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宋雨桐
☆☆☆☆☆☆☆☆☆☆☆☆☆☆☆☆☆☆☆☆☆☆
一進屋關上門,夏蘇湘踢掉腳上的鞋子,打算先去沖澡,再把自己弄成大字形的在床上好好睡它一覺,所以她開始脫外套,脫毛衣,邊走邊脫,邊脫邊丟,就在她反手去解胸罩的暗扣,一雙腳將要踏進浴室裡時,眼角卻瞄見她的房裡似乎有個男人……
「啊!」她驚叫一聲,第一個反射動作不是遮胸,而是轉身找買來防身保命的球棒。
球棒找到了,那個莫名其妙出現在她房裡的男人也已經走到房門口,衣衫半敞、神色溫柔的笑看她穿著內衣拿球棒的性感模樣。
拿著球棒的夏蘇湘也在同一時間看見這位剛剛背對著她的男人的臉了,竟然是她恨之入骨,又念之人骨的男人——陶冬悅。
她一怔,有半晌的時間腦袋呈現徹底的空白。
陶冬悅見她呆呆的,知道自己再次嚇到她,走上前,伸手要將她擁入懷,結果人沒摟到,對方的球棒反而舉得高高的,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他失笑。「你想幹什麼?謀殺親夫嗎?」
「你怎麼進來的?我有鎖門,鎖也沒壞掉,還有,你不是昏迷不醒、身受重傷了嗎?是騙人的?不,不對,我不是要跟你說這個,你出去!你再下走我就打一一ま叫警察過來,說你私闖民宅!」她力持鎮定,拿著球棒的手卻在發抖。
陶冬悅將唇抿成一直線,揚手替她托住那抖得不像話、可能會因此不小心掉落而打傷她的球棒。
「你要對我怎麼樣都行,就是不准傷了自己。」他看著她明顯瘦了一圈的臉和身子,心揪了一下。才半個月呢,這女人就把自己搞得更沒女人味了,看來得花一段時間好好養胖她才行。
夏蘇湘瞪著他,差一點又要為他的溫柔而動容。
總是這樣呵,雍容大度到令人討厭的傢伙!他怎可以老是這樣溫柔的對待她?不管他是在生氣也好,高興也好,威脅她的時候也好,全都是這個樣,用溫柔的表情、溫柔的言語、溫柔的姿態……卻還是可以達到他所有的目的。
她,就像被他擺弄在掌心的傀儡,逃不出他的眼,逃不出他的掌心,連靈魂交出去給他了還不夠,他連她的身體也要一併拿去,甚至還要她的心,一顆為他活蹦亂跳的心。
「放手,出去,請你永遠離開我的生活。」
「這是你真心想要的?」
「對。」
「騙子。」
什麼?夏蘇湘愕然的瞪著他。
這句話應該是她先對他說的吧?這個男人竟然反過來先指責她?!會不會太過分了?
「你……」她很想破口大罵,對著這張溫柔好看又認真無比的臉龐,卻一個字也罵不出口。
「我說過,你已經親口答應我了,我就不可能放手,記得嗎?」
夏蘇湘怎會不記得?他對她說的那些話,一字一句像是刻在心版上似的,根本擦都擦不掉。也就是因為這樣,心才會那麼疼那麼痛呵。
「什麼都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
「因為櫻子嗎?你是因為她而打算放棄我?因為一個不相關的外人,連我受重傷昏迷的消息都不能讓你主動來到我身邊?」
夏蘇湘快瘋了!
這個男人總是有本事這樣三言兩語、雲淡風輕的就把她逼到瘋!
咬牙再咬牙,她拚命忍住朝他吼的衝動,可是好難,就算她的理智告訴她放手,不要再去在乎,可是在她內心深處最幽微的情感裡,她還是在乎著這個男人所有的一切啊!
她想知道這樣溫柔的男人為什麼可以這麼冷靜的離開又回來?她想知道那個叫山野櫻子的究竟見鬼的是誰?更想知道他是否也曾經像他抱她那樣,去抱那個叫山野櫻子的女人?
「我的確抱過她,櫻子。不過那是在認識你之前的事。」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夏蘇湘心一痛,呼吸瞬間停止了,手上的球棒一鬆,如陶冬悅所預期的,如果他沒托住它,它會直接砸在她光裸的腳丫了上。
他接過球棒把它丟在一邊,伸手拉住臉色蒼白無比的夏蘇湘,將她緊緊抱入懷中。
「不要這樣……不可以這樣就定下我的罪,在你之前,我抱過不只她一個女人,這些,你都要怪都要恨嗎?」陶冬悅沉了眼,堅定的將他這輩子唯一真正想要的女人牢牢抱住,他希望她可以明白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過去而已,雖然很難,可是他還是這麼深深冀望著。
心,真的好痛好痛。
痛到讓她不想說話,暫時乖乖的偎在他懷裡聽這男人沉穩的心跳聲,聽這個男人說他想說的、她可能不想聽的話。
「櫻子是我未婚妻這事,本來我打算在我處理完之後回來再告訴你,因為,我不想在這件事處理完之前讓你知道,沒想到卻在紐約發生了一場意外,被媒體先給曝了光,我很抱歉,我最不願意看見的就是——因為我愛你這件事而讓你受到傷害,不管是心理的,還是實質上的傷害,一絲一毫都不願……
「所以,我打算回紐約先處理好這些事再讓你知道,因為我深信再多的保證與解釋都不可能真正讓你心安,唯有處理好的那個結果才可以讓你安心依靠我……你是我這輩子真正想愛而且也已經愛上了的女人,唯一的一個,最獨特的一個,就算你不信我也要這麼說……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會按照既定的生涯規劃走,一年半後娶櫻子,接手父親的尼頓財團,然後,生幾個小寶貝,每天在忙碌的工作中度過……我對未來的日子根本沒有美好的期待,而你的出現卻讓我衝動的想要改變這一切……至少,我知道我不能娶櫻子了,因為我對她從來就沒有愛情,也沒有思念與渴望,她對我而言只是生涯規劃裡頭一種似乎應該的存在……這麼說你懂嗎?」
她不懂,真的很想不要懂,可是她的心聽聞他這一大段話之後開始又在活蹦亂跳,失去規則的亂跳。
可以嗎?她真的還可以愛他嗎?這是件多麼令人感到雀躍的事呵,可是,真的可以這樣幸福嗎?這個男人真的可以屬於她?
「我不知道。」淚掉下,淌進他半敞的胸口間。
低眸,陶冬悅溫柔的吻去她頰畔似珍珠般晶瑩的淚,她掉一顆、他吻一顆。
「請你相信我。」他輕聲低語。
夏蘇湘忍不住了,嘩一聲哭了出來……
雙手握拳在他胸口上拚命的槌打著,像是要耗盡她體內殘存的所有力量,把過去半個多月來的傷心與難過全部傾倒出來!
胸口隱隱作痛,他卻縱容又寵溺的任她打,環住她的雙臂從頭到尾都沒有放開過……
☆☆☆☆☆☆☆☆☆☆☆☆☆☆☆☆☆☆☆☆☆☆
陶冬悅復原個七、八分的槍傷,因為夏蘇湘毫不留情的將怒氣與悲傷發洩在他身上而再次流血入院。
夏蘇湘再一次被嚇壞了,當她不小心看見那從襯衫裡頭滲出來的鮮血的時候。
當時陶冬悅一聲都沒吭,只是額角冒著薄汗,還笑著對她說:「你好一點了嗎?如果是,陪我上一趟醫院好嗎?」
夏蘇湘真的想都沒想過,這個男人會為了讓她逞一時之快,而笨得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如果她不小心把他打死了,那不是要害她傷心難過一輩子嗎?還以為這樣就可以讓她消氣?現在的她更氣了。
麥格夫和席爾斯走進病房,前者手上拿著辦好的住院文件,後者手上提著一籃飯店的外燴,見到眼睛哭得腫腫、坐在床邊的夏蘇湘,只是輕輕點了一下頭。
「你們是……」
「這位是席爾斯,陶冬悅的大師弟,國際葛拉爾私募基金亞洲區總裁。」麥格夫逕自替席爾斯介紹,然後再介縉自己。「至於我麥老大,是陶冬悅的二師弟,咱們見過了,你不會這麼健忘吧?就那次,我說要帶你去紐約找大師兄,你跟我說他的生死與你無關的那次。」
夏蘇湘有些困窘的紅了臉。「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人是大師兄,瞧,他為了趕快見到你,連傷都沒養好就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飛來台灣,現在好了,人見到了,結果呢?又得在醫院住個十天八天的。」麥格夫說著,不以為然的挑挑眉,兩手環胸的看著她。「他到底做了什麼讓傷口又裂開?不會是一見到你就撲上去所以才這樣吧?」
席爾斯冷眼掃向麥格夫。「少說兩句不成嗎?你以為大師兄跟你一樣,連在醫院裡都還對人家伸出魔手?」
「嘖,這也不是不可能,十天半個月沒見了,就算大師兄的耐性好到令人髮指的地步,也難保他不會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