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季葒
「我的車很棒吧?」車子停下來,他轉頭看著她,從她興奮的表情裡,看見了一份自信。「下次還想不想再開開看?」
她散發著光彩的眼眸轉過來,對上他深邃如黑潭的眸子。
「要,我還要再試試。」對這部性能超讚的跑車,她是開上癮了。
「讓我親一個,我的車跟我的身體都讓你試,試到你過癮為止。」
不待她回應,大手伸過去把她拉進懷裡,低頭朝那微張的粉唇印上一個熱情而放肆的吻。
這回的親親不只是個吻而已,他的熱情從車上延燒到他的屋子裡,蔓延到他的床上。
交往之前的那夜親密經驗不算,這是兩人交往以來,岑海嵐第一次在他的住處過夜,也是第一次用情人的身份在他的床上留宿,在他的懷裡熱情的回應,直到疲倦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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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就讓這份感情迅速進展到陷入熱戀。
行事一向保守、性格冷淡的岑海嵐,卻一點也不想抗拒這段發展如疾風般的戀情;因為自從她跟耿大狼熱戀之後,就再也不會為蕭伯森的無情感到哀傷,慢慢找回了女人的自信。
自信,是她最缺乏的,現在卻慢慢又累積回來,自然讓她覺得很快樂。
然而這個讓她快樂的原動力,卻在這兩天出國去了。
不過她和耿大狼交往的消息,在狼居裡早就不是秘密了,所以在這裡,她自然備受禮遇。
原本她還以為消息公開之後,會讓她感到不自在,但奇妙的,她卻完全沒有這種感覺,因為大家待她很親切,也不會多問她和耿大狼的感情事,所以她並沒有因此感到有壓力。
這晚,在結束鋼琴演奏表演之後,岑海嵐在狼居停留了一會兒。
「海嵐,計程車來了。」牟志剛從廚房走出來,過來吧檯這邊叫她。
「拜拜,那我回去了。」她這才拿起包包往後門走,走出巷口搭上計程車返家。
自從發生暗巷裡的危險事件之後,每逢她到狼居表演的日子,都是由耿大狼親自開車接送。
這個星期因為耿大狼不在國內,所以改由特約計程車接送她,這是耿大狼的規定,她原本想拒絕,但不敵耿大狼的堅持,最後只好妥協。
很快回到家裡,她洗了澡,整理好明天上課的教材,便上床睡覺。
這幾天一個人獨眠,她竟然有些不習慣,這全都是耿大狼那傢伙害的!因為在他出國前的那幾天,他很霸道的每天晚上都佔據她的時間,在那幾天裡,他們形同同居,兩人總是一起進出、共眠。
有人陪伴的感覺很好,尤其是像他這樣一個霸道但卻不失溫柔的情人。
他很愛鬧她,這讓她的個性變得開朗許多,在他的懷裡也不再別彆扭扭,還會試著把自己熱情的一面表現給他看。
而她每次的展現,都會贏得他的驚訝和讚賞,然後那傢伙又會藉機亂親一通。
閉上眼回想著兩人私密的回憶,她竟然想著想著就臉紅了,自己一個人躲在棉被裡臉紅心跳。
真是蠢哩!
用力掀開棉被,還給自己通暢的呼吸,她下了床,想去廚房倒杯水喝。
這時,擺在床頭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急忙跑回來,抓起手機。「喂……」
會在這個時間打電話來的,除了耿大狼之外,沒有別人。
「海嵐……」可是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一個幾乎陌生但卻還沒徹底遺忘的聲音——蕭伯森,她的前男友,那個在她回台灣時把她甩掉的無情男人。
「你打錯了。」這聲音穿透她的心,讓她心裡一陣茫然和慌亂,隨後立刻按下結束鍵。
兩秒鐘之後,手機的歌聲又再次響起。
她瞪著抓在手上的黑色手機,螢幕上顯示的號碼又是蕭伯森。
分手三個月了,她幾乎要將他遺忘掉,就只差那麼一點點便成功了,為什麼他卻要在這時候來惡意搞破壞?
手機就彷彿是燙手山芋一樣,被她丟到床上。她慌亂無措的站在床邊,看著那一直閃爍著冷光的小小螢幕,耳邊揮不去手機傳出來的歌聲。
歌聲後來停了,接著又響起,然後一再重複持續著。蕭伯森彷彿在跟她作對一樣,堅持非要跟她通上話不可。
纖細的身影在床邊踱來踱去,表情很是複雜。
她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其實接他的電話也沒什麼了不起吧?一旦能坦然輕鬆面對蕭伯森,不就代表她已經從過往的情傷走出來了?
猶豫了許久,她終於鼓足勇氣,撈起丟在床上的手機,接了起來。
「嗨,好久不見。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她力持鎮定,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沒有起伏。
「海嵐,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打算理我了……」他打了十幾通,打到都快要放棄了。
「我怎麼理你?我記得你在跟我提分手時,還特別叮嚀我,別去打擾你和新女友的生活不是嗎?我只是做我該做的,難道也錯了嗎?」
「對,你沒錯!從頭到尾錯的都是我。」那端,他的聲音聽起來死氣沉沉,充滿愧疚。「海嵐,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你承認錯了又怎樣?我們回不去了,而我沒有你卻活得更好、更有自信!我告訴你,我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親密的男人,我愛他,我再也不會愚蠢的為你掉一滴眼淚,那不值得!」聽著他認錯的聲音,她的心情終究還是受影響的激動起來。
「蕭伯森,我很感謝你跟我提分手,如果我們沒有分手,我不會有機會愛上一個比你更好的男人——」
她氣自己控制不了情緒,大聲的把情緒吼出來後,她把手機拿開,一手壓在胸口,用力的做了幾回深呼吸,藉以平復過於激動的心情。
這男人不值得她動怒,她已經把感情給了耿大狼,蕭伯森對她而言已經是個陌生人了。
可是,無論她怎麼壓抑情緒,還是無法釋懷……岑海嵐覺得自己對不起耿大狼,覺得心情好惡劣。
「海嵐,我很高興你找到了另一份感情,我真的很替你開心……」他的聲音卻顯得空洞,開心的心情根本就是騙人的。「當初我編了理由要跟你分手,就是為了讓你徹底的忘了我,看來你做到了,這樣很好,真的再好不過了……」
他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以後我們也別再聯絡了,我不希望因為你而讓我的男朋友產生任何的誤解!」
「等等,你聽我把最後一句話說完好嗎?」他還有話要說,不能就這麼斷了聯繫。「等我把話說完,你願不願意再見我,由你決定……」
他的聲音透著深沉的哀傷。
「……」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岑海嵐感到一陣惶然。
他到底要說什麼?為什麼會在分手三個月後又打電話找她?
「海嵐,我沒有新女友,我只是生病了,生了很嚴重的病,在你離開之前的一個星期,被檢驗出來……」講到這裡,他沉默了。
岑海嵐跌坐在床沿,她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事實。
「究竟是什麼病,讓你決定非得跟我分手不可?」她的手突然間抖得不像話,在他還沒回應前,手機險些就要從手指間掉落。
「我得的是胃癌,這三個月來我強忍痛苦的配合治療,以為還有救,但……昨天醫生宣佈我的生命只剩下三個月……或者更短。也因為我即將離開人世,所以我想再見你一面,只要見最後一面就好——」
見最後一面就好……見最後一面就好……
蕭伯森幾近哀求的聲音,讓手機從岑海嵐冰涼發抖的手中松落,掉在地板上發出駭人的撞擊聲。
她的心也是,從此墜入黑暗的深淵裡,再也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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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托斯卡尼買了一大批葡萄酒的耿大狼,除了經營狼居這間夜店之外,另外還有一個收入更高的工作,那就是葡萄酒進口商。
每年他會出國兩次,到法國找酒,整批買斷進口。
在台北,他有一處設備完善的酒窖,這裡收藏了很多他買回來的酒;大部分的葡萄酒,會很快找到買家銷出去,少部分沒賣出的,都是他的收藏。
他經營葡萄酒買賣已經有六年的時間,這六年來他收藏的酒已經破千瓶,賣掉的酒當然已經不計其數.這項生意替他賺進幾千萬的利潤,收藏的酒則是另一份財富,精明的他就等著藏酒水漲船高的機會。
「貨櫃是下個月三號抵達,海關那邊的手續就麻煩你來打理了。」一回到住處,行李才剛往客廳一放,耿大狼就親自打電話給合作的報關行;關於後續到海關領貨和貨運的工作,一向由一位經營報關行的朋友來負責。「完成之後再給我電話,我們隨時保持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