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黑潔明
「嗯。」他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她羞澀的拉開門,讓他進來,然後轉過身去。
克剛踏進那個溫馨的小房間,伸手撩開她頸後背上的長髮,替她解開胸罩的勾環。
他的手指有些冰涼,觸碰到她的時間,只有一眨眼而已,但那被觸及的一小片肌膚,卻如火燒一般,她甚至幾乎要覺得,那裡是不是剛剛其實也被燙著了。
她可以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暖暖的,吹拂過她赤裸的頸背,她不自覺微微輕顫著。
「好了。」
他低啞的嗓音,近在耳邊。
「謝謝。」她緊張的咬著唇,依然低垂著螓首,有些顫抖的道:「還有……還有睡衣……我……我沒辦法自己穿上……」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
那應該只有幾秒,她卻覺得好久,全身一陣燒紅。
「把睡衣給我。」他在她身後,低聲說。
他應該看不到,她背對著他,但她還是覺得好……好緊張……
秋水低著頭,看著自己抓在胸前的睡衣,費了好大的力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有辦法把睡衣從胸前越過肩頭,遞給他。
克剛拿著她的睡衣,看著她,顫抖的脫下了胸罩的肩帶。
她的背柔白滑嫩,線條優美,像最上好的羊脂白玉。
他不自覺屏住了氣息。
她用右手小心的脫掉了左邊的肩帶,穿過了傷手,但因為太緊張,她沒有辦法順利用右手脫下右邊的。
那繡著粉紅小花、綴著小珠珠的胸罩,卡在她的手臂上。
「我來。」他抬手替她把胸罩脫下了手臂。
他的手擦過了她的手臂,原本冰冷的手指,已經變得有些暖。
她輕輕的、小小的,抽了一口氣。
他靠得很近,她可以感覺到他的體溫,從身後輻射而來,包圍著她。
秋水不自覺戰慄著,心跳如擂鼓一般。
他將她的胸罩放到一旁的五斗櫃上,然後攤開她的睡衣。
她的睡衣是襯衫型的厚棉衣,很柔很軟,上面有著小小的蝴蝶結。
站在她身後,他啞聲開口,「把手伸出來。」
身前的小女人,伸出了右手。
他深吸口氣道:「我們得先從左邊來,這樣比較不會弄痛它。」
漂亮的粉紅色,在她雪白的肌膚上暈開。
她沒有說話,只是害羞的把右手縮回來,伸出左手。
拉直了衣袖,他把襯衫套進她的左手,小心的確保寬鬆的衣袖不會碰到她的燙傷。
他很盡力禮貌一點,不去看她,但那真的很難,她的體溫,她的味道,都在身前、在鼻間、胸口繚繞。
當他替她穿好左手的衣袖時,還是不小心瞄到她胸前的一抹雪白,那緩緩暈開的粉紅繼續往下延伸。
他氣息一窒,強迫自己拉開視線,替她套上另一邊的衣袖。
右手的狀況順利很多,但接下來,問題來了——
她沒辦法自己扣好前方那排扣子,她太緊張了。
或許他應該要出去,讓她自己慢慢試,但再這樣下去,等她試完,恐怕也感冒了。
他知道,她無法再開口。
所以,他伸出手,輕觸她的肩頭。
「讓我幫你。」
現在再叫他出去,太荒謬了。
她羞怯的,慢慢轉過身,讓他替她扣扣子。
冬日的天色,暗得較早。
但是他仍可以看見,那在睡衣下,若隱若現,美好誘人的圓弧,還有因為緊張和冷,而在睡衣下微微挺立的敏感突起。
他幾乎無法呼吸,只能一再告訴自己,她的反應只是因為太冷了。
怕再這樣下去,他會失控,耿克剛匆匆伸出大手,用他的手指,抓住她身上小小的衣扣,一顆一顆的替她扣好。
她緊張的垂著首,因為他的靠近,呼吸變得淺薄短促,那吐出的溫暖氣息,撫過他僵硬的手指,幾乎讓他也顫抖起來。
她暈紅的小臉,長長的睫毛,小巧的鼻,粉嫩的唇,和嫩白的肌膚,都那樣的近在咫尺。
這,真是一種可怕又甜蜜的折磨。
第一顆、第二顆、第三顆……
超過第三顆時,他已沒有辦法去數,把她的睡衣扣起來,並沒有辦法讓他不去想,扣上那些扣子,只讓他更加想要重新解開它們。
他想要她,想吻她,想撫摸她,想將她抱到床上,好好的確定她真實的存在。
已經……太久了……
手指的動作,變得越來越不靈巧。
在最後一顆扣子時,他停頓了比上一顆扣子更久的時間,用盡了所有的心力,才有辦法讓自己放開它。
「好了……」
他的聲音乾啞,或許也有那麼一丁點顫抖。
她沒有抬頭,他萬分慶幸這一點,不然的話,他恐怕無法掩藏自己眼中嚇人的慾望。
怕她發現自己的狀況,他匆匆退開一步道:「我到廚房去弄點吃的,你有什麼事,再叫我。」
這一次,他沒等她開口道謝,就轉身走了出去。
如果可以,他應該去沖個冷水澡,但她受傷了,她需要他,也只能依靠他。
他得想個該死的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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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夕陽,迤邐進窗。
點點塵絮,在空氣中飛揚。
秋水坐在床上,喘息,心悸。
她的神智還有些回不過來,只能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房門。
手,不大痛了。
他完全的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當然,也有可能是止痛藥生效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看到了他的顫抖。
在那很短又好長的剎那,她以為他會吻她。
但他沒有,他在廚房。
他去廚房幹嘛?
她猛然回過神來,想起他說要到廚房煮些東西給她吃。
他會煮嗎?
不是她瞧不起他,只是,他的廚房乾淨得連碗盤都沒有耶。
她起身想出去,然後才想到她還沒換褲子。
幸好睡褲是用鬆緊帶,而非鈕扣,雖然只用一隻手有些不便,但她自己就可以做到。
要不然她真無法想像,他幫她換睡褲,如果這種事真的發生,她會羞到無地自容。
房門外,傳來了些動靜。
她好奇的悄悄打開門,探頭出去看。
廚房不大,就在她臥房的斜對面。
他站在料理台前,拿著一把菜刀,背對著她,在切菜。
瓦斯爐上,已有一鍋水在燒。
她聞到白米和雞湯的香味,他在煮稀飯,用她冰在冰箱裡,事先用老雞燉煮起來的高湯。
顯然,他已經檢查過她的冰箱。
但是,她還是擔心他切到自己的手指。
雖然她還有些難為情,卻仍深吸了兩口氣,將門拉得更開,走了過去。
他沒有注意到她,俐落的拿著菜刀,將砧板上的高麗菜切成細絲,那熟練的樣子讓人有些傻眼。
他一下子就切完了高麗菜,開始切紅蘿蔔。
煮稀飯的高湯滾了,他伸手將它轉成小火。
然後,繼續切砧板上的紅蘿蔔。
他將它們先切片,再切絲,而且每一條蘿蔔絲,寬度幾乎都相同,非常工整。
他很專心,動作非常迅速順暢,那刀工搞不好比她還漂亮。
「我以為你不會煮。」
他一震,猛然回過頭來。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嚇你。」她臉微紅的道歉,解釋道:「我們的教室,偶爾會有夫妻一起來上課,做老公的,十個有九個會切到手。我怕你切到手,本來要叫你別忙了,我們叫個便當吃就行了。」
「外面的便當太油了,不好吃。」他說。
但他一直都是吃外面的,她知道。
他雖然刀工很好,但他家連一把刀都沒有,也沒有任何鍋碗瓢盆,就算有,也是她拿過去的。
「我不知道你會煮。」她忍不住重複自己的好奇,「你在哪學的廚藝?」
「我沒學過。」他看著她道:「況且,我煮的沒有你好吃。」
秋水小臉,聞言又發燙起來,她紅著臉,調侃回去,「你只是懶惰吧?」
「你煮的,真的比我自己弄的好吃。」他把高麗菜絲和蘿蔔絲都放進鍋子裡。「我只會把東西洗一洗、切一切,像這樣丟進鍋子裡而已。」
像他那樣工整的刀工,是要花時間練的。
她有些懷疑他說的話,不過沒將質疑問出口。
他不想說,她也不想強迫他。
所以,她只是靠在門框上,看著他忙碌的身影。
看著這個男人,站在她的廚房裡,為她煮飯,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他把豬肉切成絲,動作還是那麼的簡潔俐落,不過他的方向錯了。
「你切錯了。」她忍不住提醒他,一邊懷疑,或許她想錯了,他真的不會煮。
他一愣。
她上前,指著那塊豬肉道:「肉有紋理,你得和這些豬肉生長的走向,成垂直去切它,這樣切斷它們的纖維紋理,比較好入口,咬起來才不會太韌。」
他擰眉,看著那塊肉,有些困惑。
「轉個方向。」她忍住唇邊的笑,伸出手指比了一下。「從這邊開始切。」
他依照她比的,將肉轉了方向,然後挑眉看她。
「對,就是這樣,你切吧。」她點頭。
他開始動作,切沒幾下,他臉上就出現恍然的表情,他的手感很好,才會那麼快就領悟它們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