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夙雲
因為雙方都是大戶人家,為了確保隱私,他們刻意保持低調,完全沒有對外公開,而傅崇武會知道訂婚時間,當然是因為他跟張松同的關係很要好。
他很想透過張松同跟他要蔓舞的手機號碼,可是他該用什麼正當的理由跟張松同要呢?怎麼樣都說不過去,張松同不起疑才怪。他不是沒想過找人調查蔓舞手機號碼,但蔓舞一直被保護得很好,私人手機號碼從不外流。
夜深人靜,他的車子停在離胡家豪邸有一段距離的路旁,凝視著二、三樓透窗而出的希微燈光,他猜想著哪一間是蔓舞的閨房呢?她在嗎?
想到她,他的心在沸騰。
多想離她近一點,但他不能太靠近她家,因為太靠近的話,會被保全發覺異常,所以他只好將車子停得遠些。
手機響了,他拿起一看,發現來電顯示竟是張松同。
「崇武嗎?」
「我是。」傅崇武盡量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毫無異常。
「你現在有空嗎?」
「怎麼?」
「我在酒吧,想找你一起喝酒,來不來?」張松同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醉意。
聽到地址,傅崇武二話不說地道:「我現在就過去,等我。」
傅崇武將車子開進狹小的巷道,霓虹閃爍的酒吧就在眼前,停好了車子,他走進鬧哄哄的酒吧裡,在吧檯前,他看見張松同落寞的背影。
傅崇武逕自在張松同旁邊落坐。
張松同看到他,招呼著:「你來啦!」揚手跟酒保要了酒杯,把白蘭地倒在酒杯裡,遞給他,接著朝他舉杯。「乾杯!向王老五的單身日子告別。」
「又還沒結婚,怎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傅祟武皮笑肉不笑地說,心底是有苦難言,甚至衝動地想質問這個好友——
為什麼你要搶走我的愛人?
為什麼你都要訂婚了,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其實訂婚就等同於死會了。」張松同苦笑。
「怎麼說?」傅崇武不解地問。
「這可不是一般的婚姻,我們兩家是門當戶對,對方也大有勢力,一旦『下訂』,就算只是訂婚也跟結婚無異,可惹不起什麼悔婚之類的事。要是讓對方名譽受損,我就要吃不完兜著走,唉!這樁婚姻根本與愛無關,只有利益的結合。」張松同借酒澆愁。
「建立在利益上的婚姻,你根本不會快樂,壓力肯定不小。」原來是因為這樣,傅崇武臉色一沈。
蔓舞也是嗎?
她是因為不得已才接受了這樣的婚姻嗎?
他深深愛著蔓舞,也為此深受折磨,而看著好友為著這根本沒有選擇權的婚姻所苦,他的心情益發低落,沈痛莫名。
但又能如何?松同敢不訂婚嗎?而他又能怎麼做?
「好好陪我喝一暍,今夜醉了,今夜就沒煩惱,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張松同苦悶地喊著。
「松同——」傅崇武才拿起酒杯,但張松同已經醉趴在桌面上了。
他沈鬱地歎了口氣,心情狂亂得真想朝好友大喊——
不要跟我的愛人訂婚好不好?不要搶走我的蔓舞……
他好痛苦,恍若被撕心裂肺般的劇痛著。
看了眼醉死在一旁的張松同,他索性拿起酒杯,真想把自己也灌醉,至少可以藉以逃避一晚……
不是沒想過向好友說出事實,但如果他說出了事實,張松同會怎麼看這個未婚妻?是不是會更瞧不起蔓舞呢?
萬一還被傳了出去,勢必會天翻地覆,蔓舞一定無法承擔後果。
說出事實,可能會讓她蒙羞,還可能讓她家族的企業蒙上陰影,這樣的結果並不是他要的。他愛蔓舞,怎麼可能傷害她呢?
他要保護蔓舞,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他必須要冷靜,不能太衝動。除非他能確定說出真相對蔓舞有好處,否則,他打算死守這個秘密。
苦悶地獨飲烈酒,最後,他醉倒在椅子上,讓酒精麻庳了他的意識。
終究——
張松同沒能逃得過和胡蔓舞訂婚。
酒吧在天亮關門前,張家就派人把張松同帶了回去,至於一旁一樣喝得醉死的傅崇武,酒保找到了他口袋裡手機,找到常聯絡的號碼,撥打,不久之後,秘書蘇珊娜把老闆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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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儀式很簡單,隱密地在高級飯店的總統套房內舉行。
雙方家長到場,滿意地看著男女雙方戴上戒指,完成了訂婚儀式。
蔓舞聞到張松同身上有很濃的酒味,想必,他昨晚一定在PUB裡廝混。
她什麼話也沒說,反正,對於這個未來的丈夫,她根本毫無感情,這個丈夫充其量只是「FTT」財團為了更加壯大的利用工具……
看著手上的戒指,她想起了最愛的崇武,真諷刺,心裡愛著他,卻還跟別的男人訂婚了。
自從宴會那天跟他偶遇之後,她不是不知道他對自己緊迫盯人,但她選擇逃開了,她不能跟他見面,不能!絕對不能,她怕再跟他見面,她肯定會失控地衝向前抱住崇武,對他的情感再也壓抑不住,那只會讓兩人更痛苦罷了。
雖然遺憾,但就讓彼此繼續誤會下去吧……
訂婚的筵席、,雖然奢華,但蔓舞吃得索然無味。
張松同也一樣,他沒有跟美嬌娘訂婚的喜悅,整個人魂不守舍。
蔓舞將他的反應看在眼內,並不怪他,畢竟,對於這個被逼迫的婚約,兩人有著相同的心情。
胡義禮望著自己的女兒,看出了他們這對新人彼此冷漠、相敬如「冰」,從訂婚開始兩人甚至沒說上一句話,心裡感到有些擔心,就算這是出自利益關係的聯姻,他也希望女兒不要表現得這麼不情願,因此故意熱絡地建議——
「既然你們都訂婚了,我看啊!明天是週末,張家附近有好多好玩的地方,為了培養感情,蔓舞,你到他家住個兩天,乘機休息休息,也好好玩一玩吧!」
「好啊!新屋才剛落成,本來就是為小倆口準備的。」張議長也贊成地說:「你是未來的張家少奶奶,你想做什麼當然都隨你。」
蔓舞點頭,在長輩面前,她懂得做一個沒有聲音的女人。
胡義禮提醒著:「不過蔓舞就算去玩,你們也不能同房。」他可不希望他們未婚生子,鬧上新聞,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八卦話題。
「這是一定的。」滿腹心事的張松同,立刻以篤定的口吻說:「未來的岳父,我不是那麼隨便的男人,請放心吧。」對於一個不愛的女人,他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呢?
他跟蔓舞沒見過幾次面,卻很清楚自己對她的感覺。像她這樣身價高又精明的女人,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黃金女郎,可是他對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看來,感情的事還真的不能勉強,他們兩人只能做朋友,不可能做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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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蔓舞聽爸爸的話,到未婚夫家住。
張松同強顏歡笑地帶著未婚妻上樓,跟她介紹:「這間是你的客房,希望你喜歡。」
她看著豪華的巴洛克宮廷風格的傢俱,客氣地說:「喜歡,沒得挑剔。」
「那就好。」
接著兩人都沈默了,看來,他們還真是無話可說。而且,十分生疏,也沒有想更進一步瞭解對方的慾望。
這時,張松同的手機響了,打破這一室的沈默。
他快速接起,刻意地走到窗戶旁,不想讓蔓舞聽到他說話的內容,不過,因為室內太安靜了,蔓舞聽得出打電話給他的是個女人。
張松同快速把手機切斷,有點心虛地說:「我……有點事情,要出門,晚上可能很晚回來。」
「好,再見。」她沒有反對。
他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就算徹夜未歸也無所謂,現在如此,未來也如此,她不會干涉,他越是不在家,她越是樂得輕鬆自在。
張松同很快地出門去了,她聽到車子呼嘯而去的聲響,漸行漸遠。
這麼大的房子,除了特定的僕人和保全外,就只剩下她了。
週末夜,她孤單單一個人,玩樂這名詞,離她好遠。
無所謂,公司裡有很多事夠她忙的,好多公文她都還沒看。她把戒指拿下來,根本不想再戴上去。洗完澡後,她穿著浴袍坐在書桌前,把報表拿出來,立刻全神貫注在數字上。
夜深人靜,一輛賓上車停在離張松同豪宅不遠處。
這裡位處偏僻,路上根本沒什麼往來的車輛,風一吹來,讓人平添幾許寒意。
傅崇武心裡很煩,開車四處閒晃,最後停在這裡。
他看著右手貼著的酸痛藥膏,露出苦笑。
今天,他在自己的辦公室醒來,已是下午四點了,而蔓舞的訂婚儀式是在中午舉行,一切都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