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寄秋
「你買不起。」她非常昂貴。
「出個價吧!我來『包養』你。」他學財大氣粗的暴發戶口氣,作勢要拿出支票本撕一張給她。
咯咯笑的唐破曉輕捶他臂膀,「別玩了,你真養得起我呀?!」
一個學生能有多少收入,不靠家裡資助的話,他想當金主還早得很。
「你不相信我有這個能力?」他這些年的成果,說出來大概會令她驚訝。
「將來吧!但現在你只是個學生,安份點,別想太多。」她意興闌珊的挑著其他衣服,對高價位的華服不感興趣。
他笑著,並未說明自己的身價。「你儘管大膽的下手,我還買得起幾件衣服。」
「不買我了?」她打趣地說道。
「以後。」他寵溺地摟緊她,繼而親吻她的鼻子。「你被我訂下了,我有優先購買權。」
「可我被兩個男人『包養』了喔!你不吃味?」之前他還打黑人家一隻眼,害她差點被人面獸心的大姊當晚餐給煮了。
一提起那兩個男人,司徒悔的笑意轉淡。「暫時寄著無妨,再一年我就畢業了。」
到時她也十八了,他的顫慮也少了許多,能光明正大地將她納入羽翼下,不需他人代勞。
「這麼大方?」她懷疑地由眼皮下偷覷,不相信他能灑脫得不當一回事。
「一個是你姑丈,一個是未來准姊夫,我有什麼好在意的,你花他們的錢是他們的榮幸。」他說得有點酸,勾唇輕諷。
她恍悟地嬌嗔,「喔!原來你調查我。」
難怪他會放寬心,絕口不提她的「包養人」,還能平靜視之。
太奸詐了,居然暗中挖掘她的根,把她隱而不宣的秘密全刨出來,原本她不想讓人知道家族秘辛,沒想到還是瞞不了他的耳目。
都怪姑姑結婚的時候太高調了,大肆鋪張,鬧得眾所皆知,無人不曉,只要往她的監護人方向一查,什麼都瞞不住,馬上曝光。
「是關心。」他不會自打嘴巴,招供小人行徑。
「哼!少來了,提著燈籠還說摸黑捉賊。」謊話連篇。
司徒悔輕笑地往她噘高的唇一啄。「快挑你的衣服吧!花光我身上每一分錢。」
「拜託,我又不是敗家女,這裡的價錢貴得我買不下手。」她會遭天打雷劈,連窮三世。
款式不怎麼樣,價錢卻一件比一件高,唐破曉挑剔地數落衣服華而不實,有搶錢的嫌疑,一旁等著為她服務的專櫃小姐臉都綠了,惡狠狠的瞪著她的背,眼中明顯寫著——窮酸鬼。
「那就別看價格,當它是打折的平價品。」他一把撕掉所有的標價牌,讓人來不及阻止。
逛了半天仍未消費,他們已成了店員公認的「澳客」,很想板起晚娘面孔將人請出去,不歡迎再度光臨。
但是她們不敢得罪司徒家的少爺,每年司徒家人消費的金額是常人的好幾倍,怎能不當財神爺供著。
「咯咯……你這人也挺壞地,居然使出這一招,我……啊!誰撞我?」偌大的店裡明明沒幾個人,哪會那麼剛好撞上。
唐破曉不是笨蛋,她知道對方一定是故意撞她,因為她很清楚身後沒有人,往她腰間一頂的肘子是突然冒出來,根本是相準了她的方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別人存心找麻煩,她也不會手軟,人欺我一尺,我還人一丈,誰也別想從她身上討到好處。
可是她正要出手,身邊拉著她手的男人倏地握緊,手臂繃得僵硬,她隨即瞭解是為了什麼。
「二哥、歡姊,你們也來買衣服。」
二哥、歡姊?!
唐破曉還沒機會開口,尖銳刻薄的女高音先一步揚起,分貝之高幾乎要穿破耳膜。
「哎喲!你怎麼帶個小鬼來丟我們家的面子,瞧瞧她穿得多寒酸,一臉單薄相,她不覺得丟臉嗎?換作是我絕對不敢出門。」嘖!嘖!球鞋髒得都蒙上一層灰了。
「歡姊,小曉還是高中生,有什麼不懂事的地方請你見諒,別和她計較,失了你的體面。」司徒悔不著痕跡的往前一站,不讓她有機會傷到身側的女孩。
「嗟!你的品味還真是糟糕,一點也不像我們家的人,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居然和個高中生混在一起,你就不怕丟了我們的臉嗎?」
野種就是野種,體內流著骯髒的血,果然是不能有所期待。
司徒歡並不想承認他是司徒家的一份子,但礙於家人的施壓,她表面上是和他稱姊道弟,但私底下頗有怨言,認為他不夠格和他們平起平坐。
司徒悔和她只差一歲,他回司徒家時她已八歲了,大概知道他是父親外面女人生的孩子,因為他的母親才害父親和母親失和,差點離婚。
不過他母親死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父親和母親也絕口不再提離婚,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繼續當夫妻,對他特別偏寵,似要補償什麼。
「歡姊來買衣服嗎?以你衣架子身材,不論穿什麼都好看。」司徒悔的臉像戴上一張面具,謙遜有禮地宛如另一個人。
「呵……我也這麼認為,你說得真好……」司徒歡誇張地捂嘴大笑,一記輕頂讓她忽然止笑一哼,「咳!別說好聽話來奉承我,清霜呢?她不是你的女朋友,為什麼沒和你一起出來?」
「我們分手了。」他面帶微笑的說道,彷彿這是大家早該知道的事。
「分什麼手呀!我們同意嗎?你不要隨便找個想高攀我們的窮女孩玩玩,要是玩出問題看你怎麼收拾。」白家妹妹也未免太不濟事,連個男人都捉不住。
「多謝歡姊的提醒,我會小心別玩出麻煩,你不用替我擔心。」噢!這小曉竟然掐他。
面上溫笑的司徒悔捉牢背後的小手,不讓她惱火的搗蛋。
她一怔,有些不太高興。「誰在擔心你來著,我是為清霜叫屈,她不過和你鬧點小意氣罷了,你幹麼和她當真,小倆口嘔嘔氣有什麼關係,回頭跟她說句不是不就得了,別鬧得太僵。」
「她有二哥了,我不好介入。」他把分手的責任歸咎第三者,意味他才是被傷害的一方。
「什麼?!她腳踏兩條船……二哥,你也未免太過份了,幹麼跟他搶個朝三暮四的女孩……」還拖她下水,叫她當壞人。
「住口,清霜是潔身自愛的好女孩,不許你污蔑她。」
假意正在看眼飾目錄的司徒慶倏地抬頭,滿臉怒色的大聲喝斥,他大步走上前像在斥責口不擇言的胞妹,實則是怪責司徒悔不該誤解白清霜對他的感情。
「可是她明明是小弟的女朋友,我怎麼老瞧見你帶著她進進出出?」難怪人家要分手,一個好女孩哪會同時和一對兄弟交往。
「我當她是妹妹照顧,你們最好別給我想岔了。」他口中的「你們」,其實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司徒悔。
司徒慶的感情屬於內斂型,不輕易說出口,他以為只要有心就能傳送到對方心裡,不需要言語的溝通,彼此便能心意相通。
他一直默默地守護白清霜,從她還小時便認定她是未來的伴侶,怕太早表露心跡會嚇到她,僅能以兄長的姿態給予關心。
也許他表現得太稱職了,白清霜真的把他當親哥哥看待,書讀不好就來找他,連難以啟齒的少女情懷同樣找上他訴苦,絲毫察覺不出他用心付出的愛意。
所以說她會和司徒悔成為男女朋友,他要負一半責任,因為是他間接將她推向他,沒有阻止她嘗試愛情,甚至從旁出主意,教她如何展現迷人的一面,好虜獲男人的目光。
為此他深深的後悔中,卻也更加不敢表明心意,他愛的人並不愛他,且身為哥哥的他能搶走弟弟的幸福嗎?
看到兩人出雙入對的甜蜜模樣,即使心痛,他也會揚起笑臉祝福。
「我是不想懷疑你們,但是上個月十七號你幹麼把她抱進你的房裡?」那天是她男朋友的生日,她記得特別清楚。
那時晚歸的她還以為看錯了,還特地繞到門口偷瞄一眼,確定自己未眼花。
不過當時她不以為意,白清霜是常客了,三天兩頭看到她並不奇怪,甚至留下來過夜也不稀奇,她並未想太多。
「司徒歡,你忘了你是來買衣服的嗎?」見她猛扯後腿,越描越黑,司徒慶將手放在她肩上重重一壓,暗示她該對付的人不是他。
「啊!對喔,買衣服……」慢半拍的司徒歡這才想起她今天的任務,臉色有點綠的想挽救。「你二哥和清霜是清白的,就算他們睡在一起也不會發生什麼事,他對女人沒興趣。」
「哈哈……哈哈……」胸大無腦、美人無智,這形容用在司徒歡身上再恰當不過,沒有人敢搶此殊榮,她原本是想幫司徒家老二解套,沒想到卻讓他陷入更大的困窘中。
同性戀不可恥,不論性別都有愛人的權利,只是上帝將靈魂錯置了軀殼,導致他們得接受世人嚴苛的批判,不容易獲得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