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於媜
黑壓壓一片中,四方翟只見到一個影子朝他飛撲而來,下意識的,他伸手想接住那個黑色人影。
誰知道黑色身影沒落入手裡,反倒以泰山壓頂之勢整個壓在他身上,準備接住她的大手好巧不巧的,正好就罩在她胸前兩團豐盈的酥胸上──
憑著在女人堆裡打滾的豐富經驗,四方翟立刻就知道自己摸到的是什麼,無奈暗歎一聲,這下他是壞得更徹底,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放──放開我!」
孰料母老虎沒有破口大罵,更沒有張牙舞爪的發飄,反倒驚惶失措得像是掉到老虎身上,拚命掙扎著想爬起身。
仙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躺在這個浪蕩子不知枕過多少女人的胸膛上,被他身上那股窒人的男人氣息醺得頭暈,心跳快得好像快從喉嚨跳出來似的。
但黑暗中啥都看不清楚,越急越是手忙腳亂,她好不容易撐起半個身子,一不小心又跌回去,小嘴就這麼準確無比的貼上他的唇。
一剎那間,仙仙只聽到兩人不約而同的抽氣聲,接下來小嘴就瞬間被兩片炙熱的唇給吞沒。
自動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更何況,這個免費奉送的小嘴觸感還不賴,他四方翟懂一點禮讓的道理、就是不懂客氣。
毫不客氣的享用著自動送上門的美饌,發現唇下這張得理不饒人的小嘴,竟出乎意料的柔軟甜美。
熟練的深入她,邪惡的舌狡猾的來回逗弄著她,順勢將她每一寸甜美都嘗遍,把生澀的她撩撥得氣喘吁吁,才依依不捨的鬆開她。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仙仙壓根反應不過來,被他的臂膀一抱、強勢的吻住,腦子像是糊成了一坨麵團,只能傻傻的任他欺負了去,直到他終於鬆開手,冰冷的空氣撲上臉龐,她才終於從迷霧中恍然清醒。
活像是虎口餘生似的,她倉皇失措的跳起來,頂著一張火紅得像是快燒起來似的臉蛋,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跑。
仙仙邁著兩條顫抖得不像話的腿拚了命的跑,連頭也不敢回,彷彿還可以感覺到兩道濃烈灼熱的視線,一路追隨著她。
看著小人兒匆忙隱沒在黑暗中的身影,四方翟竟覺有幾分失落。
緩緩爬起身拍去身上的灰,他竟莫名其妙的望著掌心出神,上頭彷彿還殘留著溫暖與柔軟的觸感,唇上還殘留著她的甜美。
怪哉,這個活像隻母老虎,毫不溫柔的悍丫頭,吻起來的滋味怎會這麼甜?
意猶未盡的舔舔唇,四方翟臉上竟浮現一股饜足。
***
「公子,您的臉怎麼了?」
一早起床步出房門,守在門外的小辮子幾個人看見他便忙不迭驚喊起來。
四方翟摸著臉頰上幾道血痕,又想起昨晚那個既暖又甜的唇。
「昨晚被一隻發了瘋的母老虎抓的。」嘴裡這麼說著,但臉上陶醉的笑容卻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什麼?有老虎跑進來了?」狗子大驚失色的喊。
「笨,公子只是比喻。」小辮子毫不客氣的往狗子人人得而打之的腦袋上敲了一記。「公子,被抓成這樣您不生氣還笑得出來?」說完又轉而望向主子,小心翼翼的問。
「我也狠狠反咬了她好幾口。」他得意洋洋的笑。
「那隻母老虎沒事吧?」突然間,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插入。
四方翟猛回神,一回頭就看見冷玉執著白扇緩緩走來。
「冷玉?你怎麼會來?」四方翟先是意外,繼而欣喜的揚開了笑。
冷玉果然夠意思,他這朋友沒交錯!
「來看看我的琥珀。」
不過冷玉的下一句話,立刻教四方翟再也笑不出來。
原來他是交友不慎──他悻悻然暗忖道。
「你的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早,這場賭局,恐怕我是贏定了。」四方翟不悅回道。
「是嗎?我聽到的消息恐怕不是這樣。」冷玉悠哉甩開折扇,放眼四下打量起來。
「你聽到什麼謠言?」四方翟不悅瞪著他。
「你打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主意搶了人家姑娘的閨房,不過太惹人嫌,才第一天晚上就挨了一頓花拳繡腿。」
「你哪聽來的?這些荒謬的鬼話你也信?」他氣惱的問。
「原本不信,現在我信了。」冷玉挑眉打量他臉上的抓痕。
「那全是一場誤會。」四方翟臉上浮現狼狽。
他向來自傲的男人尊嚴,已經被一個女人摧殘得所剩無幾,現下大概全京城的人都會相信,瀟灑倜儻的四方翟竟然連一個小丫頭都擺平不了。
「怎麼樣?仙仙姑娘可點頭答應嫁給你了?」冷玉忍著笑佯作關心的問。
四方翟不客氣的賞他一記白眼,這個傢伙怎麼越來越惹人厭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事的話你回去吧,我忙得呢!」他怏怏不樂的下起逐客令。
「也對!」冷玉瞭然的點點頭。「依目前的情勢看來,你是得再加把勁了。」
「你──」四方翟氣得牙癢癢的,卻懊惱的發現,自己竟然無話可反駁。
冷玉那張總是掛在臉上的溫文笑容,此刻看來說有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你別高興得太早,這只是開始,一切都還是未定數,等著看吧,沒有什麼是我四方翟辦不到的事!」四方翟恨恨的宣示道。
「兄弟,別太逞強,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好面子──」
「夠了、夠了!」四方翟可聽不下去。這傢伙越說越離譜,好像他已經舉起白旗認輸似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好吧,那我走了!」冷玉也識相得很。
直到他步出門外,四方翟才猛然想起來。
咦?他沒告訴冷玉,他怎麼會知道他在這裡?
正狐疑,就見阿三急急忙忙從院外而來。「公子──公子──冷公子來了──」
後知後覺的阿三忙不迭報告道。
「來了?人早走了。」四方翟忿然橫他一眼。
「走了?可我剛剛明明見他剛從仙仙姑娘房裡出來,怎麼這麼快就走了──」阿三搔著腦袋,納悶的自言自語。
嗄?四方翟訝然抬頭望向阿三。
「冷玉到雲仙仙房裡?」四方翟狐疑挑起眉。
「是啊。」阿三愣愣點頭。
冷玉認識雲仙仙?怎從沒聽他提過?再說,沒通過測試他怎能見到雲仙仙?
憑著敏銳的第六感,四方翟感覺到雲仙仙跟冷玉的關係並不尋常。
望著院外,四方翟若有所思的瞇起眼。
***
正中午的灶房裡,一大鍋的米飯正在灶上熱呼呼的煮著,仙仙手拿菜刀正在木砧前切著一大籃菜,兩眼卻視而不見的盯著空氣恍惚出神。
「老天,仙仙,你在做什麼?」
剛自灶房外進門的盈盈湊近一看,忙不迭的喊了起來,但兀自出神的仙仙卻繼續揮著刀往木砧上剁,任盈盈叫破喉嚨,仙仙卻始終充耳不聞。
「仙仙!」盈盈嚇死了,以為她是被邪魔附身,忍不住哭了起來。
在亂七八糟的冥思中,仙仙耳邊突然傳來盈盈尖拔的哭喊,猛回神定眼仔細一瞧,才發現自己竟然把好好的菜剁得亂七八糟,簡直比餵豬的餿食更慘不忍睹。
「仙仙,你──你到底怎麼了?」盈盈躲在一邊發抖著。
「我沒事!」一下子仙仙又恢復了正常神色。「這是特別準備給四方翟吃的。」她胡亂將砧板上的餿食裝進瓢裡道,又轉身拿出肉擱上砧板。
「四方公子──什麼時候改吃素的?」被她母夜叉似的氣勢給嚇著了,盈盈嚥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問。
「從今天開始!」瞪著砧板上的一大塊肉,仙仙陰惻惻擠出一句。
恨恨的舉起菜刀,用力將砧板上的肉剁成幾大塊,像是跟肉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你跟肉是不是有仇?」
身旁冷不防響起的聲音,讓她渾身一震,手裡的菜刀差點往下掉,把她的腳趾跟腳掌分家。
一轉頭,黃鼠狼那張看似俊美無害,騙死人不償命的臉孔就在身邊。
突然間,她的呼吸莫名急促了起來,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那個教人雙腿發軟的吻,以及那雙邪惡碰觸她酥胸的炙熱大掌──
停!
仙仙喝止自己去回想起任何有關昨晚的片段,這人邪惡又下流,被他的嘴給親了、手給碰了,規矩的閨女怕是洗到脫層皮都嫌不夠乾淨,她竟還莫名其妙的再三回味。
「我只跟你有仇!」恨恨擠出一句,她臭著臉將肉塊丟進大鍋裡,加入獨門的調味。
「你在煮什麼?」惹人厭的傢伙,不識相的還在身邊探頭探腦。
「要你管!」仙仙壓根懶得給他好臉色看。
「東坡肉?」四方翟得意的咧開笑,對她的臭臉視而不見。
仙仙臉色僵了僵,抿著嘴不吭聲。
「對了,你認識冷玉?」
突然間,他話鋒一轉,佯做不經意的問。
聞言,仙仙背脊一僵,微微變了臉色。
「你問這做什麼?」她繃著聲音問。
「沒什麼,隨口問問。」
「我的事你最好少過問。」她不客氣的警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