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專屬天使

第23頁 文 / 季可薔

    「你、你偷看我們的信?」又是一枚炸彈,在她心海引爆驚濤駭浪。

    「抱歉。」梁查理不甚真心地道歉。

    她啞然無語,兀自領受著海嘯餘威。

    梁冠雅是UncleAngel?她最愛的男人,原來就是她多年來一直仰慕依賴的人?

    「還不快去找他?」梁查理溫聲催促。

    「啊!」她這才恍然醒神,旋身飛奔幾步,腦海倏地靈光一現,又回過頭,焦切地問:「他曾在信裡告訴我,他跟養父玩一個遊戲,贏了,就能擁有他最想要的東西——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這謎題,她一直無法解開,她的天使最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我不知道。」梁查理眸光黯淡,嗓音變得沙啞。「但我可以告訴你遊戲內容。」

    「是什麼?」

    「那時候,我教他投資股市,我告訴他,我每個禮拜都會檢查他的投資績效,如果他連續兩個禮拜達不到我的要求,我就送他回育幼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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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她租的小木屋外。

    鄰近海灘的小木屋,原本是一家民宿的主人所擁有,她租下其中最隱僻的一棟,早晨,聽海潮醒來,深夜,在浪裡睡去。

    木屋的外觀是藍白色的,比希臘的天空還晴朗的藍,比愛琴海的浪花還美麗的白,戶外簡單地圍著籬笆,圈出一方小庭院。

    她在院子裡,種了滿滿的油菜花,嫩黃色的花蕊迎風招展,洋溢著純樸的生命力。

    他蹲下身,手指逗弄著可愛的花瓣,想到她或許也曾這樣調戲花朵,俊唇噙起溫柔的笑意。

    於香韻站在幾步之外,怔望著梁冠雅英氣颯朗的身影。

    聽文森說他出外散心了,她慌亂地四處找他,沒想到他竟會來到自己的家門外。

    為什麼是這兒?是不是他已經想她想到無法自持了,像她一樣,胸口教思念的蟲咬得疼痛不堪,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為什麼不直接找她?是不是他不願逼迫她,為了給她從容考慮的餘裕,寧願自己受相思的苦?

    他好傻!太傻了!

    於香韻伏斂羽睫,呼吸在喉間哽咽,酸著、痛著,淚潮在眼裡洶湧。

    他……一直就是如此寵她啊!

    如果有一天,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會認出我嗎?

    UncleAngel,我一定會。

    為何她當時能夠如此大言不慚?他問話的時候該是懷著滿腔希冀,而她卻答得那般漫不經心!

    她是笨蛋,自以為是的笨蛋!她不但沒認出他,一開始還拿他當敵人看,他說要跟她做朋友,她嗤之以鼻,他壓抑在行動裡的憐惜,她當他別有居心。

    她怎麼能認不出他?怎能認不出將她呵護在掌心裡的人?

    她傷了他,她一定很令他失望……

    她伸手掩唇,搗住脆弱的嗚咽,然後匆地飛奔向他,從他身後環抱他,粉頰貼在他令她依戀的寬背上。

    他震動一下,很快地,便猜出來人是她,揚起低啞的嗓音。「香韻,你怎麼了?」

    「對不起,對不起……」她輕泣地道歉。「你罵我吧!你罵我,好不好?」

    她如此傷他,他實在應該狠狠地責罰,賞她一頓愛的鞭笞。

    「我幹麼要罵你?」他失笑,轉過身來,珍重地捧起她小巧的臉蛋,見她神色慘澹,眉葦蹙攏。「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因為我現在才發現,自己是天大的笨蛋。」她懊惱地自責。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她驀地頓住。既然他一直守著自己是UncleAngel的秘密,她就不該說破,她知道,他是因為太愛她才不肯以這樣的身份折服她,她該成全他這番情意。

    「你怎麼不說話?」他沒看出她靈慧的腦袋轉著什麼念頭。

    她含淚微笑。「我見過梁叔叔了。」

    「你見過他了?」他下頷抽凜。

    「我跟他說,就算他反對,我也決定跟你在一起。」她仰望他,水濛濛的眼潭情意分明。

    他面色一亮。「你真的這麼說?」

    「嗯。」她點頭,踮起腳尖,甜美的馨息在他耳畔纏綿。「我跟他說,我愛你。」

    梁冠雅全身顫慄,感覺一股刺麻的電流由耳際直竄最接近心臟的那根神經,他屏息,不能言語。

    「我愛你,冠雅,我想嫁給你,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溫柔的情話,無情地挑逗他的心。

    他竟六神無主,不知該如何抵抗。

    「你怎麼不說話?」換她著急了,玫瑰色的臉蛋害羞地憩在他肩頭,不敢抬起。

    該不會她示愛得太大膽,把他給嚇呆了?

    「我、我……」他激動得口吃,好似牙牙學語的孩童。「我太高興,我沒想到……」

    他驀地咬牙,不再說話,直接用行動表白心聲。

    於是,在隱隱約約的風動濤聲裡,他悠慢地吻起她,吻她的眉,她的眼,她瑩白的耳殼,她輕易便吃下他神魂的櫻桃嘴。

    他慢慢地、細細地與她親吻,但願能吻她一生,吻她一世,直到海枯石爛,此情不移——

    明天我要嫁給你啦

    三個月後,婚禮前夕。

    因為隔天就要步入結婚禮堂,相愛的兩人謹遵傳統禮俗,不敢相見,只能抱著話筒傾訴相思。

    在一串你來我往、言不及義的甜言蜜語後,梁冠雅忽地遲疑地吐露來電的真正目的。

    「其實我有件事要跟你坦白。」

    「什麼事?」於香韻舒適地躺在床上,抬腿在空中踩腳踏車,期盼新婚之夜能令某個人對她這雙美腿愛不釋手。

    想著,她臉頰不禁熱了,芳心怦怦、怦怦地跳著。

    「這件事我早應該告訴你,只是……嗯,總之,我就是UncleAngel。」沙啞的聲嗓撥弄她心弦。

    她停住動作,空氣乍然靜寂。

    「你……你不高興嗎?」半晌,他才緊張地開口。「我是不是不該一直瞞著你?」

    她微笑。「我早知道啦!」

    「你知道了?」他驚愕。

    「我跟梁叔叔表明我不會離開你那天,他就告訴我了。」

    他沉默兩秒。「那你怎麼不跟我說?」

    「因為我想等你親口告訴我嘛!」她嬌聲道,翻過身來,想像著梁冠雅茫然的表情,不覺好笑地彎眉。「你才奇怪呢,不是一直ㄍㄧㄥ著不說嗎?怎麼忽然想要告訴我了?」

    「因為我怕明天去禮堂見不到新娘啊!」她自在的反應令他原本緊繃的神經鬆懈許多,幽默地開起玩笑。「所以想想,還是先告訴你,這樣你就不敢逃婚了。」

    「呵,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嗎?」她輕嗤,假裝不悅。

    他朗聲笑了。「我相信你。」頓了頓,放柔嗓音。「我只是想,在我們結婚以前,我應該對你坦白。」

    「你是該這麼做。」她也收斂玩笑的口氣,溫柔地輕喚:「UncleAngel。」

    他心口震動。「嗯?」

    「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了。」她深情地低語。「從今以後,你再也不是我的天使,而是我——最親密的愛人。」

    「嗯。」他無聲地微笑,靜靜品味著那在胸口融化的濃濃甜蜜。

    「冠雅,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嗎?」她啞聲問。「你之所以要學著在波浪上跳舞,是為了跟梁叔叔玩一個遊戲。」

    「我記得。」

    「我現在也想跟你玩一個遊戲。」

    「你也要跟我玩遊戲?」他嗓音微微發顫。

    他一定是想到不愉快的過去吧?他的養父曾經跟他玩過那麼殘忍的遊戲,贏了,就讓他留在紐約,輸了,就送他回育幼院,剝奪他最最渴望得到的東西。

    他以為,她也會那樣對他嗎?

    於香韻心疼地閉了閉眸,好不容易才找回輕快的嗓音。「你要不要跟我玩?」

    「……賭注,是什麼?」他澀澀地問,她幾乎可以清楚地聽見他破碎的氣息。

    她酸楚地咬唇,不忍再欺負他,透過電話回路,將滿腔綿密的愛意送進他耳裡——

    「如果你贏了,我給你一個家,如果你輸了,你給我一個家。」

    他驀地一聲低喘,顯然是再也克制不住翻騰的情緒,千言萬語都在唇畔擱淺。

    但她聽得出來,她知道他想說什麼,她聽得見。「冠雅,你這輩子最想要的,就是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對嗎?」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也一樣。我最想要的,也是一個家,家裡有你,還有我們的孩子,他們很調皮,老是吵吵鬧鬧的,我會氣得吼他們,你會趕過來,給我一個安撫的吻,然後帶他們到院子裡玩耍……」

    他輕輕歎息,她知道,他正醉在她描繪出來的幸福生活裡。

    「你喜歡這個賭注嗎?」

    「喜歡。」

    她甜甜地彎唇,正欲發話,他忽然低聲道:「你先等等。」

    她聽見他揚聲朝另一個方向喊:「爸,你跟萍姨去外面散步,記得多加一條毯子,免得著涼了!」

    「知道啦!這小子真囉唆。」梁查理抱怨的嘟囔隱隱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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