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邪剎

第11頁 文 / 朱映徽

    「唉……」關夜痕輕歎了一口氣,瞅著她蒼白的臉色,趕緊揮開複雜的情緒,仔細地檢視她有無受傷。

    除了原本的肩傷之外,她並沒有受到其他的傷害,只是雨淋得太久又一直沒有進食,才會體力不支暈倒了。

    在確定她的情況並不嚴重之後,關夜痕才真正鬆了口氣,一顆懸著的心也安了下來。

    他動作俐落地褪盡她濕透的衣裳,並重新處理她的肩傷後,拿出一條乾爽的毯子將她冷得不停打顫的身子密密地包裹起來。

    剛才他外出,就是為了替他們張羅一些東西。他找到了一間獵戶的小屋,屋裡空無一人,灶上卻擱了一鍋熱呼呼剛煮好的湯,看樣子獵戶不知道什麼原因暫時離開屋子。

    他沒有時間等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的獵戶,便自作主張地取走屋內的兩條毯子及一些乾柴,再找了塊防水的布將這些東西仔細地包裹起來,想到雲巧巧虛弱受寒的身子,他甚至連那鍋熱湯和碗瓢都不嫌麻煩地帶了回來。

    離開小屋之前,他沒有忘了要在桌上留下一些銀子,那金額買下這所有的東西應是綽綽有餘了。

    關夜痕先用帶回來的木柴生火,接著也褪去自己身上的濕衣,隨意拿起另一條毯子披在身上後,再去查看一下他帶回來的那鍋熱湯。

    耽擱了這麼久的時間,原本熱呼呼的湯已經不再那麼熱燙,不過這樣也好,微溫的熱度比較好入口,不至於燙口。

    他盛了一碗湯,來到雲巧巧身邊,試著將她喚醒。

    「巧巧?巧巧?」

    一會兒後,雲巧巧緩緩地睜開雙眼,但意識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神情顯得有些茫然。

    關夜痕將她扶起,讓她靠在他的懷中,並將手中的碗遞到她的唇邊。

    「來,喝點熱湯,暖暖身子。」

    雲巧巧乖順地喝下,身子立刻暖和許多,但整個人還是十分虛弱乏力,而他的懷抱又是那麼的溫暖厚實,一陣睡意襲來,讓她的眼皮再度變得沉重。

    看著她那虛弱昏沉的模樣,才剛喝了湯又要睡去,關夜痕真是又氣又不知道該拿她怎辦才好。

    「我不是要你在這裡乖乖等我嗎?你不知道外頭下著大雨嗎?為什麼要跑出去,還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他其實並沒有期望她會真的開口回答,然而半夢半醒中的人兒卻囈語似的輕喃:「……因為……怕……」

    「你說什麼?你怕什麼?」

    關夜痕低下頭,努力想聽清楚她的話,因為幾乎陷入昏睡狀態的雲巧巧,聲音實在細若蚊蚋。

    「……我怕……不走……會愛上你……」

    聽見她斷斷續續的囈語,關夜痕有一瞬間呆愣住,沒想到她逃離的原因竟是如此。

    「那你愛上我了嗎?」他急忙地追問。

    「……#%$@……」這回雲巧巧咕噥了些含糊不清的字句後,隨即陷入沉沉的睡夢中。

    「你──」瞪著熟睡的人兒,關夜痕的眉心倏地皺緊。

    若不是顧慮到她的身子太過虛弱需要休息,他真想動手將她搖醒,叫她先把話說清楚了再睡!

    真的嗎?她愛上他了嗎?

    一想起她的囈語,關夜痕的心底彷彿有道熱流汩汩地湧出。

    望著昏睡的人兒,他勾起嘴角,那抹心滿意足的笑容,彷彿如願以償地擁有了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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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清晨,天色尚未完全明亮,山洞外一片朦朧。

    關夜痕躺在雲巧巧的身邊,靜靜地聆聽著外頭浙瀝的雨聲。

    記憶中,他似乎不曾有過像現在這般平靜的時刻,好像外界的紛紛擾擾完全與他無關,而這份平靜卻反而在他的心底掀起一陣陣的波瀾。

    他閉上眼,腦中驀地浮現義父關馳天那張嚴峻冷酷的面孔以及那雙狂鷙陰狠的眼眸。

    他不禁想,倘若當年他沒被義父收養,現在的他是否會像個尋常老百姓一樣,過著平靜安穩的生活?

    不過……若是當年沒有義父的出現,只怕他早在多年前就已喪命在一頭猛虎的尖牙利爪下了吧!

    身邊的人兒忽然有了細微的動靜,拉回了關夜痕的思緒,他轉頭一看,正好瞧見雲巧巧緩緩睜開惺忪的眼眸。

    在經過一整晚徹底的休息之後,她已恢復了體力,臉色也恢復了紅潤,不再蒼白得嚇人了。

    「咦?」

    雲巧巧愣愣地看著關夜痕的俊顏,臉上的表情有些茫然,像是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

    「你該不會忘了自己是怎麼摔進那個陷阱,也忘了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吧?」

    在關夜痕「好心」的提醒下,雲巧巧的腦子瞬間清醒,當然也立刻想起了自己溜出去之後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正當她尷尬地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時,目光忽然瞥見火堆旁兩人的衣物,讓她意識到彼此都光裸著身子,白皙的雙頰立刻染上一抹美麗的緋紅。

    看著她面紅耳赤的嬌羞模樣,關夜痕忽地想起她陷入昏迷之前的囈語──

    我怕……不走……會愛上你……

    她怕愛上他,所以想要逃離?那麼她的心是否真的已經屬於他呢?

    關夜痕的黑眸閃動著熾熱的光芒,一股蠢動的慾望被她那嬌媚羞澀的神情給挑惹起來。

    「我說過,對於那些膽敢叛逃的手下,情節輕者我會斷了他們的腳筋或手筋,你要選哪一個?」他邪惡地逗她,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問。

    「嗄?」雲巧巧一臉錯愕,顯然根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的反應讓關夜痕的唇邊勾出一抹笑,眸光愈來愈火熱。

    「如果你兩樣都不想選的話,我也可以換一種方式來懲罰你的不聽話。」他狀似大方,難得「好商量」地說。

    「什麼方式?」雲巧巧脫口問。

    關夜痕的回答是一把扯掉她身上那條毯子,讓她美麗的胴體毫無遮掩地呈現在眼前。

    雲巧巧立刻脹紅了臉,還來不及遮掩,他的大掌就已點燃了她體內的情慾火苗。

    霎時之間,山洞內迴盪著她拚命想壓抑卻抑制不了的嬌吟。

    她那嬌媚的喘息和動情的神態,將關夜痕體內的火焰撩撥得更加熾烈。

    交纏的肢體、紊亂的呼息,他不斷地掠奪、索取,而她臣服地包容、給予,最後兩人一同到達了情慾的極致顛狂……

    激情過後,山洞內只剩下兩人急促的喘息聲。

    即使不是頭一回與他發生肌膚之親,雲巧巧還是羞得沒有勇氣看向關夜痕的俊臉,目光又不知道該往哪兒擺才好,左瞄右瞟之際,赫然瞥見他身上竟有好多可怕的傷痕。

    她震驚地怔住了,一顆心驀地狠狠揪緊。

    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裸裎相對,但是先前她太過於害羞,就算不小心瞥見他赤裸的身體,也都匆匆轉移目光,不敢多注視片刻,所以不曾發現他身上這些沭目驚心的傷痕。

    那些傷看起來年代久遠,大多已經淡去了,只剩下淡淡的痕跡,可是仔細一看卻能發現他的身上散佈著許多大大小小的傷痕。

    雲巧巧的臉色微微一白,她實在不敢想像他到底受過多少傷?究竟曾傷得多重?他是否曾有好幾次在鬼門關前徘徊的可怕經歷?

    「你時常遭到仇家追殺嗎?」她輕聲地問道。

    「追殺?不,從沒有仇家能活著來追殺我。」關夜痕這話雖說得自負,卻也不假,完全符合事實。

    憑他的身手及武藝,還沒有哪個仇家有本事能活著來追殺他。

    「那你身上這些可怕的傷痕是怎麼來的?」雲巧巧的嗓音有些顫抖,她忍不住伸手輕觸他胸膛的傷痕,心裡好不捨。

    她的疑問、她的觸碰,讓關夜痕猛地一僵,多年前的往事突然如潮水般洶湧襲來,讓他身上那些早已癒合的傷口似乎又被狠狠撕扯開來,引起一陣陣劇烈的痛楚。

    雲巧巧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沉默下來,她疑惑地仰頭,卻看見他的濃眉皺起、俊臉緊繃的模樣。

    那像是在咬牙壓抑情緒、努力想揮開痛苦記憶的神情,讓她心口的疼痛又更強烈了幾分。

    她忽然感到後悔了,她不應該提起這個話題的。

    「不想說就別說了,反正……反正我也不是真的那麼想知道,你就當作我什麼也沒問吧!」

    聽著她善解人意的話,望著她那盈滿擔憂的眼眸,關夜痕的心底彷彿滑過一道暖流,那些疼痛的感覺也奇異地淡化、散去。

    沉默了一會兒後,他緩緩地開口。

    「我身上的傷,每一道,都是我義父砍出來的。」

    「什麼?」雲巧巧倒抽一口涼氣,簡直不敢相信會是這樣的答案。

    雖然她不知道他的義父是誰,更不知道他義父是什麼樣的人,但是既然是義父,又怎麼忍心對自己的義子下這種毒手?

    她的震驚讓關夜痕的嘴角不禁浮現一抹自嘲的微笑,緩緩說出從沒有對任何人提及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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