？要不要緊？」衛麗雅擔憂的問，連忙扶起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我……我只是一放下心……結果就變成這樣……」她喃喃。

    「唉，你真是的……我不是說了，他壯得像頭牛一樣，不會有事……」衛麗雅嘴上雖是這麼說，但眼眶又泛紅了。

    「至少他沒事……真是太好了……」向華儂哽咽的說，充滿感激與喜悅的淚水不斷的溢出眼眶。

    「衛齊的家屬嗎？」護士的聲音響起。

    「在，在這裡。」向華儂連忙拭去淚水，跟著衛麗雅一起步上前。

    「我們已經把衛先生移到加護病房，他目前的狀況穩定，大概在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內就會清醒過來，到時候我們會再通知你們去看他，你們先替他辦住院手續。」

    「好，我去辦住院手續就好，華儂，你先去加護病房外面等。」

    向華儂點頭，看著衛麗雅跟著護士離開，然後獨自前往加護病房。

    坐在等候區的椅子上，她低著頭，雙手交疊，心情仍然無法平靜，擔憂不已。

    也不曉得等了多久，直到一名護士走出來。

    「衛齊先生的家屬在嗎？」

    「在，在這裡。」向華儂連忙站起身，朝她走去。

    「衛先生已經清醒了，但是他可能還不能說話，會有一些細微的動作，你可以進去和他說說話。」

    「好，謝謝你。」

    她連忙換上隔離衣，戴上口罩，跟著護士進到加護病房，來到病床前。

    當她看到衛齊時，突然傻眼，整個人愣住，因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人是他，他彷彿在瞬間老了幾十歲，是那麼樣的虛弱，和平常健壯的模樣完全不同。

    「嗨……」她輕輕的出聲。

    衛齊聽見了她的聲音，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她，試著開口說話，卻被她制止。

    「沒關係，你先別說話，麻醉藥才剛退，應該還有些頭暈吧！」

    他眨了眨眼，表示確實如此。

    「你姊姊也來了，她在幫你辦住院手續，而我會一直待在醫院，陪在你身邊。」

    向華儂伸手覆在他的大手上。

    她知道，現在是他最需要她的時候，而她會一直陪伴在他身邊，讓他能盡快恢復健康。

    衛齊看著她，神情柔和且充滿愛意。

    發生意外，在失去意識之際，他還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她……還好老天爺保佑，讓他們能繼續在一起。

    這幾天，向華儂天天都待在醫院，陪伴在衛齊的身邊。

    他已經轉到普通病房，現在可以吃正常的飲食，只是得注意頭部的傷口，盡量別碰到水。

    今天傍晚，她替他買了一碗粥，坐在病床旁，用湯匙舀粥，吹涼，再置於他的唇辦前。

    「來，啊！」

    「華儂，我可以自己吃。」衛齊苦笑的看著她，「我知道，但是我就是想餵你吃，不行嗎？」向華儂微笑的說。

    「可以……當然可以。」他怎麼能說不？

    向華儂就這麼一口接一口的餵他吃粥，不一會兒，一碗粥全餵進他的肚子裡，她將垃圾拿去丟掉後，再拿起刀子削蘋果。

    「衛齊。」她輕喚他的名字。

    「嗯？」

    「我們結婚好嗎？」

    「什麼？」他愣住，沒料到她竟然會這麼說。

    「這幾天我想了很多事，之前雖然覺得不結婚，和你住在一起也沒關係，可是現在我覺得，結婚也沒什麼不好。」

    「為什麼突然這麼說？是因為我發生意外的緣故？」

    「嗯……一部分是因為這個原因，另一部分是我覺得其實結婚也不錯，想當衛太太了。」

    結婚是一種約定，是一種承諾，更是一種責任……而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能夠去接受這一切了。

    「你確定？」衛齊伸手輕撫著她帥氣的短髮。

    「嗯，再確定不過，而且我覺得嫁給你之後，百利無一害，又有何不可？」她笑著將蘋果切成小塊，餵他吃下。

    「呵……說得好像你是為了某些利益關係才要嫁給我。」

    「是啊！因為我愛你嘛！」向華儂站起身，在他的唇辦印下一吻，「快快好起來，我們一起步入禮堂吧！」

    衛齊笑了，伸手擁著她的身軀，「有你的這些話，我想不快點恢復健康都不行。」

    等他出院，馬上就要為她籌備一個最棒的婚禮，讓她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一年後——

    向華儂挺著大肚子，戴著拳擊手套，站在沙包前不停的揮拳，盡情運動。

    小陳一進到健身房，看到這個情景，嚇得奔上前，「向姊，你瘋了是不是？」

    「啊？」向華儂扶正沙包，一臉納悶的看著他，「我又沒瘋，幹嘛這麼說？」

    「你沒瘋才怪？你現在是孕婦耶！居然遺敢做這麼危險的運動，你不怕傷到肚子裡的小孩嗎？」

    「啊？會嗎？」她低下頭，看著隆起的腹部，「放心啦！我跟我老公的小孩，身體一定會很壯，不會有事的。」

    小陳差點暈倒。這是什麼歪理？

    這時，他瞧見了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走進健身房，二話不說，連忙奔向前，對他說了方纔的情況。

    向華儂看見衛齊鐵青著臉色，朝著她走來。完了，等一下他又要對她碎碎念上好幾百句了。

    「該死！可惡的臭小陳……沒事去爆什麼料嘛！」她低聲咒罵。

    衛齊走到她的面前，停下腳步，「我應該對你說過了，除了練拳之外，其他的運動器材你都能使用。」

    「呃……但是……」

    「但是什麼？」他雙臂環抱胸前，看著她，等著聽她的解釋。

    「你說的其他運動器材也只有兩種，一種是跑步機，另一種是腳踏健身車……

    那兩種東西哪會適合我？」

    「哪一點不適合？」衛齊擰緊眉頭，「我問你，你現在的身份是什麼？」

    「是……孕婦。」她小聲的回答。

    天啊！和他結婚之後，才知道他真的管她很多，讓她快要受不了，可是……好吧！今天算她不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