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寄秋
一聽,司徒悔眉頭倏地一皺。「發生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事,刁蠻任性的白晴雨一口咬定你和那位學妹有姦情,她為了替『夜夜垂淚』的姊姊討回公道,率眾蛋洗學生會,還叫人潑糞。」他勸阻無效還差點遭到波及。
「難怪你身上那麼臭……」
華修文的喃喃自語換來兩道凶狠的白眼,他訕笑地拉了張椅子坐下,好聽聽看是怎麼一回事。
「有沒有人受傷?」司徒悔只關心這件事。
「那倒沒有,他們……」羽行書像想到什麼,突然發笑。「……很會閃,動作敏捷,還拿起網球拍拍回去。」
很像電影的情節,他至今仍難以置信,原本以為他們會默默忍受,忍氣吞聲地等事件平息,沒想到他看到一群強悍戰士,反而讓前來挑釁的人尖叫地抱頭鼠竄,落荒而逃。
「你沒瞧見他們身手多俐落,簡直是訓練有素的傭兵,花瓶一拿也能接蛋,而蛋居然沒破,足尖一踮向後仰,感覺像花式溜冰,你絕對想不到他們的身體有多柔軟,跟頂尖體操選手沒兩樣,還有……」
他說得太興奮了,甚至流露出敬佩神色,滔滔不絕地描述當時的精彩,完全忘了先前在氣什麼。
「咳咳!羽同學,請講重點。」拉拉雜雜一大堆,文不對題。
「什麼重點……啊!對了,我是要問是否確有其事,你和那個短頭髮的小學妹真的偷偷在約會嗎?」不問個明白他不甘心,平白受牽連。
康妮和羽行書曾經是青梅竹馬的鄰居,也是他第一個喜歡的女生,可是康家破產後便搬離原住所,從此失去聯繫。
而他那顆門牙就是她打斷的,小康妮崇尚暴力,比男生還像男生,非常粗野,誰也沒想到女人十八變,她競出落得亭亭玉立,嬌柔可人,毫無當年的粗鄙和野樣,同樣吸引他。
「誰告訴你我們在約會?」連他都不能確定那是不是約會。
不期而遇的次數太多了,有時連他也覺得像是事先約好的。
「有人瞧見你們在保健室接吻,校醫替你們把風。」他是傾向不相信,但對方繪聲繪影的說得煞有其事。
「把風?」司徒悔嘴角微微一抽,下意識地撫撫下巴。「道聽途說不足採信,你最好把心思放在本年度的秋日祭上。」
他可以猜到是誰口風不緊,除了一肚子壞水的杭校醫,還有誰得知內情,甚至大肆渲染。
真是幼稚。
「這是問題嗎?你只要打通電話和副會長和好,秋日祭自然能順利舉辦。」他和華修文的想法一致,認為不過是小倆口在嘔氣而已。
「我們分手了,她提出的,你們也在場。」司徒悔口氣不疾不徐,像在談論天氣。
幾雙眼同時浮現訝然。
「你在開玩笑吧!清霜說的是賭氣話當不了真,我們都曉得她還愛你,不可能真的和你分手。」女孩子嘛!要的不過就是一句貼心話。
「我不愛她。」
「嘎?!」不愛她?
華修文和羽行書怔愕當場,腦子大當機無法反應,交往快三年、出雙入對的一對璧人,他居然以一句「不愛她」做結束?
剛進門的文言寧若有所思的站在門邊,不進不退地思索著,她想要不要把聽到的話轉告白清霜,讓她放下身段,及時挽救即將破裂的感情。
即使她們並無深交,只不過同是學生會的一員。
「我上高中部瞧瞧,你們負責搞定下個月的秋日祭。」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仍不放心的司徒悔放下手中的資料,行色匆匆的走出學生會,與文言寧擦身而過而不自知,步伐急促失去平日的冷靜,叫人為之側目。
「搞什麼鬼,竟然要我們接手,他明知道是副會長想要他低頭的招式……」哄哄她不就得了。
「喂!你看看這個。」幾張薄薄的紙吸引住華修文的注意力。
「幹麼,有什麼好看的……」火氣不小的羽行書一看到橫列的文字,忽地露出古聖神色。
「這是我進來前厲剛拿給他的資料,沒想到會是這個……你想他不會是玩真的吧!」
和校花分手,愛上小學妹?
有別於華修文的憂心,他苦笑地睨了一眼,「你看清楚了沒,范理事長是她姑丈,酷校醫是未來姊夫,遺有監護人這欄,你一定不能錯過。」
「唐……唐冰喻……」底下註明是姑姑,表示唐學妹父母雙亡。
「那誰呀?」還不知輕重的華修文當是一般的身家調查,面無驚色。
「流氓律師唐冰喻。」他提醒。
「流氓律師唐冰喻……」華修文念著念著,突然背脊一陣寒意驟生。「啊!她不就是……不就是……那個可怕的美女律師……」
他猛吞了口氣,手腳發冷,笑得有點顫抖。
「沒錯,她就是幫我嬸嬸打離婚官司,捲走我小叔叔大半財產,還讓他在台灣混不下去,遠走大陸避難,死也不敢回家的王牌大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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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悔給人的感覺是溫和、誠懇、正直上進、沒什麼脾氣,雖然臉上笑容少了點,看似嚴謹,但是很好相處,不會揚高音量訓人,鮮少有失禮舉動,是個有風度的謙謙君子。
可惜那全是錯覺,欺人耳目。
真正的他倨傲狂捐,精銳薄情,他每做一件事都經過精心設計,挑與己有利的一方,不輕信他人,連朋友的挑選都慎重再三,不允許背叛。
他對自己嚴厲,對別人更是挑剔,能與他交心的人沒幾個,厲剛是少數為他信任的,因為他們有相同的背景,同樣非正室所出。
沒錯,像是受盡寵愛的司徒悔並非司徒夫人的親生兒子,他的生母另有其人,在其母死後才被接進司徒家,當起人人捧在手心上的三少爺。
但是,除了他父親外,沒人是真心待他,他也深知這一點,爾虞我詐地和他們玩起遊戲,不曾讓人看出他有一絲不滿。
遺傳自母親的美貌,讓他即使瞼上常帶著病態,卻吸引不少女孩的目光停駐,深深為他著迷,白清霜便是其中一人。
她的愛是佔有的,不容旁人分享或覬覦,環境造就她的心高氣傲,自視高人一等,在某些方面她是孤傲地,甚至是過於自負,相信這世上沒人可以比她優秀,足以匹配她所愛的男人。
司徒悔才剛走出學生會系辦沒多久,也不知是巧合還刻意,就在半路上遇到看來盛氣凌人的前女友。
「你沒什麼話要跟我談談嗎?」擺出高姿態,刻意裝扮過的嬌顏透著一絲示好。意思是你只要給我台階下,我什麼都能原諒地回到你身邊。女孩子都表現得這麼大方了,可見她真的很愛他,為了他可以拋下尊嚴,當個沒脾氣的小女人,但是……
「要談什麼,你身為副會長無故怠職,還串聯各社團抵制秋日祭,你不覺得愧對師生們的期望嗎?」她的行為並不可取。
得不到他的和顏悅色反遭訓示,白清霜的臉色垮了下來。「你只想跟我說這些嗎?難道你不應該先跟我道歉,說你不會再忽略我的感受?」
「我何錯之有?」不識大體的人是她。
「你……你還不承認有錯,我是你的女朋友,你應該站在我這一邊維護我,而不是當著外人的面給我難堪。」讓她在妹妹面前丟臉,自尊心受傷。
「我們分手了。」他冷靜地說道,不帶半絲感情。
她一聽,情緒失控地捉住他的手。「我不分手,你是我的,我不會把你讓給別人。」
「是你先提出的,我只是成全你。」他抽回手,表情近乎冷酷。
「我說的是氣話你聽不出來嗎?我只是要你對我再好一點,多點關心,你讓讓我會怎樣,一直以來都是我在維持這段感情,你始終都是被動的一方。」她的要求並不算過份。
「所以我釋放你,讓你解脫,以後你就不用這般委屈了。」她該做的是去找更適合她的人,而非強求一段已宣告無緣的感情。
「司徒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真的捨得放開我?」她不信。
司徒悔抬起手腕看看表,表示沒時間和她多談。「無所謂捨不捨得,我從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包括放棄我?」她問得嚴厲,企圖軟化他剛硬的心。
「不算放棄,緣份盡了就要放手,我不想耽誤你真正的幸福。」他說得合情合理,像是出發點全為了她著想。
「我的幸福在你手上,我不許你放手。」白清霜露出美麗笑靨,深情的望著他。「我們和好吧!不要再吵架了,我無法忍受你不在身邊的日子。」
他推開她,同樣的揚唇一笑。「白同學,你不會孤單太久,我二哥隨時在你的身後守候,他才是你的未來。」
她面色突地一變。「你提他幹什麼?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和他有什麼?」
她很緊張,急著要解釋,她和司徒慶走得近並非愛慕,而是他很照顧她,常聽她傾吐心事,不厭其煩地開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