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文 / 席絹
「其實我也不在乎他的家族怎麼說。我唯一想到的只是,不想要他為這種事情煩心。」
「那太便宜他了。翠微,你實在太縱容那個男人了,你知道我真的很看不慣這一點!」方憶文忿忿不平。
「怎麼會呢?」商翠微微笑。「我知道他會為這種事在意、會煩心,一切也就值得了啊。」
「你這個女人……算了,不說了。」方憶文翻白眼,攤在沙發上再也不動。
「不過,翠微,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也許羅以律本身並沒有對那些花花草草動心,但他卻也阻止不了別人對他產生愛慕的心思,你回去之後,小心兩個女人——一個是她的秘書王怡伶,商界都在傳她簡直是你的翻版,外表與行為都很肖似,不排除她是在學你,並企圖取代你;另一個,就是那個最美麗的女主持人,那女人據我所知是他高中低一年級的學妹——」
「咦?高中學妹?八卦雜誌沒有說啊,你怎麼會知道?」方憶文想了想,又叫——「不對,羅以律三十六歲了,那身為他的學妹至少有三十四歲了吧?可那個女主持人不是號稱二十五歲?啊哈!原來如此,難怪不敢公開這個消息,怕年紀曝光。」說完,整個人笑得亂七八槽。
劉月冠沒空理她,說道:
「這兩人之外,還有你那個前婆婆一直在幫羅以律安排許多『意外的相遇』,即使羅以律有過抗議也拿自己母親沒轍。如果你聽到他與什麼女性約會的流言,不必太在意,他自己也很無奈。」
「月冠,你老是幫那個男人說話!」方憶文抗議。
「因為我一直是他的粉絲啊!」劉月冠理所當然地道。
兩人又逕自鬥嘴去了,商翠微在一旁沉思著劉月冠提點她的事情。
就要回台灣了哪,會是風平浪靜?還是會掀起什麼風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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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翠微靜靜的回到台灣,只約略在電話中跟羅以律提過今日回來,卻也沒說什麼班機、幾時抵達。她在凌晨兩點出關,天氣很冷,深夜的機場沒有多少人,靜謐得像是天地都睡了。雖然光線很明亮,四周都有三三兩兩的人,但在這樣的夜,都化成了淡彩似的背景,融入這股寂靜裡。
她不需要去等行李轉出來,因為只帶了一隻登機箱上機,隨身提著也就可以離開機場了。長途的旅程讓人有些疲憊,幸好如今她的好氣色讓她無須隨時上妝來讓自己顯得精神,要不然頂著殘妝下飛機,實在是件慘不忍睹的事。在洗手間洗臉刷牙之後,人才感到清爽些,確定自己臉色尚可,不顯憔悴了,才往候車處的方向走去,打算招一輛計程車回台北。
漫不經心的走著,心中還在想著要不要在路上買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公寓裡去年買的那些,恐怕都得丟掉……然後,一朵鮮紅嬌艷的玫瑰出現在她眼前,擋住了她的路,打斷了她腦子裡正轉著的瑣事,她一怔定身,目光居然就這麼定住在玫瑰上,一時難以移開。
「這是去年欠你的玫瑰。」持著玫瑰花的那名男子說道。
「已經過了一年,沒有利息嗎?」她終於抬頭,對著那張心愛的面孔微笑,卻是沒接過玫瑰。
羅以律微挑著眉,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麼說,變魔術似的,就從身後變出一束包裝精緻的玫瑰。
「在這兒呢。」
「我看起來有那麼像放高利貸的嗎?」雖然這麼說,卻是笑意盈然的將花都接過。「謝謝。」不忘道謝。
「這麼輕描淡寫?」他像是不滿於她的感動就只有謝謝兩個字。
「不然呢?」她學他揚眉,但也不待他下一步動作,便已踮腳,吻上他的唇。
她只想給一個輕吻,但他顯然要的更多,於是唇舌做了長久的糾纏,直到兩人都為之氣促,才終於停止。
「……幸好現在是半夜。」她氣息不平穩地靠在他肩上說道。
「為什麼說幸好?」
「比較不可能被記者拍到鏡頭上報。」她可不想成為他的緋聞之一。
「你怕?」
「我從來不當『之一』。」
他像是聽懂了,於是不再說這個,又勾起她的唇吻了下,問:
「很清爽的口味,剛才刷牙了?」
「嗯。」她點頭。
「因為知道我們會親吻嗎?」他調笑。
「……或許吧。」她是絕對想像不到他會出現的,但不忍心戳破他的自作多情,畢竟如果知道他會來接機,為了可能得到的吻,她也是會慎重刷牙沒錯。
「你總是這麼神機妙算呢,翠微。」他似是隨意的說著。
正想研視他是什麼神色,他卻沒給她端詳的時間,一手拿過她的行李箱,就摟著她往外走,說道:
「你也累了,我們回家吧。」
她沒有拒絕,也沒有其它言語,靜靜看著他的側面,有種直覺——這個已經讓她無法掌握的男人,已經掌握了主控權,從她回台的這一刻開始,再也由不得她一人獨攬一切了。
他,已經加入其中,並且,看起來還滿……熱衷的。
是什麼讓他變成這樣?
雖然兩人都是傾向復合,也似乎走的是相同一條路,但為什麼,她心卻愈來愈不踏實?
她已經,不再瞭解他了嗎?對他的一切需求與行為,不再瞭若指掌了嗎?
不得已離開台灣的這一年,他獨自在台灣,除了投入工作之外,其他還遭遇了什麼人事物,讓他心情有所轉變,變得她再也無法捉摸?
此刻,月冠她們提及的女性姓名、婆婆作媒的事件,都無法在她心中停留,如果她再也不瞭解這個男人的話,那全天下其他女人對他覬覦的種種,還有什麼重要?
是誰、或是什麼事,讓他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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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小姐早安,你好,好久不見了。」
「你好,王小姐。」雖然心中錯愕,但表面上一片無波。
王怡伶恭謹有禮的對商翠微打招呼後,接著,以非常熟悉的姿態走向羅以律的臥室,進入他的更衣室,仔細打理起來。
「怎好麻煩你一大早來做這種事?」商翠微跟過來,倚在門邊。
「不麻煩的,我住在附近而已,走過來不必三分鐘。」
現在是早上九點,羅以律中午之後才會進辦公室,目前人在書房處理一些事情,在吃早餐時,曾隨口對她說過等一會有人會來打理家務,幫他準備衣服,讓她回房繼續睡覺,把時差補回來。
她以為前來打理家務的人會是主宅那邊派過來的家務助理,卻沒想到竟然是羅以律的秘書,目前人人交口稱讚的得力助手!怎麼會是她?!
以前羅以律從來不讓下屬進入他私生活領域的!他將工作與生活分得很開,對隱私極之看重,再得力的下屬也不會來到家裡作客,頂多帶回祖宅打打高爾夫球,還更加讓人覺得受到尊重。而關於他私生活所在地,除了家人之外,他是不讓人進來的。
一個人的習慣不會變得這樣快,才一年而已,羅以律為什麼就開始能夠忍受外人進入他的生活領域了?這樣的改變,是獨厚王怡伶一人?還是其他得力下屬亦同等對待?
半夜才下飛機,到如今還睡不到五小時,居然就要開始傷腦筋了嗎?她看著這間曾經是夫妻主臥室,如今是他個人空間的地方,發現除了少了她的東西之外,其它也沒有什麼增長,依然是她當初離去的樣子。
老實說,昨天他將她帶回這裡,她並不意外,但領她去客房休息,倒是教她心中微微訝異,想不透這個前一刻特意跑去接機送玫瑰對她親吻得難分難捨的人,為何竟能在進屋後選擇做一個君子?
他想幹嘛?
她一直站在房門口,更衣室在房門的左側方,可以直通浴室。她從敞開的更衣室門口望進去,可以看到王怡伶在打理羅以律的衣服時的手勢是多麼熟稔,能夠想也不必想,就能精確打開每一扇櫃門,拿出她要搭配的物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間更衣室有八坪大,至少有二十扇櫃門,有五十個小抽屜,每個物件都分類到極細,甚至分出四季以及各種顏色,如果沒有摸索三個月以上,是無法做到如此熟練的地步。
也就是說,這個羅以律看重的得力助手,至少進入他私生活中三個月了。
商翠微看著王怡伶搭配好羅以律下午要穿的上班服裝,細心的放在縷空的桌台上,打開下方的暖器,以最小的火力微微薰暖著。做完了這件工作俊,才接著拿過一隻大紙袋,走入浴室,將他早晨換洗下來的衣物、浴巾、浴衣等物都收拾進大紙袋裡,提了出來。
王怡伶像是直到這時候,才看到商翠微站在門邊,露出有點驚訝又客氣的笑,見商翠微正看著她手上的紙袋,笑道:「家務助理下午三點會過來打掃,我將這包衣物放在客廳門邊,她直接收了就走,省得弄不清楚哪些衣服要洗、哪些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