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路可可
「沒錯。所以,家人、朋友都很保護她。」聶柏倫輕描淡寫地說道。
費朗一挑眉,和聶柏倫對望了一眼。
「確實應該要好好保護,這種快樂的清純小百合已經快絕種了。如果有人想亂摘花,我幫你打斷他的手。」費朗雙手一攤,清楚地表態。
「歡迎你常來。」聶柏倫真誠地說道,多少感覺出費朗似乎沒打算把柏珍當成對象。
費朗—揮手,離開了咖啡廳,也認為自己以後會經常來到「幸福」。
聶柏倫的咖啡簡直是不似人間物啊!
況且,就算他對聶柏珍似乎有些異常地在意,此事讓他微感不妙。不過,他可不是少不經事的年輕小伙子,他很有把握能將心裡的悸動控制在純欣賞的範圍內。
畢竟,聶柏珍讓他很開心。
而對一個遊戲人間的傢伙來說,開心最重要。
第三章
隔天中午,聶柏珍從「幸福」咖啡裡提著一個木頭提籃,走進電梯。
提籃裡頭,除了咖啡和三明治之外,她還雞婆地多放了一小盤三色水果。
聶柏珍按下十二樓的按鈕,覺得緣分真奇怪。
費朗搬來一個多月,他們從沒遇到過,但是,打從他救了她之後,就接二連三地碰面了。
他實在不算太好相處,但她只要一想到他設計的書籍封面,還有他做過的CD設計,對他的景仰就忍不住山高水深了起來啊。
她自認天性平凡,最羨慕的就是那些有才華的人了。
費朗就跟哥哥一樣厲害!只是,他的脾氣不像哥哥那麼好,嘴巴也實在很不客氣,但他仍然像個發光體,吸引著人情不自禁地想親近。
聶柏珍按下十二樓B座的門鈴,滿心期待著再見面,心兒不知何故地怦怦跳著。
叮噹!
沒人應門。
叮噹——叮噹——
她又按了兩下。
如果他太慢來開門,咖啡會涼了啊。聶柏珍著急地又按了第三次——
叮噹叮噹叮噹!
「來了——」門內傳來了一聲怒吼。
聶柏珍猛然後退一步,戒慎恐懼地瞪著那扇門,就怕他忽然跳出來咬人。
他幹麼那麼凶?她又不是來討債的。
「催什麼魂!」
一聲怒吼隨著大門被打開,轟地一聲直朝著聶柏珍臉面而來。
凌亂黑髮下有一雙明顯想要痛毆人的怒眸,陽剛五官兇惡地扭曲著,聶柏珍看了心生畏懼,微微後退了一步。
「你的咖啡和早餐。」聶柏珍努力地擠出一抹笑容。
「咖啡?早餐?」天亮才睡的費朗,一時之間還沒回過神來,揉揉灰霧黑眸,俯身揪眉緊盯著她。
他這麼一皺眉,眼神更加深邃了。
聶柏珍被盯得小鹿亂撞,很快地移開了視線,目光看向他的肩膀——
他沒穿上衣。光裸的結實身軀,擁有雕像才能擁有的完美肌肉線條。
聶柏珍辣紅了臉,決定非禮勿視,於是垂眸,視線往下一低。
轟!
一顆原子彈在她眼前炸開——
費朗全身光溜溜,什麼都沒穿!
聶柏珍猛然抬頭,臉色由紅轉白,身子劇烈地晃動了下,木頭提籃裡的咖啡灑出來一些。
「你看到鬼了!」費朗沒好氣地說道。「你吃飽撐著上來灑咖啡的嗎?」
「你……」她結巴到連話都說不出來,眼往天花板看,手往他的身下一指。「你你你……自己看啦!」
費朗隨著她的視線低頭一看。
「Shit!」他全身光溜溜。
費朗砰地一聲關上房門,氣呼呼地走回房間裡。
認識他的人都知道絕對不要在中午以前吵醒他,否則一切後果便要自行負責。他有起床氣,沒睡飽時說話特別有殺氣。
那聶柏珍幹麼挑這個時間上來?
啊,似乎是他叫人家送咖啡上來的。
費朗找了條牛仔褲套上之後,腦子裡慢動作地播放聶柏珍方纔的表情。
他嘴角一抽搐,面頰僵硬地緊繃到最高點之後,仰頭大笑了起來。
媽媽咪呀——她方纔的表情像是看到了蛇發女巫一樣。
他敢打賭,她一定從沒看過男人的裸體。
要不是他親眼所見,他還真不敢相信,這年頭居然還有這麼單純的女人!
費朗吹著口哨,走出房間,沒睡飽的煩躁頓時一掃而空,精神也為之奕奕了起來。
再次打開門,他笑得很開心。
尤其是發現聶柏珍的小臉蛋依然紅到可比擬太陽時,他眼裡笑容忍不住更深了。
「紅臉關公小姐,要不要進來坐坐,我順便拿錢給你。」費朗接過早餐與咖啡,逕自往前走。
聶柏珍看著他的背影,喉嚨還是像被人掐住了一樣。
「你還是沒穿衣服。」好不容易,她才擠出幾一句話來。
「我穿褲子了。」費朗一本正經地說道,才放下托盤,便迫不及待地將咖啡一飲而盡。
「你應該吃完早餐,再喝咖……」她皺著眉,往前跨了一步。
「停!沒有一個人喜歡在早上被人嘮叨的。」費朗繼續喝完他的咖啡,心滿意足地長歎了口氣。「完美——」
「你再繼續糟蹋身體下去,很快地就什麼也聽不見了。」聶柏珍不死心,繼續進行機會教育。
「沒想到你也會詛咒人啊。」費朗雙臂往後撐在餐桌上,賁張的胸臂肌肉炫耀似地強調著他的男人味。
「我沒有詛咒你。」聶柏珍連忙搖頭,著急地解釋道,不敢多看他。
「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睜眼說瞎話的人。」他哀怨地長歎了一口氣,心情其實好好。「你就直接承認自己討厭我吧。」
「我沒有,真的沒有!」聶柏珍軟嫩聲音都變高了幾分,娃娃頭就像博浪鼓一樣地搖來搖去。
只不過,聶柏珍的表情愈驚慌失措,費朗的心情就愈好。他已經很久不曾對人感到如此興致盎然過了,愈看就愈覺這小妮子有趣。
而她那張軟嫩的唇,吻起來應該會讓他很有感覺吧。他猜想當他的大掌撫過她身軀時,她雪白肌膚也鐵定會飛出櫻花般嫩紅……
停!不許再胡思亂想了。費朗心裡喝止自己,眸光卻沒移開,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你不要不說話啊。」聶柏珍被他盯到一顆心都快跳出胸口。
「唉,我這種顧人怨的人,說什麼都不討喜,還是閉嘴好了。」費朗畢竟不想真的嚇到她,側身從桌上皮夾裡取了幾張千元鈔票放到她的手裡。「這些錢寄放在樓下當成咖啡錢,扣完了再告訴我。你走吧——」
「錢太多了。」她抓著一疊鈔票,目光不由自主就是會移到他臉上。
「我會盡量活到把這筆錢都用完的。」他很哀怨地說道。
「呸呸呸、烏鴉嘴。」聶柏珍情急之下伸手要去遮他的嘴,沒想到一個力道過猛,啪地一聲在他嘴巴留下了五指印。
費朗愣住。
聶柏珍也愣住了。
「你是第一個給我巴掌的女人。」費朗嘴巴被打得發麻,說話姿態有點不自然。
「對不起。」聶柏珍馬上一個九十度大鞠躬,打人的手還在發抖,眼眶也紅了。「對不起,我明天改叫我哥來送咖啡,對不起……」
聶柏珍逃難似地往外走,頭垂得低低的。
「喂——」費朗出聲喚人。換她哥哥來送咖啡,那他還有什麼樂趣可言啊?!
聶柏珍沒聽到他喚人,只覺得自己對他好壞,又詛咒人、又打人,而他之前還出手幫過她兩次啊。
「聶柏珍!」費朗大吼一聲。
聶柏珍在門邊回過頭,小棄兒似地看他一眼。
「你哥哥要在店裡坐鎮,哪有空上來送咖啡?我大人有大量,是不會跟你計較打人這種小事的。你如果是因為嫌我今天穿太少太礙眼,最多我以後起床開門時,會提醒自己記得穿褲子的,如何?」費朗一聳肩,雙臂擁住胸前,委屈地說道:「今日就算本人犧牲演出,當成你送咖啡的福利吧。」
聶柏珍雙頰一鼓,頓時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誰要看啊……」聶柏珍耳朵又辣紅了起來。
「相信我,很多人想看。」費朗懶洋洋地對她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但是我不想看!」
「少見多怪,小女孩總是要長大的。」他忍著笑意,課堂訓話一樣地說道。
「誰規定長大就要看那種東西。」腦子裡開始浮現他方才赤裸模樣,耳上紅暈一路蔓延至脖子、胸口。
「長大後,就算不看,也難免會碰到。」他好整以暇地說道,非常壞心眼地想知道她的臉可以紅到什麼樣的程度。
聶柏珍握緊拳頭,鼓起腮幫子。
費朗屏氣凝神,等待她變成一個虎姑婆,踹他個十八腳之類的。
「你——你——」聶柏珍結結巴巴地半天後,卻還是一個勁地伸手指著他的鼻子。「關你什麼事!」
聲未落地,聶柏珍已經抓著鈔票衝出大門。
費朗當下滿心愧疚,因為他好像把人給弄哭了。
「喂!」他追了出去。
「你走開……」聶柏珍悶聲說道,覺得很委屈。他沒事就愛戲弄她,根本是個大壞人。
「你這樣太客氣了,你應該告我性騷擾,或者直接甩我一巴掌的。」費朗跟在她身後,好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