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淺草茉莉
我第一次對她感到茫然無措了,我該——(下面被撕毀了。)
2006.2.9
翰鈴,翰鈴!
我不懂這個人的名字為什麼會一再出現我的生活裡,水墨似乎很討厭她,但她是我的秘書又是父親恩人的女兒,我跟她只是工作上的關係,為什麼水墨會一再提起這個人,甚至為了她不斷與我爭執?
水墨到底怎麼了?是否因為我最近工作太忙了,忽略了她?也許我得放下一些工作,多花些時間陪陪她,才能讓她趕快恢復笑靨。
翰鈴,這個女人,我會盡量遠離,只要會令水墨不開心的人事,還是少接觸為妙,但棘手的是,她是父親特別囑咐拜託照顧的人,我無法請她離開,看來只好暫時先忍耐,找到機會再將她調離身邊。
(中間有很多頁都被撕毀了。)
2007.8.3
我與水墨正式簽字離婚了,她淚眼的對我說再也受不了我了,那淚水刺激得我心痛難當,我發過誓的,不管她的任何要求,我都會欣然為她做到,既然她堅持這麼做,我答應了,心痛如絞的答應了,但為了將她強留住,我找了借口,立了協議,不讓她對外透露我們的婚姻狀況,我私心的想要她回心轉意,我不能失去她,如果沒有她,我會變得行屍走肉,所有工作上的努力都變得毫無意義——(下面有一大段被撕毀了。)
2007.0.3
出現了一個男人,他叫倪兆,他是一個可怕的勁敵,我害怕他會取代我在水墨身邊的位置,我是如此的害怕,害怕到夜不成眠,水墨,別離開我到任何男人身邊……
20075
是翰鈴,我終於知道,一切都是翰鈴所為,她破壞了我跟水墨的婚姻,也為了將我與水墨徹底分離,放出水墨先背叛婚姻的假消息,水墨成了眾矢之的,我沒有臉面對她,但找還是希望她能聽我解釋,可惜似乎為時已晚,水墨的心已遠離,我的心也碎了。
2007.2.04
(前半段被撕毀了。)我忘不了這幕,他吻她了……
他問她是否願意跟他走,我沒勇氣聽——
(有幾段文字也被撕毀了。)
這棵樹還是砍了吧,因為她再也不會有機會發現我給的禮物了!
(這頁的字體將別的雜亂,幾乎難以辨識。)
他看見了,看見倪兆吻她,也聽見倪兆要她一起去美國重新開始的話。驀地,她頹坐地上,驚愕的眼淚瞬間滑落。她不只誤會了他,還傷透了他的心!
他一定大受打擊,才會躲起來,他是為了她而逃避,竟然是為了她,這男人的愛是那麼的深刻,他卻沒有表達出來,他看似複雜,其實是個單純得可以的悶葫蘆,他不善於訴情,但不代表他不懂愛,相反的,就是因為太愛了,愛得太小心翼翼,才會愛到手足無措的無法表達自己的心。
而她就這麼誤會他,誤會他不愛她,誤會他愛上別人,誤會他變得陰險無情,原來不夠愛人的是自己,是她,是她一遇到挫折就逃避放手。
相反的,是他一直拉住她的手不放,是他用盡一切挽留住他們的愛情,而她卻沒「看見」,甚至一度對別的男人動搖了心。
然而這所有的錯誤都不該發生的,她得乞求他的原諒,希望這一切還來得及!深切的望向那間有著他身影的屋子,她站起來拔腿狂奔。這次換她來拉住他手,不讓他走遠,不讓他放棄!
第八章
楊水墨再次解開保全密碼後衝進屋裡,因為急於要見到他,在進門時,她粗心的撞倒一盆盆栽,發出巨響,但她無暇顧及,站穩後又開始往屋裡沖,一心想著只要解釋清楚就可以了,他們可以重修舊好,恢復從前。
他在哪裡呢?
「經生,經生!」開門後,她就不斷大聲呼叫著。
奔過樓梯口,她看見他了,他正要上樓,明明聽見她叫喚卻頭也不回的繼續踏上台階往上走。
「經生!」她再叫一聲。
還是沒反應。他像是對她的聲音毫無所覺,他是沒聽見,還是故意忽略?
不,她不會讓他這麼忽略她的,她衝上前,跑到他的身後。「經生,對不起,這次換你聽我說好嗎?」
他無動於衷。
怎麼會?!她這麼大聲的就在他身後說著話,他不像是裝作沒聽見……
「經生……」想起她撞倒盆栽時發出的那好大一聲巨響,他不可能沒聽見……
頓時內心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不會的,不可能的,怎麼會?!
楊水墨全身由腳底冰冷至頭頂,呼吸開始不順暢,吞嚥也困難了起來。
是她多想了……人不可能突然間就聽不見的……
忍不住跟著他,在他進到二樓房間前,拍了他的肩膀,這一拍讓他瞬間極為震驚的轉身,一看見她竟去而復返,他是滿臉的錯愕。
「你怎麼又回來了?!」明經生扣著緊迫的聲音問。
她看著他,心底那抹莫名的恐懼越來越熾,因為就在他轉身的剎那,她在他眼浬看到的不只是震驚,還有慌亂,極度的慌亂……
「你沒聽見我叫你嗎?」
他認真的看著她說話,思考後才回答,「你回來做什麼?」
「我有話對你說。」她小心地盯著他的眼神跟動作。
「你還想說什麼?我以為我們都說清楚了。」剛才無措的表情在他臉上一閃而逝,隨即他又恢復原本泰然自若的模樣。
她疑心地緊望著他。他是真的聽見她問的話,還是看著她的嘴型猜測到她說的話?
「不,你很多話沒有對我說清楚,至少你沒對我說,為什麼砍掉我們一起種下的櫻桃樹?」
楊水墨故意將話說得很快,看見他臉色微變,她拉緊心弦觀察著,他看著她,幾乎長達一分鐘之久才開口的說——
「你發現了?我砍了樹,那棵樹象徵我們的過去,我想砍斷了,過去也就結束了。」
他聽得見!
緊繃的情緒頓時松下,她幾乎要遽然失笑了。她在胡思亂想什麼?他怎麼可能聽不見!撫住狂跳到幾乎要休克的心臟,她為自己荒唐的想法感到好笑。
「經生,沒有結束,我不想結束。」她溫柔的握起他的手。「我收到你這些年來給我的禮物,因為太珍貴了,珍貴到讓我汗顏,經生,是我誤會你了,是我錯了。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他臉龐線條僵硬的凝視著她。「那些信是我隨意寫的,都是過去的心境了,你別想太多。」
她一愕。「你已經對我死心了,不願意與我重新開始是嗎?」她的神情呆若木雞,完全沒想到他會拒絕她。
「……我心情不好,想靜一靜,不想被打擾。」
「我的存在算是打擾你嗎?」他真的不再接受她了嗎?
心情又蕩到了谷底,難受、難堪、難解的情緒,五味雜陳,一時也說不清。
難道說一切都遲了?!
「找累了,不旨你在這屋子裡想做什麼或說什麼,我都沒精神搭理,就隨便你吧,但記得請你離開時將大門鎖上。」明經生迅速的說,說完轉身快步進到房間,砰的一聲,房間門緊密的被關上了。
楊水墨瞪著那道門,感覺他像是逃進去的。第一次,他隔開了她與他,就算是以前如何的爭執,他如何的生氣,也不曾隔絕自己,更不曾在他與她之間築上一道門牆。
她想伸手去敲門,但是舉起手後卻又頓住了。他不要她打擾……
他拒絕她了。
這樣她還能厚著臉皮糾纏嗎?她悵然若失的轉身坐在樓梯階梯上,不願意就這麼走。他對她心冷了,也累了嗎?
低下頭,無聲的落淚,心裡吶喊著該怎麼挽回他傷透的心?
忽然間一片櫻桃樹葉子由她的頭髮上掉落,她怔忡的拾起落葉,捧在手心,想起他說的那句「砍斷櫻桃樹也斬斷了過去」,他真的決心要與她了斷嗎?真的要這樣嗎?
手上輕如羽毛的落葉莫名變得千斤重,重到她幾乎捧不動了……
好重的櫻桃葉
等等,櫻桃葉!
他看見她身上的櫻桃葉了!
霎時她渾身冰冷的轉頭瞪著那扇緊閉的房門,驚愕不已。他是因為看見這片葉子,所以猜出她說的話?!
那麼——
天啊,希望不要是她想的這樣!淚水又開始滾燙泛流。不要是這樣,不要是這樣!她不斷吶喊著。
恐懼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流洩不止。不會的!她強制鎮定,告訴自己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的。
僵硬的望向門口的警鈴,她會有辦法證明自己的想法有多荒唐。
三分鐘後,警鈴被觸動了,刺耳的鈴聲響徹整間屋子,保全人員在警鈴聲響起後的五分鐘內趕至,他們先是按了門鈴沒人回應,立即衝進屋內,在客廳沒發現異狀,一路街上二樓,敲著每一個房門,沒反應就強行打開入內檢查,當明經生的房門被強行打開時,他整個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