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丁千柔
「這是色偏嗎?」小弟的語氣中有點不肯定的指著牆上圖片的光球。
「應該不是,我有還原過色差了,應該這就是原來的顏色。」司馬碇搖搖頭說。
「那還真是特別的顏色。」小弟喃喃的說。
「特別的是這簽名檔吧,這是某種詩句嗎?」司徒益指著信件下方的一串文字。
你的給予
在歐洲的酒窖邊的梧桐樹下
耳朵聆聽著音符
僧侶在前捧著珊瑚製成的別針
收藏在漆盒
等待來自遠方的聲音
「能從這封信發出的IP找到對方的所在地嗎?」司空懷問著司馬碇。
「這封信的IP我剛剛看了一下,他是用一種特殊的手法將信件以類似丟包的方式隨機選取送信的IP,每轉一手他的IP路徑經過的次數就會以倍比級數的方式增加。」司馬碇解釋。
「連你也不能還原路徑嗎?」一直都沒開口的司寇零終於出了聲。
「我可以由路徑的次數分析出他轉手的次數,找出每一個節點,應該可以反推回去找出他最原始的IP。」司馬碇一邊說一邊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敲出一連串的指令。
這時牆上的螢幕變成了世界地圖,地圖上面佈滿發亮的紅點,幾乎看不出地圖原來的形狀,不過隨著程式的不斷執行,紅點數量愈來愈少,地圖的形態也愈來愈完整。
終於,只剩下一個紅點;而且,在世界地圖上的台灣上閃動。
「找到了嗎?」顏夜遙迫不及待的問。
沒時間了,她一定得趕快拿回電磁球才行。
「只要鎖定紅點所在的經緯度……」司馬碇的話還沒說完,只見他臉色一變,「怎麼可能?!」他的手指又飛快的敲出一連串的指令。
「怎麼了?」顏夜遙急急的問。
她的心有種不祥的預感。
「該死!所有的路徑都消失了,這裡面有反追蹤程式,在我們追蹤的同時那個程式一邊消去我們追過的路徑,所以只要我們剛剛找過的路徑全都被刪除了。」司馬碇握緊拳頭的用力捶在桌上。
「至少我們找到了IP的來源。」司徒益拍了拍司馬碇的肩。
「你們還不明白嗎?」
司馬碇將紅點最後出現的地方的地圖拉到最大,讓所有的人都可以清楚的看見紅點所在的地方——
異人館?!
「怎麼可能有人在電腦上可以從阿碇的手中做出這種事?!」司徒益再也掩飾不住他的訝異。
司馬碇抬起頭來掃視在場所有的人一眼,然後咬著牙說:「就我所知,至少有一個人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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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少爺,你為什麼要幫托拉維夫?」
闇魅看著雙手交握,雙眼緊閉不發一語的將頭靠在大拇指上的聞人一族最年輕的當家,從一開始對他的不信任到現在全然的崇敬,短短幾年他已經成為聞人一族一致信服的領導人。
這是一件非常難完成的事,畢竟聞人一族是世界上最古老也是最有權勢的一族,而領導人的位置,千百年來都是眾人覬覦的對象,加上前一任的領導者又遲遲不肯指定接班人,在老當家領導的最近幾年,幾乎要爆發爭權的內戰。
直到聞人少爺的出現。
只是有時候她也不免想,這麼大的負任對他來說會不會太重,撇開他的能力不算,他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年啊!
他將頭慢慢的抬起來,用他那雙超乎年齡像是會看透人心的眼睛靜靜的看著闇魅。
「那你又是怎麼想呢?魅。」他的聲音低且沉,聽不出任何一點心緒。
闇魅恭敬的低下頭,不敢直視他那雙像是會透視的眼睛,「少爺做事一定有少爺的道理,只是異人館中的人個個都不是泛泛之輩,少爺這樣做,很可能會引起懷疑的。」
以聞人一族的情報網,對異人集團背後的主導人的瞭解也非常的稀少,如果不是對手太強大,就是其中另有隱情。
只是她有一種感覺,這兩者都是原因。
「我也不覺得可以瞞得了多久,他們都是菁英中的菁英。」他用的是肯定句。
「那為什麼……」她有點不解。
「魅呀,如果你要抓出一隻躲在洞中的老鼠是很簡單的,有千百種方法可以做得到,不過如果不想驚動四周,與其請隻貓在它洞口守著,還不如丟個東西把它引出來。」
「少爺您的意思是……把顏夜遙當餌?」
「要引老鼠出來,最好的餌當然是它最想要的東西。」
合魅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只不過用顏夜遙當餌會不會太冒險了一點。「這個餌很不便宜呀!」
「是呀!很貴的餌!」他歎了一口幾乎無法察覺的氣。
誰都明白,愈貴的餌需要付出的代價也就愈大!
第六章
「身為負責異人館所有人安全的我,完全無法認同你的做法。」
司馬碇一等到司空懷和司徒益進門,便皺著眉頭把司空懷接受專訪的節目帶停格,鏡頭留在司空懷帥氣而貴族氣十足的臉龐。
「早就說瞞不了阿碇的,這帶子大概才剛剪好就到阿碇的手中了吧!」司徒益雙手一攤。
「正確的說,是剛採訪完就到碇的手中了。」小弟用手指像是魔術棒一樣的在空中畫了畫。
「我也沒有打算瞞碇呀,反正他不會阻擋我要做的事。」司空懷輕鬆的拉了把椅子坐下,他的表情和司馬碇臉上的沉重成對比。
「異人集團會極力推動替代能源的開發,確保不被人因私利而用於不被許可的用途,並且盡一切力量排除有心人士的阻撓,這是代表異人集團的本人所下的挑戰書……」司馬碇照著新聞稿念了一段,他一點也不客氣的把稿子丟在司空懷面前的桌子上。
「我覺得還不錯呀,合情合理,雖然官腔了點就是,看得懂的人看門道、看不懂的人看熱鬧,怎麼?你不喜歡?」司空懷用他一貫優雅的口氣輕笑著說,然後還調皮的眨了下眼睛。
「你怎麼不乾脆叫托拉維夫直接朝你心口開一槍算了!」司馬碇沒好氣的說。「還有益,你明明知道懷這樣做是在挑釁,這有多危險,你去把所有和懷這次有關的談話,包括電子和平面所有媒體全都抽掉。」
「我勸過了呀,他不聽我有什麼辦法,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懷想說服人的時候,沒幾個人可以拒絕得了。」司徒益雙手一攤。
「如果你在意的是異人集團……」
司空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司馬碇一把抓著他胸前的衣服拉離了椅子,「我在意的是你!你明知道我們其他人很少在媒體上出現,整個異人集團最好鎖定的目標就是你,你還把自己放在靶前,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司空懷放柔了語氣,他當然知道司馬碇會這樣只是因為太擔心他,他拍拍司馬碇緊抓他胸口的手,要他放鬆。
「阿碇,別擔心,我只是想這或許可以引出托拉維夫。我想他可能已經知道夜遙在我們這,只是他還摸不清我們的底。」
「他知道的機率是86.66%,摸不清楚的機率是93.72%。」小弟聳聳肩。
「你這數據打哪來的?」司空懷一臉的感興趣。
「你知道的,使用數字我們可以處理很多事。我最近寫了個新的算式,只要把一些變數帶進去,可以很精確的算出事物的機率。」
「所有的事都可以嗎?」司徒益似乎又聞到了錢的味道。
「機率是很有趣的事呢!像是用遙遙當餌有99.732%可以引出托拉維夫,用懷大概只有3.89%的機率,而且懷受傷卻徒勞無功的機率會有68.88%之類,只要有足夠的條件都行呀。」小弟比了個OK的手勢。
「68.88%!」司馬碇眉頭皺得更深了,「我堅決反對你把自己當餌!」他看著司空懷忍不住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難道你不相信我有能力保護異人館中所有的人?」
「我不是針對你。只是首先,你知道我對把人類行為數據化理論的觀點;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不能容許她發生任何一點差錯,與其讓她被拿去當餌,不如我來。」
司空懷的眼睛掃過小弟、司徒益,最後堅定的對上司馬碇的,他的話讓司馬碇無法反駁。
其實他們大家都明白,要引出托拉維夫的最好人選就是顏夜遙,但是司空懷的樣子恐怕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
「你也聽到小弟算出來的機率了,你把自己推上火線,比用她當餌危險多了,托拉維夫在沒有得到他要的東西之前是不會對她做什麼事的,可是你就不一樣了。」司馬碇指出。
「碇,你是說服不了他的。」司徒益搖搖頭。
「你們也贊成懷這樣做嗎?」司馬碇仍是一臉的不苟同,他不喜歡事情不能控制。
「我只是覺得,就利損平衡的觀點來說,也許用懷去當餌的風險比較大,但同樣的風險發生在懷的身上,絕對會比發生在夜遙身上對懷造成的傷害來得小得多。」司徒益聳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