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季葒
她好為難，好難過。
為什麼非得這樣逼她不可？
「我要好好想想……請你放開我、讓我走……」
「好，你走！三天後如果你的答案是否定的，那麼，我們也沒必要再走下去了。」鬆開她，讓她走，他心如刀割。
她眼眶泛著淚，強忍著不哭泣的轉身一步步走遠。
他心很痛很痛，卻沒有追逐而去，而是冷著臉站在原處，目送她離開。
想努力捉住她，反而讓她更想逃開，她這樣的舉動反應，讓他的心都涼了。
而急著逃走的她，見他一臉的冷沈，心裡也是感到一陣淒涼！
她的心和身體，從這一刻起，突然失去了暖度，渾身發起冷顫來……
第十章
「老曹，我的酒都被你喝光了，你可以滾回去了嗎？」
唐宇勝雙手抱胸，一臉無奈的站在客廳中央，低頭看著像灘爛泥躺在地毯上的曹銘颺，很傷腦筋的抬起腳踢了踢他的腰。
這個不請自來的傢伙，從昨天就沒進公司辦公，還很厚臉皮的跑到他的住處來叨擾，這一叨擾就是一整個晚上，還把他酒櫃裡珍藏的紅酒拿出來猛喝，喝光了就猛睡，現在醒來了又賴著不走，真是傷腦筋。
「老唐，如果你的女人寧可選擇事業而放棄你，你會怎麼做？」喝掉三瓶紅酒，卻依舊不能讓他真正的醉了，曹銘颺的腦子整晚都很清醒，他一直忘不了蕭采蕾離去時那委屈和難過的表情。
她難過什麼？
因為他逼她做選擇？因為她根本不想放棄她的舞台？
為了讓彼此能有多一點的時間在一起，為了能夠公開交往，為了能夠一輩子幸福相守，她難道不能做一點犧牲嗎？
「我會直接跟她分手，從此不再見面。」是男子漢做事就要明快俐落。
「你說的簡單，等你真正的愛上了某個女人，剛剛那句話你絕對說不出口。」只有不懂愛情的人，才會說出如此無情的話來。
「老曹，搞清楚點，這裡是我的地盤，你在我的地盤上對我咆哮，小心我轟你出去！」有沒有搞錯？居然敢這樣對他大聲嚷嚷？！從昨晚就被擾亂作息的唐宇勝，已經快要對這位好友兼事業夥伴失去耐性了。
「你可以試試看，敢轟我出去，我馬上跟你拆伙。」是他的地盤又怎樣？要不是他努力認真的管理公司，這傢伙哪能當個輕鬆的總經理？
無言。
唐宇勝果然立即閉了嘴。
是啊！鉅瞻還得依靠曹銘颺的智慧和管理，如果拆伙了，三巨頭少了一個，他跟翟梓謙都會混不下去。
「這是最後一瓶紅酒，麻煩你拿回去自己住處再喝，我現在要出門，沒空陪你在這裡瞎耗。」從酒櫃拿來一瓶頂級紅酒塞進好友的懷裡，唐宇勝想溜去找翟梓謙商量，看看要怎麼把深陷愛情泥沼的老曹拉出來？
「你請自便。」誰知，曹銘颺卻一點都不想走，他不想回去那個充滿回憶的屋子裡，在那裡他很痛苦，因為每個地方都有他跟蕭采蕾快樂的記憶。
「喂，你到底要賴到什麼時候才肯走？」俊臉當場綠掉，唐宇勝真不曉得該用什麼法子把這傢伙踢走。「還有，你從昨天到現在都沒進公司，不怕公司垮掉嗎？」
「哼，總經理都不怕了，我這個副總經理怕什麼？」躺在地上的人涼涼應了一句。
「喂，又不是我拋棄你，你別把氣出在我身上。」唐宇勝臉色猙獰，真想抓住他那雙礙眼的長腿，把他直接拉出去，丟到外頭走廊去，讓他自生自滅。
「你少說那些噁心的話。」怒目一瞪，曹銘颺從地上爬起來，一手緊抓著紅酒瓶，一手揪住唐宇勝的休閒衫領口。「我來找你，是要你給我建議，要你告訴我該怎麼做才能讓小蕾心甘情願點頭公開我們交往的秘密，而你卻講不出一句建設性的話，真是白白浪費我的時間！」
「小蕾？！哪位小蕾？不會就是我跟老翟所猜的那位蕭采蕾小姐吧？」叫得多親密啊！
唐宇勝還真羨慕他哩，一個個性嚴肅得要命的男人，竟然能夠泡到美麗名模，真是上輩子燒好香。
「蕭小姐美麗大方，身材又辣得不得了，難怪你會看不上我妹，看來我妹現在就算想乘隙介入你空虛受傷的心靈，恐怕也很難啊。」他替妹妹唐羽恬感到惋惜。
「我跟唐羽恬這輩子絕對不可能。」語氣非常斬釘截鐵。「你最好別再替你妹出頭。」
就算他跟蕭采蕾這份感情沒有結果，他也不可能會愛上唐羽恬！
「好，我知道。」唐宇勝早就放棄替妹妹製造任何機會了。「你不是要聽我的建議嗎？我告訴你，既然蕭小姐不肯放棄事業，那就讓她再多玩幾年啊，何必勉強她呢？勉強得來的愛情，很少有好結果，就算現在她肯答應你放棄模特兒舞台，下嫁給你，只要她心裡還有些不甘心，難保以後她不會因為反悔而決定跟你離婚！」
一句話，打通了曹銘颺一直鑽牛角尖的那個點。
就算現在她勉強答應了又如何？她會甘願退居幕後，她會甘願嫁進曹家當少奶奶嗎？難保她不會因為這份不甘願而事後反悔，難保她不會想重回舞台而再次離開他。
有一些醒悟的曹銘颺，緩緩鬆開唐宇勝的領口，他先是呆愣了一下子，然後才突然轉身，抓著酒瓶步履蹣跚的往外走。
「要走了？對嘛！回去好好冷靜想清楚，感情是勉強不來的，你應該要替蕭小姐多想想。」終於肯滾啦？唐宇勝大步走上前去幫忙開門。「那就不送了，慢走！」
當曹銘颺一踏出屋外，他就立刻將門給關上。
曹銘颺腳步微晃的走向電梯口，從C棟返回他A棟的住處。
在這短距離的路程裡，他心裡一直重複思考著唐宇勝所說的那段話。
***
「我不能放棄我的工作。」
「這就是你的答案。」
「對！」
「好，那就這樣吧，你繼續朝你的名模之路發展，我們之間從現在這一刻起，就此結束。」說完，他轉身就走，嚴肅的臉上完全沒有任何一絲遺憾。
他走出她的視線之外，走向另一個女人的懷抱，那女人親匿的伸手與他相挽，在跟著他離開前還刻意回頭望向她。
那女人回頭的瞬間，她清楚的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是唐羽恬！
曹銘颺終究還是跟唐羽恬在一起了……
他們家世背景相當，唐羽恬又是個能夠在事業上給予他幫助的妻子，所以最後他決定不想再浪費半年的時間在她身上，他寧可要唐羽恬。
「不！別走！求你別走∼∼」
「小蕾，醒醒！你作惡夢了。」劉筱芬擔心的拍拍蕭采蕾蒼白的臉頰，她的情況似乎不太好，聽說從昨天一臉落寞的返回公寓後，就開始感冒生病。
一向健康活潑的蕭采蕾生了病，身為同一家公司模特兒的室友利薇很不放心，昨天出門前特地打電話給經紀人劉筱芬，拜託她來看一下。
劉筱芬丟下家裡的大小，來到這間公寓窩了一個晚上，就為了照顧蕭采蕾。
蕭采蕾依舊沒醒，神智恍惚的躺在床上。「不要……你不要走……」她緊閉著眼，眉頭緊緊皺著，虛弱的雙手不時在空中揮動。
「小蕾，沒人會離開你，你快醒醒。」劉筱芬只好抓住她一直揮動的手，忍不住對她大吼一聲。「蕭采蕾，快給我醒來，聽見沒有！」
恍惚的嘶喊聲驀地停住，緊閉的眸子霍地睜開來。
「……劉姊，你看起來好生氣，怎、怎麼了？」映入眼簾的是劉筱芬擔心的表情，蕭采蕾一臉虛弱的望著她。
「你這樣莫名其妙拎著行李跑回來，又莫名其妙病倒，從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一直高燒不退，還不停的作惡夢亂叫亂叫的……教我怎麼不擔心、不生氣呢？」
「我在發燒啊？難怪我覺得頭好痛、身體很冷……心也好冷好冷。」面對劉筱芬的抱怨，她感到很歉疚。「不好意思，我給劉姊惹麻煩了。」
「知道不好意思就乖乖吃藥。從昨天到現在，我餵了你兩次退燒藥都不好喂。」又到吃藥時間，這回幸好她醒了，就讓她自己乖乖把藥吞下去。
「好。」她很聽話，不想給劉姊惹麻煩，撐著虛弱的病體爬起來。
劉筱芬上前幫她將枕頭墊高，待她坐好後，把一顆膠囊和一杯溫開水遞給她。
蕭采蕾把藥吞了，喝掉半杯的溫開水。
「這顆藥吃了如果沒退燒，最好是去診所一趟。」昨天晚上她怎麼叫都叫不醒，昏昏沉沈的她額頭很燙，身體很冰冷又冒著冷汗，真是嚇壞人了。「你起得來嗎？如果不行的話，我得找個人來抱你出門去看醫生。」
「不用麻煩沈大哥啦，我現在感覺好多了。」劉筱芬會找的人，鐵定是她的律師老公沈大光。
「他如果有空的話，倒是可以奴役一下。」不過他最好是沒空，因為劉筱芬心裡另有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