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文 / 席絹
「稟報頌蓮王,有一批官兵正領命前往殘蓮島進行對墨蓮的屠殺!」
「領誰的命?」蓮膧與蓮衡同時怒問。
「皇皇、皇令!」這名屬於頌蓮王的私人密探這才看到原來蓮帝也在這裡,不禁嚇得一陣哆嗦!
「皇令!」蓮膧怒叫:「好大的膽子!是誰假傳聖旨?」
「屬下不知——」
「朕知道是誰!」蓮衡驚怒交加,咬牙道:「是大司徒富天虹!她竟敢、竟敢——」說完,不顧身體的虛弱,往外走去,叫道:「來人,速取聖令飛火石!」
「是!」恭立於門外的蓮帝貼身死衛立即應諾,飛快去取。
「備船!朕要立即出發到殘蓮島!」蓮衡叫完,不顧腦中一片暈眩,還是往樓下走去。神山的山洞,他每年至少進出三次,對於地理位置相當熟悉。
「陛下!請冷靜,現下外頭暴雨肆虐,不宜出行,亦無安全的船隻可以提供長途行船——」蓮膧與花吉蒔同時衝上來扶住蓮衡。蓮膧說道。
「陛下!您既已要發出聖令,就無須親自出發到殘蓮島,這些事交給軍隊去執行即可,若是擔心事情無法控制,那就將這個任務交付予頌蓮王吧!眼下,屬下需要您待在神殿裡,為國祈福——」花吉蒔急切說著。
蓮膧也同意,道:
「陛下,恕臣下直言,你此刻就算趕到殘蓮島,亦於事無補,還是讓臣下領軍前去吧。」
「花國師……頌蓮王,你們不明白——」這時見到皇衛統領已將聖令取來,他飛快接過,人已來到一樓。
擁擠不堪的一樓,蓮帝與頌蓮王的出現,造成一片呼跪聲,所有的人都跪下,更多人是哭號,為著不知道盛蓮的明日將如何而惶然無措,徹底崩潰。
許多在一樓維持秩序的官員行完禮後,就跟隨在蓮帝與頌蓮王身後,等候指示。
蓮衡沒空理會這些人,他衝到外面,不顧所有人的阻攔,甚至來不及將傘撐在他頭頂,讓他少受點風雨侵襲,他便已衝進雨裡。
在一陣複雜的手勢中,他手中的聖令飛火石突然被引燃,雖處於暴雨中,卻絲毫無礙于飛火石的點燃,而且愈燒愈旺,很快燒成烈火,甚至將蓮衡的雙手也一同燒了進去。蓮衡全身冷汗直冒,痛得臉孔為之扭曲,但仍然在等飛火石的火焰燃到最巨大,所以沒有鬆手!
「陛下!」所有人都驚叫出聲。
圍在蓮帝身邊的都是這個國家最位高權重的人,她們自然都知道這聖令飛火石是怎麼一回事!但卻不知道當它被使用時,會對使用者造成這麼巨大的傷害!
聖令飛火石是歷代國君用來通知全國緊急事件的訊號石,製作非常困難,必須以上任國君的心血為引,在嚥氣的當下取出心血炮製,製作方法只有皇帝與神官知曉,不記於文件,只能口傳。一任皇帝只傳下一件,過了百年,即失效。
聖火令兩千年來只用過三次,兩次用於戰爭,一次用於救災,而這次,是相隔七百年之後,蓮帝第四次使用聖火令,為了阻止富天虹對殘蓮島的屠殺!
聖火令的發出,會傳送到它該到的地方,並且會將確實命令傳達到每一位將領手中。只要屠殺的軍隊還沒抵達殘蓮島,還沒動手,這一切都還來得及阻止。
很快的,火燃燒到夠旺了,蓮帝雙手往天空一甩,就見飛火石往天際飛嘯而去,直線飛昇,飛到了肉眼再也望不見的極處——「轟」的爆聲大起,在黑暗的天空開出一朵巨大的蓮花形狀的煙火之後,像是重新又蓄足了力道,火光再度一閃,往西北的方向竄去,就見密佈的烏雲間,拖出一條長長的白線,白線的盡頭,正是殘蓮島的方向!
「陛下!請快隨臣下來!」花吉蒔第一個衝過來,就見她雙手結咒。即使這三日來不斷施展靈力,自身已然瀕臨枯竭的絕境,仍然強行施法,就見她雙掌間迅速結出一團冰霧,牢牢將蓮帝嚴重燒傷的雙掌給包覆住。但這也只是緊急的簡單處理而已,如果要治療,還得仰仗花詠靜的醫術才行。
「不!這些都不急,船備好了嗎?」蓮衡臉色蒼白,努力發出聲音問。
「陛下,請保重龍體,殘蓮島一事,交由臣下處理即可。」頌蓮王已經速迅部署好一切。「如今在這種天候下,唯一能行的,就只有戰船。而皇家御船是無法在這種天候出行的,還請陛下留在神殿,與花國師一同為國祈福……」
「無需皇家御船,就搭戰船過去即可。」蓮衡輕而堅定地說道。
「陛下!請你——」蓮膧不希望在眼下國難當前,蓮衡還要不分輕重的與她較勁,有再多的恩怨,也得等這天災過後再說!
「頌蓮王,堂姊……」蓮帝看向她,自從即位以來,他從來沒再叫過頌蓮王「堂姊」,所以頌蓮王聽了也一怔,靜靜地看他。他嚴肅道:「朕不是在與你較勁!而是,如果要讓這天災終止,唯一的方法就是到殘蓮島。不只朕得去,花家宗主、你的王君,甚至是花靈與季如繪,也得去。」
「陛下?」花吉蒔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蓮衡抬頭看著暴雨的天空,沉重道:
「千年咒願,你以為是什麼呢?」
花吉蒔不明白蓮帝為什麼會突然說出千年咒願,雖然皇家肯定有所記載,但經歷兩千年之後,其實只剩下花家還知道這件事!因為她們是千年咒願的守護者。正要問,但蓮衡已開口對她道:
「千年咒願,你花家理解的,與蓮家理解的,並不相同。而殘蓮島,也許有正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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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才剛甦醒過來的花靈、李格非、季如繪,便隨著蓮帝一同搭上戰船,當然,昏迷中的周夜蕭也在蓮膧的小心抱摟中一同上船。一路顛顛簸簸地被戰船疾速帶往殘蓮島。
路途非常辛苦,原本戰船就不是為舒適而設計的,一切以速度與堅固為主,再加上外頭風雨交加,沉重的大船在大浪中飄搖不定,連許多經過嚴酷訓練的官兵都受不了地趴在船邊吐個七葷八素,更別說其他人了,幸好花詠靜及時調出了可以稍稍止暈船的藥水讓所有人服下。
從京島到殘蓮島,通常需要十日的時間,那還是一般商船全力行進時才能到達的路程,不過戰船則不需要,只消五日就能抵達,雖然外頭風雨交加,有時風向會亂轉,但大多時候吹的是順風,所以戰船船長向頌蓮王報告,三日之後就能到達殘蓮島。
「嗯……」花詠靜搔搔頭,左看右看,試圖發出聲音。
「想吐的話,請去外邊,謝謝。」花靈有氣無力地說著。
「不是啦,我已經不暈了,只是我有話想問……」花詠靜還是吞吞吐吐的神色。
「如果不是什麼重要的話,就別問了。大家都沒有應付你的心情,你要知道。」花靈好心地提醒她。眼下盛蓮國難當頭,任誰也沒力氣理會花詠靜永遠在狀況外的無厘頭。
花詠靜吞了吞口水,小心而謹慎地環視著船艙裡的所有人——
花吉蒔正臉色蒼白地閉目祈禱,深皺的眉頭顯示著她有滿腹的心事。
蓮膧正緊擁著昏迷中的周夜蕭凝肅不語,不時抬頭看著窗外的暴雨,眉宇中有濃得化不開的憂慮。
蓮帝閉目養神,臉色也很差,想是為了殘蓮島的狀況著急。他嚴重灼傷的雙手已經被處理好,此時正被季如繪輕輕以雙手攏著。
季如繪坐在蓮衡身邊,嚴重的暈船讓她虛脫無力地偎在蓮衡懷中,一點也沒有大女人的自覺。即使不是因為身體不舒服,她也不會理會別人,更別說她正處於極度的不舒服中了。
而李格非像也陷入重重的心事中,雖然摟抱著花靈,但目光也是放在窗外,像是恨不得立即可以到達殘蓮島。在確定花靈沒有什麼大礙之後,也就沒怎麼搭理她了。
大家心情都很差、都不想講話,花詠靜知道,可是……
「嗯,我知道大家都沒心情談別的。可是,反正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趕路,你們難道不想趁這個空閒,談一下那些……雖然沒有國家大事重要,但其實也很重要的事嗎?」
在場還願意應付她一聲的,也就只有花靈了。
「例如?」
「例如……你們懷孕的事啊!」花詠靜很小心地說道。
「什麼懷孕?指誰?」花靈看了看這屋子裡的所有女人——花吉蒔是不可能了,別說她沒結婚,想來也是沒有情人的。而周夜蕭與蓮膧這對夫妻,誰知道他們目前究竟如何?中間夾著一個子熙,感情很複雜的,加上周夜蕭身體一直不好,也不太可能吧。那麼,莫非——
「季如繪,你懷孕了?哇靠!會不會太猛了?」要不是花靈暈得厲害,早跳了個半天高了。因為她一直以為她們的身體構造應該與盛蓮人不同,不會懷孕才對,沒想到居然可以,太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