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喬軒
「碰、恰、恰,碰、恰、恰∼∼」
裹著大毛巾,赤著腳,髮梢還滴著水的喬子蘋,拉著郎世祺的西服旋轉,想像自己正在和郎世祺跳舞,陶醉在幻想中,開心得不得了。
她咯咯笑著,轉呀轉,轉呀轉,忽然她絆到幾腳,腳步一個踉蹌。
「哎呀!」
喬子蘋嚇得閉緊眼睛,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摔倒時,一雙有力的臂膀攔腰扶住了她。
「你一個人,倒是挺自得其樂的嘛!」帶著濃濃笑意的嗓音在她的上方響起。
喬子蘋睜開眼,一眼就看見俯視她而笑的郎世祺。
哇∼∼怎麼會是郎世祺!
她連忙掙開他,抓住西服遮住自己只裹了毛巾的身子,紅暈從臉頰一路紅到腳趾頭。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回來幹嘛不出聲啊?躲在旁邊是想嚇人嗎?」因為緊張,她一開口就是一大串。
郎世祺有趣的挑起濃眉。
「我進來半小時了,本想沖個澡再接你出去吃晚飯,沒想到有人霸佔了我的浴室,還在裡面大聲唱歌。」
我的天!他他……他都聽見了?!
「最教我吃驚的是,你居然會抱著我的外套跳華爾滋……」
轟∼∼喬子蘋窘迫得簡直要爆炸了!
噢,天啊天啊!沒想到,她的蠢樣子都被郎世祺看見了!好丟臉∼∼
他往前一步,低問:「你喜歡跳舞?」
「才沒有……」
他再往前一步,忍笑著問:「還是,你喜歡我的外套?」
喬子蘋趕緊把抱在胸前的「證物」丟開。
「我沒有!」
她的反應,使郎世祺仰頭大笑。
「不要笑了啦!」她已經糗到很想死,很想挖個地洞鑽下去了!
郎世祺垂眸望著她紅通通的臉蛋,笑道:「你如果喜歡跳舞,何不跟我說?跟真人跳舞不是比和西裝外套有趣嗎?」
「人家沒有喜歡跳舞啦……」她現在只想從郎世祺面前逃走。「我、我要回房去換衣服了。」
她想落跑,卻被郎世祺拉回,眼對眼地相視著。
「跟我跳舞。」郎世祺的黑眸裡,有三分笑意,七分認真。
「我……我其實不太會……」
「跟我跳舞,小蘋果。」他的眼眸中,如今十分認真。
在那樣近乎催眠的注視下,她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拒絕的話。接著,郎世祺一手擁她入懷,一手與她掌心相貼。
「要開始了,三、二、一。」他左腳往前一步,滑開了這三拍子的浪漫舞步。
當喬子蘋被郎世祺擁在懷中跳舞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心跳得好快好快,腳下踩的彷彿不是厚毯,而是軟綿綿的雲端,她覺得頭暈暈的,好像喝醉了,還依稀聽見了「月河」的旋律……
一股溫柔的感覺,讓喬子蘋放鬆了下來,隨著郎世祺的帶領踩著舞步。原來她聽見的音樂不是幻覺,而是郎世祺的低吟。
他的嗓音好似有種魔幻的魅力,讓她彷彿置身在夢幻的月河中,翩翩起舞。w
當他哼到最後一個音,兩人不約而同停下腳步。
喬子蘋抬起頭,望進郎世祺的眼,他回望她的目光,看起來好溫柔,她不由回他一抹帶著羞澀的笑意。
「郎世祺,我……我好喜歡你。」喬子蘋鼓起勇氣說。
「我知道。」他低啞回應,托起她的下巴,再度吻上她的唇。
位於安和路上的豪華夜店──Lotus(蓮)三樓的VIP包廂裡,一名正在用手機和美眉打情罵俏的俊朗男子,一見好友來到,馬上三兩句話就打發掉那通電話,迎了上來。
「喲∼∼郎,好你個兔崽子!最近要見你一面,簡直比登天還難啊!」江皓熙一見許久不見的老友,一張刻薄的嘴立刻痛快削人。
「你當我是動物園裡的無尾熊,說見就見?」郎世祺露出笑意,閒閒反擊。
「不錯嘛!當上『郎邑』的主事者之後,架子越搭越高了,該不會下次約聚會還得派專車去請吧?」江皓熙調侃。
「聚會?」郎世祺故意聳起眉,「我得問問我的秘書,看挪不挪得出時間給你。」
「去你的!」江皓熙重推郎世祺一把,兩人同時笑了出來。
郎世祺環視一遭。
「七洋和堯呢?」他還以為自己是最晚到的,沒想到人居然還沒到齊。
江皓熙正要回答,眼角餘光已瞥到剛進門的兩人。
「瞧,這不就來了嗎?」他笑著對郎世祺使了個眼色。
郎世祺循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見邢七洋與唐人堯兩人聯袂前來。
「嗨。」一向給人陽光形象的邢七洋,俊容罩著一層厚厚的寒霜。
不對勁!郎世祺與江皓熙對視一眼。
「怎麼了?」郎世祺問。
「七洋又被他家皇太后逼婚了。」唐人堯苦笑代答。
江皓熙嗤了一聲:「真是的……這些上了年紀的婦道人家,成天不是想著亂點鴛鴦就是想要含飴弄孫,真受不了!」
「七洋,你家太后對你逼婚也不只一、兩次了,你早該習慣了吧?何必真的動氣?」郎世祺招來侍者,取來酒單,給自己點了一杯馬了尼。
「要是她和以前一樣叨念,我左耳進右耳出,隨便聽聽也就算了,問題是,我家太后早就料到這招對我沒用,她這次來一招更狠的!」七洋越講越氣。
「什麼?」江皓熙豎尖了耳朵好奇地問。
「她問也沒問過我,就替我決定好未婚妻人選!」七洋說完,恨恨拍了下桌子。
「我的天∼∼這真的太狠了!」江皓熙驚呼,他簡直要同情起邢七洋了。
郎世祺也感到很意外。
雖然他們都知道七洋的奶奶好比現代慈禧,但是她不擇手段到這等地步,實在教人匪夷所思!
「對方是誰?」郎世祺問。
「不知道。」七洋翻了個白眼。
「怎麼會不知道?」
「我家太后拿了一份相親照給我,說裡面的女人即將成為我的未婚妻,我當場把那份照片扔進垃圾桶就走人了。」七洋心情差到極點,看也不看酒單,直接對侍者道:「我要威士忌萊姆!」
「你對太后選了誰,一點興趣也沒有?」江皓熙問。如果換作是他,在把相親照扔進垃圾桶之前,起碼要先瞄一眼,看看正不正再說。
「沒有,我管她長得是圓是扁,總之那女人與我無關。」七洋冷冷回答。
「我不明白,太后究竟在急什麼?」唐人堯蹙眉,很不能理解這種近似「逼婚」的舉動。
「還有什麼?因為邢家就只有七洋一個寶貝金孫,老人家當然盼著他能快點娶妻生子,好讓邢家人丁興旺一點。」郎世祺淡淡道。
郎世祺說得沒錯,除了七洋是邢家唯一的男丁之外,江皓熙有一兄一姊一妹,唐人堯家中手足最多,有四男三女──當中有嫡親手足,亦有同父異母;而郎世祺則尚有一個異母哥哥郎世睿。
事實上,郎家也不是只有他們兄弟倆,父親在外落的種,多的是沒有被承認的,只有被承認且接回郎家的孩子,才有資格冠上「郎」姓。
「人丁單薄有什麼不好?七洋篤定是邢氏海運唯一的繼承人,至少在接班的時候,不必上演手足相殘的戲碼。」唐人堯是踩著兄弟的失敗爬到頂端的勝利者,但是這種勝利,卻換來他一世的孤獨──所有人都反目了,從此他再也沒有親人。
「如果伴隨這個繼承權而來的,是一紙商業聯姻,你們要不要?」七洋瞇眼反問在場的每一個人。
「我不要!」江皓熙第一個舉手,「我壓根就不想結婚,我才不想為了一朵花放棄整座花園,這麼虧本的事我才不幹!」
「堯呢?」
「商業聯姻嗎……我無所謂,反正圍繞在我身邊的女人,全都是對我有所圖謀,我也不認為這輩子會出現一個例外,既然如此,還不如選擇一個對事業有幫助的女人。」說穿了,唐人堯打從心裡不相信有愛情這回事。不過,幾年後,他就徹底推翻這個論調。
接著,所有人的目光全轉向垂眸深思,不發一語的郎世祺。
「郎,你呢?」
郎世祺唇角一揚,「這種假設性的問題,有什麼好回答的?」
「嘿,你少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好事的江皓熙馬上吐槽他:「你不是在飯店裡大玩金屋藏嬌的遊戲嗎?」
郎世祺白他一眼,「少胡說八道,什麼金屋藏嬌?」
「就是那個餓昏的女孩子啊!大家好像都叫她『小蘋果』吧?上回我和人去郎邑吃飯,發現她居然成了你的員工,聽說還住在飯店裡,和你比鄰而居!」
「你打聽得還真詳細,是誰把消息透露給你的?」郎世祺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發毛。
「我怎麼能告訴你?那可是我的重要線民!」江皓熙那雙桃花眼笑得賊兮兮,「想不到你這個號稱『雌性絕緣體』的傢伙開竅了,以前你就算萬花叢中過,也是片葉不沾身,這女孩肯定是特別的──噢喔!別告訴我她對你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那種鬼話我可是不會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