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慕楓
但山本洋子似乎是怕他傷得不夠重,馬上接了話——
你不用高興太早,你看你傷漾多深,她走的時候只帶走簡單的行李,她說所有跟你有關的回憶都不要了,Miu-Miu就先托我照顧,等她能釋懷了,會再來帶它,如果你不信,我開門讓你去她房間。
不信任她的負心漢?所有跟他有關的回憶都不要了?她不要他了?
荻原薰握緊拳頭,用力的捶了牆壁一記,想起漾當時決絕的神情,他就沒辦法原諒自己,他怎麼能這麼愚蠢?
輕輕的轉開門把,櫻井亞紀走進荻原薰的房間,深深看著背對著她懊惱的人,沒關係,現在他恨她沒關係,反正花漾走了,她多的是時間解決這個問題。
她柔著聲音開口,「薰,我……」
「滾出去。」他沒回頭,語氣不耐。
「薰,你聽我……」
「滾出去,我是看在英二叔的份上沒對你動手,但我現在不想看見你。」這個女人就是害他的漾心碎離開的兇手,他連看她一眼都想吐。
他找了漾之後過沒兩天,黑川找上他,以非常得意的口吻告訴他,他誤會花漾了!
原來櫻井亞紀不但時常背著他找漾麻煩,後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賭上自己的演藝生涯也要他跟花漾決裂,新聞是櫻井亞紀要黑川報給媒體的,而黑川一聽她說荻原薰跟花漾鬧翻了,馬上就來判他死刑。
黑川知道花漾不可能會喜歡他,他沒有櫻井亞紀那麼傻,但他要荻原薰難受。
而黑川賭對了!
他恨自己居然要從情敵嘴裡聽到這些事,他應該是最瞭解漾的人,卻成為不相信她的人,活該山本洋子要給他臉色看。
「你就不能正眼看看我嗎?」他的態度惹惱一向受人擁戴的櫻井亞紀,她的聲音也大聲起來。
「滾出去,不只是不想看你,我以後對你也只有這句話可以說。」不管她對他的感情有多深,但他的態度從來沒有曖昧過,對她,他不動手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很好,你一定要這麼過分是嗎?!那我更是忍不住想跟你分享一個小秘密。」她的語氣得意極了。
荻原薰瞇起眼,有不安的感覺,但仍是背對著她沒接話。
她哼了聲,揚高聲調,「聽說花漾回台灣了是嗎?哼,那她應該是那個晚上走的,畢竟接到那樣的電話,有自知之明的人都該……」她故意留了話尾。
他回頭狠狠的瞪她一眼,走近她,沉聲問:「你知道她什麼時候走的?你說的電話是怎麼回事?」
「很想知道嗎?你對我這麼凶我幹嘛要跟你說?」
瞇起眼,他抓起櫻井亞紀的衣領,「如果你以為我不對女人動手,那你就錯了,我現在沒有理智可言,說!」
「你對我凶也來不及了,那天晚上花漾打你房間的專用電話找你,你在洗澡,我溜進來剛好接到電話,你猜她會怎麼想?哈哈——我還說你不要她了。」她買通傭人通知她荻原薰的生活作息,在洗澡時溜進他房間,想學人家獻身,雖然他把她趕跑,但她也把花漾趕跑了。
原來……漾臨走前有打給他?!卻又被櫻井亞紀搞砸了!
荻原薰怒不可遏,拎著櫻井亞紀的領子就把人往門外丟,大聲對外面的傭人說:「傳下去,以後在我家不准這個女人出現,誰讓她進來,我挖了誰的眼睛!」
櫻井亞紀爬起來還想說什麼,他卻先開口了,「順便提醒你,在外面最好也自動躲著我一點,以後我見你一次揍一次,你會是我不打女人的例外,就算讓英二叔求情也沒用,你可以滾了。」他大聲的將門關上,留下一臉錯愕的櫻井亞紀。
正好,他的手機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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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真的找到花漾了嗎?
除夕,在這一個家家戶戶都團圓的特別日子裡,荻原薰心急如焚地坐在飛往台灣班機的頭等艙裡。
機艙內張揚著濃濃的年味,就連空姐穿的制服也帶著喜氣的紅,但他感染不到一點歡樂氣息,他的心很忐忑。
趕走櫻井亞紀後,正巧接到深藍的電話,說是他托他找的花漾有消息了,只是事情變得有些棘手,要他親自來台灣才能解決。
深藍的口風死緊,說什麼都不肯先透露一點訊息給他知道,讓他急匆匆交代一些事情,帶著簡單的行李,坐隔天一早的飛機趕來台灣。
想必是記恨他調侃他跟喬水簾的事,所以存心要他在幾萬英尺的高空中坐立難安,渾身不對勁。
經過三個多小時的飛行,他終於在國、英、日語的廣播聲中踏上台灣的土地。
他提著簡單的行李走過機場大廳,迫不及待地想立刻見到她——
咦?!
方纔那匆匆一瞥的側臉讓他陡地一震,那再熟悉不過的輪廓是他怎麼也不會錯認的一張臉——漾?!
她怎麼會在這裡?是深藍告訴她的嗎?
但是那中性的打扮和頭髮……他怎麼也沒有辦法聯想在一起。她的短髮是俏麗可愛的感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英氣?
但現在不是多想的時候,他得先跟她把事情解釋清楚。
荻原薰急忙抬起眼四下梭巡了一會兒,倏地眼睛一亮。找到了!
他快步追了過去,探手搭上她的肩膀,但還來不及開口,下一秒他的手立即被扣住,胸口挨了重重的一肘,手臂讓人用力一扯,整個人在空中轉了半圈。
來不及細想,他已經被甩到地上,因為是漾,所以他完全沒有防備,但怎麼會?漾怎麼會賞他一記過肩摔?
她低頭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這是本能反應,先生有事嗎?」
先生?她喚他先生?!他站起身,試圖要拉她的手,對方卻避開了,荻原薰歎了一口氣,「漾,你在生氣嗎?」
她輕輕的笑了,「你知道我的名字啊,看樣子你好像認識我耶,但我不認識你,我是來找人的……」說著她朝他背後招了招手。
不認識他?他胸口悶痛,隨著她的視線住後看,正巧看到深藍帶著另一名年輕男子走近。
耿深藍一走近,就對年輕男子介紹荻原薰,「這就是荻原薰。」
「我是花橙,是花漾的弟弟。」花橙看荻原薰時很不客氣的表露他的不悅,但他沒多說什麼,伸手拉近剛剛給了荻原薰難看的女子,「大姐,這是荻原薰。」
「喔,你好,你是深藍的朋友,以前見過我是不是,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剛剛太衝動了,重新認識,我是花漾,歡迎來台灣玩。」她笑著伸出手。
以前見過她?他們明明是情侶啊!重新認識又是怎麼一回事?荻原薰對眼前的狀況太過震驚,遲遲沒有伸出手回握。
對方也不以為意的收回手,像是真的不認識他,側身對著弟弟說話,「你不是說有重要的人要介紹給我嗎?就是來幫深藍接他朋友啊?」
花橙頗含深意的看了錯愕的荻原薰一眼,帶點挑釁的開口,「他就是要介紹給你的人,聽說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大姐你不記得了嗎?」
聞言,她仔仔細細的打量荻原薰一陣,笑得很開朗,「不記得了耶,既然是以前的男朋友,那現在就不重要了吧,不記得就算了,荻原先生你應該不介意吧!」
荻原薰沉著臉,想再拉她的手,但再一次被她避開,只能陰鬱的開口,「漾,別玩了,櫻井亞紀的事我跟你道歉,有什麼事好好說,不要裝作不認識我。」
「我沒有假裝,我是真的不認識你,荻原先生。」她的眼神清澈但陌生,的確是不認識他的樣子。
荻原薰不放棄,「我是真心道歉,櫻井亞紀的事情我也處理了,我們不能好好談談嗎?你再這樣我要回日本了。」他相信就算漾氣他,但還是愛他的!
她一樣是那副淡漠的笑容,「那隨你吧,荻原先生再見,小橙,我們走吧,媽還在等我們吃年夜飯。」
說完不再搭理荻原薰,拉著花橙的手,兩人離開了。
荻原薰伸手要拉人,卻被一直沒說話的耿深藍擋了下來,「她失憶了。」
聞言,荻原薰久久不能回神,什麼意思?
他想起山本洋子的話——她說所有跟你有關的回憶都不要了。
在耿深藍的車上,荻原薰一臉陰鬱。「到底是怎麼回事?」漾忘了他?這比她恨他,更教人難受,他的雙拳始終握緊,緊到顫抖。
「心理因素,花家人說她剛回來時不吃不喝就一直哭,隔天早上醒來就這樣了,她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記得,獨獨不記得在日本發生的事,開以前她寄回台灣的照片檔案給她看,她通通不記得了。」耿深藍看著他語氣也很沉重。
不吃不喝一直哭?他能想像,她的心有多痛,就像現在的他!「看過醫生了嗎?」
「看過也做過檢查了,腦部沒問題,所以醫生才判斷是心理因素,病人因為受不了打擊自動避開對她而言不好的回憶,就像她本人也知道自己失憶,但當其他人說要幫她想起時,她卻不願意,這……你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