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裴凌
她在這裡提心吊膽的，結果那傢伙好像跟兒子玩得很樂嘛！
「彤彤，那人怎麼那麼像……方牧奇啊？」她說著根本就是事實的謊言。
奇怪的男人，他是打哪想出這種笨得要死的餿主意，更好笑的是，她居然願意配合他！
轉頭凝望著在外面玩得下亦樂乎的一大一小的身影，汪彤儀將昨晚發生的事鉅細靡遺說給好友聽。
假意專注的聽完，白凱娣露出驚訝的表情。「這樣不是正好？他看起來此那個沒良心的男人好相處多了。」
這方牧奇實在真是有夠無聊的，是在玩什麼變身把戲啊？
搖了搖頭，拒絕提議，汪彤儀不願意把那可憐人當成替身，他不是方牧奇，她也不要他當方牧奇的替身！
注視著她，白凱娣沒再開口，因為下一幕戲該換人上場！
「媽咪！嚴叔叔可以留下來嗎？」猛然奔進母親懷中，汪亦凱張大靈活的雙眼要求著。
媽咪如果答應讓爸爸留下來的話，那他就可以每天都跟爸爸、媽咪在一起了。
愕然注視著兒子，她很訝異兒子竟是如此喜歡那個才相識半日之人。「凱凱，你很喜歡嚴叔叔嗎？」
是因為他長得像方牧奇，所以兒子才會這麼快就與他熟稔嗎？
小小的臉龐上溢滿笑容，他用力點著頭，眼中滿是期盼，他當然喜歡啊！因為他是爸爸嘛！汪亦凱在心中偷偷笑。
「可是……嚴叔叔必須回家啊！」雖不忍拒絕兒子的請求，但汪彤儀還是想到對方必須回澳洲的家。
他不可能留下來吧？一來，他跟他們母子只算初識：二來，他有家可回，何必留在這裡？
「但是嚴叔叔說他沒地方回去耶！」稚嫩的嗓音說著父親交代的話。
他不知道爸爸為什麼要他這樣說，不過只要爸爸能留下來，他什麼都聽爸爸的。
沒地方回去？為什麼？汪彤儀滿心不解，正欲發問，卻被人搶先一步。
「凱凱說的是實情，我的確沒地方回去。」不知何時進入屋內的方牧奇，證實兒子的話是真的。
這是事實！他現在是嚴端皓，當然沒地方回去，因為他又不知道那姓嚴的住哪！
「你不是說你家在澳洲？」她抬眼問他。
接住兒子撲過來的小小身軀摟進懷中，方牧奇在沙發上坐下，低頭親了兒子的小臉蛋一下，這才從容回答，「我說過我是來尋親的對吧？其實我的親人早就不知去向；而澳洲那個家也早已被外人佔據，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他佯裝失意的將頭埋進兒子瘦小的肩膀。
不能笑！他絕對不能笑場，方牧奇強力忍住想笑的慾望，並偷偷向在一旁看戲的白凱娣瞥去警告的一眼。
她最好也別笑場，不然他絕對會給她好看！
「彤彤，既然這位嚴先生這麼可憐，不如你就暫時讓他留下來吧！反正凱凱很喜歡他。」白凱娣受人威脅，只好幫腔。
該死的傢伙！要不是為了她的寶貝乾兒子，她才不受這種威脅。
「但是……」汪彤儀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該讓他留下嗎？如果他留下的話，她肯定會在不自覺中把他當成方牧奇，但這樣好嗎？
對他來說，不甚公平對吧？
偷偷在兒子耳邊說了幾句話，方牧奇抬起頭，苦笑說道：「要是汪小姐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另外再想辦法。」
說完，他放開懷中的小身軀，起身向她點了個頭。「我這就告辭，多謝你昨晚的照顧。」隨即轉身欲離去。
心中很清楚她是在猶豫什麼，他感到有些欣慰，至少她仍是惦記著那和她有著感情的他，並因他而數度猶疑。
「嚴叔叔！」汪亦凱抱住他的大腿不讓他走，上演今天的重頭戲，「媽咪……嚴叔叔好可憐……我們讓他留下來好不好……」小小臉龐上的神情好著急。
一旁的白凱娣幾乎要為那對父子的演技喝采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這一大一小簡直可以去當演員了。
咬了咬下唇，汪彤儀實在不忍拒絕兒子的要求，只好點頭同意。「你留下來吧！」
就算是為兒子找個暫時的父親，讓他感受一下天倫之樂。
「謝謝。」蹲下身抱起興高采烈的兒子，方牧奇淡淡的對她道謝。
她的反應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早就料到她無法拒絕孩子的要求，畢竟當年是她決定讓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陪伴的。
微笑看著孩子開心的神情，與那人親匿的姿態，汪彤儀幾乎就要以為他是方牧奇，而他們建立了一個完整的家庭。
「謝謝媽咪，那我以後可以叫嚴叔叔爸爸嗎？」汪亦凱賴在父親懷中，他笑著說出心中的期望。
他好開心喔！以後他就跟別的小朋友一樣，都有爸爸了。
起身摸摸孩子的頭，汪彤儀看了方牧奇一眼，決定讓他做主，她沒資格替對方答應，這種問題得看他是不是願意！
不過如果他願意讓凱凱叫他爸爸，她會很感激他的，因為她知道凱凱一直很想有人可以讓他叫一聲爸爸。
「當然可以囉！」方牧奇明白她的意思，微笑對兒子點頭。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凱凱本來就是他的兒子，當然可以叫他爸爸。
響徹雲霄的歡呼聲由汪亦凱的口中溢出，他的小手摟緊父親的頸項，再也不肯鬆手。
感染了兒子的興奮，汪彤儀也不由自主的向方牧奇靠去，就讓她也享受一下這種感覺吧！
即使她明明知道眼前的人並不是「他」！
五年來的孤單寂寞，在此刻似乎暫時得到紆解，汪彤儀放任自己幻想幸福美滿的情景，刻意忽略心中那股哀傷。
可悲的她……依然只能作著這種夢……這種非真實又不切實際的夢！
偷偷離開好友家，白凱娣快速撤離那詭異王極的現場，她的任務已達成，接下來就得看方牧奇怎麼讓彤彤愛上那個假身份的他囉！
決定短時間內不再上好友家打擾，她離開的腳步略顯倉促，準備返回自己也很溫暖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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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視著坐在沙發上發呆的她許久，方牧奇猜想她應是為了他刻意讓白凱娣說出的假消息在失神。
「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專心？」坐到她身旁，他滿是不解的問。
她在意嗎？若他真與別人結婚，她會在意嗎？
沒發現到自己與他靠得極近，汪彤儀苦笑道：「凱凱的親生父親……要結婚了……」語氣極不自然。
沒辦法不去在意，她就是會不由自主想到這件事，並為此感到心痛難當。
「是嗎？那你……沒想過要去找他嗎？」語氣溫柔的問她，他偷偷將手放到她身後的椅背上。
用現在這個身份，他可以問出所有他想知道的答案。
「曾經有想過……不過……始終提下起勇氣……」她的神色黯然。
心中顧慮太多，導致她遲遲未行動，以致演變成現在這個局面！
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她無力的往後二罪，沒發覺到自己恰好靠在他的手臂上。
「那孩子呢？你怎麼忍心讓孩子沒有父親？」不著痕跡地將她輕擁住，方牧奇問出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
是什麼原因讓單純善良的她，寧可讓肚子裡的孩子沒有父親，仍然毅然決然離開他？
毫不自覺的往他靠過去，她笑得淒楚。「我當時只是不希望成為他的負擔，畢竟當時他被長輩逼著要結婚……」而她，終究只是他生命中的過客。
真是有夠離譜！要不是此時身份不宜，方牧奇真想把她抓起來好好打她幾下屁股，什麼叫不希望成為他的負擔？他什麼時候說過她是一個負擔了？
這女人問都沒問，就自己貿然決定一切，包括他寶貝兒子沒父親的將來，實在很糟糕！
「你從沒打算要告訴他你懷孕了嗎？」凝視著她，他心中升起一股不悅，但表面仍維持正常的神情。
她就是不願意跟他說明她懷了他的孩子，為什麼？怕他不要這個小孩嗎？難道那時兩人相處的時間還不夠讓她瞭解，他其實非常喜歡小孩的嗎？
沉默片刻，汪彤儀點點頭。「其實我在知道懷孕的當天，有到公司去找他……本來是想告訴他的，不過……恰好聽到他要結婚的消息，所以我後來什麼都沒說！」
其實她多希望能親口跟他說，至少她覺得他聽到懷孕這個消息，應該會很開心。
知道懷孕的當天她有到公司找過他，方牧奇努力回想著五年前的一切，突然靈光一現——
對了！就是那天！
那天她有點莫名其妙跑來公司等他下班，說是要跟他一起吃晚餐……原來……她本是打算要在那天跟他說啊！
這下他總算明白了，看來孩子這件事不能怪她，當初情況的確是陰錯陽差。
「端皓？」轉過頭看著他，她不明白他為何突然不說話。
他會覺得她是個愚笨又隨便的女人嗎？她突然有點想知道他的想法，雖然她不清楚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