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季葒
「不甘心還是會有吧，畢竟放棄最愛的工作，對任何人來說，都需要很大的勇氣。」以她自己的觀點，她是這麼想的。「不過，副總你也別灰心，也許哪天你的女友想開了，她會願意放下工作──」
「寧秘書，我並沒有表示我們現在談的人是我的女朋友。」嚴肅的俊容閃過一抹不自在，他匆忙打斷了寧紹薇的話。
「喔，抱歉，我如果猜錯了，還請副總見諒。」不是嗎？副總何時會關心朋友的感情了？寧紹薇心裡有些不以為然。「副總，你要咖啡還是茶？」
「不必忙了，你去吃飯吧。」略顯尷尬的揮揮手，他走回辦公桌前，拿著午餐餐盒走到沙發坐下，準備用餐。
「好的，那我出去了。」寧紹薇走出辦公室，關上厚重的門扇。
***
在T字型的明亮伸展台上，身穿最新一季時裝的模特兒們，以專業的步伐和美麗的姿態，在台上自信走秀，展現個人魅力與風情。
這場由來自台灣、香港和日本三大新銳設計師聯合舉辦的婚禮時裝發表會，蕭采蕾和同公司兩名資深模特兒共同擔任這場婚禮時裝秀的主秀。
她們三人必須上台展示最新款的服裝後，在輪到其他人走秀時，得在最短的時間內換上主秀禮服，讓造型師做出最令人驚艷的造型，然後穿上三名新銳設計師所設計的春季新娘禮服，在男伴和花童的簇擁下，一起踏上伸展台。
走完伸展台，這場盛大的秀還沒結束，她們得留在台上等待設計師現身，然後一起接受觀眾們的喝采。
下台後，還要配合時尚雜誌的採訪以及一些電視台的訪問，然後還得跟特地前來監督的總監和經紀人，一起跟貴賓席的貴賓寒暄交際。
一陣兵荒馬亂折騰下來，就算是再怎麼體力驚人的模特兒們，也只有虛脫殘喘的分。
深夜十一點，所有模特兒都卸了妝，大家或背或拎著自己的大包包，準備上車離開，這時蕭采蕾也走出會場後門，等著保母車。
她原以為終於可以休息了，沒想到劉姊卻臉色不太好看的跑過來，把她拉到一旁，跟她咬耳朵。
「小蕾，幫個忙吧，松達娛樂集團的小開齊兆正先生，堅持非要你和他到對面的『牛仔酒吧』喝杯酒、交個朋友。我擋不掉，就連總監親自出面也沒辦法，所以你行行好，挪個半小時跟他周旋一下好嗎？不過你放心，不用怕會被對方吃豆腐，我跟總監會全程陪著。」
「劉姊，這太離譜了吧？我又不是交際花，幹麼得跟他喝酒？」進入演藝圈將進一年，她從沒沒無聞的小模特兒到今天終於站上國際舞台擔任主秀，她一直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從來不曾以私下跟娛樂圈人士交際應酬來獲得工作機會。
「我當然知道你不願意，我也不可能讓我帶的模特兒跟這些人攪和，但是今天情況不一樣，齊先生在內地深具影響力，假如今晚你不賞光，將來你跟其他同事們想在內地發展恐怕不會那麼順利……」不單單只是蕭采蕾個人星途會受阻，一旦得罪這位齊兆正先生，就連公司裡其他模特兒的工作機會都可能會被剝奪掉。
「真的非去不可嗎？」一臉疲倦的蕭采蕾看著劉姊那憂心的神情，瞬間心情慘澹。
她曾經聽許多前輩講過，在各種表演或登台場合，都極有機會被富商和小開們看上。而且她們還說，假如有心想嫁入豪門，就得把握所有送上門的機會，絕對不要放過這些富商和小開們。
她從沒想過要跟這些人攪和，因為她心裡早就有了人，以曹銘颺的事業跟財力，假如她願意點頭答應嫁給他，將來也是生活優渥的少奶奶命。
可她從來就不是一個甘於生活安逸的女子，她要的是自己闖出一番事業的成就感，她要的是充實人生。
「總監跟我可以掛保證，半小時內一定會讓你脫身。」劉筱芬這麼說，就是沒有拒絕推托的餘地。
她沒說話，疲倦的臉上明顯的透露出不情願。
伸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試著平復內心的煩躁感，看樣子想要避免的還是跑不掉，只要她還想在這個圈子裡走下去，還是得去迎合這些人。
「我不想換衣服了，也沒力氣再打扮自己，就穿這樣過去可以吧？」她身上穿著一套橘粉色的運動休閒服，外罩一件白色連帽短外套。
很隨興的裝束，假如這樣隨便的穿著上不了檯面，那最好不過了，她可以立即回飯店睡覺。
「你的皮膚好，就算沒打扮、沒化妝，也有另一種清新脫俗的味道。」台上的光鮮亮麗只是假象，模特兒們私底下不工作時，其實是能不化妝就不化，盡量自然。
好一個清新脫俗，最好那位齊氏小開見了她素顏的樣子後，立即打消跟她進一步認識的念頭。
蕭采蕾無奈的跟著劉筱芬越過馬路，來到牛仔酒吧。
模特兒經紀公司的總監梅漓耘已經先行到達，他正在跟一名穿著西裝的年輕男子交談，兩人喝著威士忌，相談甚歡。
「齊先生你好，我把采蕾約來了，因為我們剛剛才結束明天工作的討論會，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真是不好意思。」
蕭采蕾跟著劉筱芬來到總監和齊兆正所坐的位置，她勉強對著他笑了笑，笑容很疲憊。
「蕭小姐看起來很累的樣子，走這場主秀很不簡單吧？」齊兆正有點流里流氣，他一見美女出現，立即大獻慇勤的拉開身邊座椅，讓蕭采蕾入座。「快點坐下休息吧，喝杯威士忌可以放鬆緊繃的情緒，也能消除疲勞。」
「這……」她有些猶豫，其實她比較想坐在總監的身邊，至於齊兆正旁邊的位置，應該給劉姊坐比較妥當，但是齊兆正拉椅子的動作，讓她不得不坐下來。「抱歉，我明天一早有活動要出席，不太方便喝酒。」
她平時幾乎不碰含酒精的飲料，就怕耽誤隔天的工作。
「這樣啊，那喝果汁吧。」對於蕭采蕾猶豫的神情和拒絕喝酒的要求，齊兆正的眼神有些不悅；從來沒有女星或名模不買他的帳，蕭采蕾是第一個。「不過酒吧裡沒賣果汁，要不我請服務生出去外頭買好了。」
「不用麻煩，我喝白開水。」疲倦到眼皮快要黏起來了，她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注意齊兆正的臉色，但劉筱芬和梅漓耘都注意到了。
「抱歉，其實采蕾她的體質特殊，對酒精過敏，所以不管有沒有工作，她都不碰含有酒精的飲料。」基於維護蕭采蕾的心態，劉筱芬立即替蕭采蕾說話。
「是啊，采蕾是我見過少數不能喝酒的女生之一。」總監梅漓耘正色說道。
「真的一點酒精都不能碰？」齊兆正不悅的神情稍緩，他訝異的看著一臉倦容的蕭采蕾。
「嗯，以前喝過一次，結果引發嚴重的過敏起疹，實在不太好受。」這件事只有她熟識的朋友才知情，面對齊兆正，她並不想多說，要不是劉姊提起，她不會多談半句。
「原來是這個原因，那我就不勉強蕭小姐喝酒了。」為了討好她，齊兆正招手叫來服務生，很闊氣的給了大筆小費，要服務生去外面幫蕭采蕾買果汁。「蕭小姐要喝柳橙汁還是……」
「就柳橙汁吧。」懶得跟他說太多，既然他要如此大費周章，那就隨他去。
服務生走後，齊兆正的目光和心思全都擺在她的身上，他一下子讚美她素顏很迷人，一下子又說她很有成為巨星的條件，很熱絡的打算替她安排躍上大螢幕的機會。
但他熱絡的話裡不斷的暗示著，只要她肯討好他，這些她想要成名的機會，他都會盡心安排。
如果齊兆正這些話是對其他想紅的女星或模特兒說，她們大概都會心動，立即主動往他身上貼過去！但，她並不心動。
對於這個流里流氣、講話不可靠的小開，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的回應只是淡淡的一笑，等果汁送來後，她也只是客氣的喝了一口便不再碰，寧可喝白開水。
她的答案顯而易見，就是不想買他的帳。
「抱歉，我真的好累，胃也不太舒服。齊先生，我想回飯店休息，以免耽誤了明天的工作。」勉強坐了二十分鐘不到，她也不顧齊兆正難看的臉色，直接推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急著回飯店休息。
「你臉色不太好，我陪你搭計程車回去吧。」一向對模特兒們照顧有加的劉筱芬很挺她，旋即起身附和道。
「蕭小姐，你是看不起我嗎？位子都還沒坐熱，就要走了？」齊兆正發飆。
「齊先生，有話好說。小蕾只是因為今天走秀太忙，一整天都沒休息，快要累壞了。」總監梅溝耘連忙矮下身段陪笑，盡力安撫這位紈褲子弟的怒氣。
他的安撫讓齊兆正稍稍壓下怒氣。「我本來還想跟你談談引薦你拍電影的機會呢，現在只要蕭小姐肯改變主意留下來，我們立即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