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席絹
「我看起來很有說笑的心情嗎?」季如繪歎氣問。
沒有。這女人根本從來不跟人說笑!蓮帝搖搖頭,說道:
「朕今年三十五。」
「怎麼可能!」她瞪大眼。
蓮帝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有這樣大的反應,笑了笑,接著道:
「沒錯。朕今年三十五歲。由於在四十歲之前,一定得婚配,而在婚配之前,則必須先納一名女寵,所以朕找上了你。你對此一無所知,是嗎?」
「嗯。」她簡單應著。努力消化著一大堆不可思議的訊息。
皇輦外,頌蓮王府的人已經開好大門、長長的大紅毯一路從大門口鋪到了轎前,王府裡的所有家僕已經穿上最正式的衣服,肅立分站紅毯兩旁。當一切接駕步驟準備就緒之後,就見穿戴好朝服的頌蓮王從大門內疾步迎了出來。
「你還好吧?」在下轎之前,蓮衡回頭望了下季如繪,問著。
季如繪深吸口氣,點頭道:「我很好,謝謝。沒事的。」
蓮衡頓了頓,像是在遲疑些什麼,在欲言又止後,仍是開口說道:
「外頭不比皇宮,你凡事謹慎些。最好緊跟在白琳身邊,別走散了。」
「我知道了。」雖不明白他為什麼說這些,但她還是應了。沒有提醒他:她這個身為女寵兼女侍的人,出門在外或參加宴會時,若皇帝沒有特別旨意時,本來就只能乖乖待在大總管身邊靜待召喚,什麼地方也不能去,這點規矩她還是懂得的。
「真知道了?」他定定望著她,不滿意她散漫的虛應。
「真的知道。總之,緊跟著白總管,別亂走就是了。我知道的。」他在擔心什麼?對她,他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季如繪不解。
「說到要做到。」他點頭,這才放心轉頭面向轎簾,等待下轎。
轎外的皇衛已經將轎簾掀開,恭請蓮帝下轎。
蓮帝深吸了一口氣後,正了正表情,以萬年不變的微笑,下轎,進入頌蓮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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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吉蒔,你說周夜蕭出事了,是什麼意思?」花靈悶聲問著。
「他身上的『易蓮』之毒似乎開始發作了。目前昏迷不醒,連詠靜也束手無策。」花吉蒔簡單說明。
「啊!」花靈一楞。「『易蓮』……對了,花詠靜曾經告訴我周夜蕭也服用了『易蓮』……原來是真的。」「易蓮」哪……周夜蕭與周子熙兩兄弟的悲劇就從這毒藥開始的,她真不願想起,卻怎麼也躲不掉。
「好了,進去吧!」花吉蒔終於忙完手邊的事,拿出手巾擦手,邊對花靈道。
花靈抗議:
「為什麼要我鑽狗洞;:你就不能像剛才把我們變來這裡一樣,就把我們變進周夜蕭的房間裡嗎?」
「我沒有胡亂使用靈力的習慣。再者,你沒有武功,無法飛簷走壁,只好鑽這個小洞進去;還有,這個洞只有詠靜鑽過,沒讓狗鑽過,所以不叫狗洞。」
「好好,不叫狗洞,叫花詠靜洞。總之,我不要鑽!我也不想再進到頌蓮王府!周夜蕭生病了,如果連花詠靜也束手無策的話,你把我找來是怎樣?你不會以為我會再想經歷一次同一張臉在我面前死去的感覺吧?告訴你,我不想看!」花靈飛快閃到李格非身後,不讓花吉蒔有機會將她揪進去。
動作慢了半拍的花吉蒔只能恨恨咬牙道:
「花靈,身為一個女人,躲在男人身後像什麼話,你羞也不羞!」
「當然不羞!高大強壯的一方保護柔弱可憐的一方,完全的天經地義。」
「你!這種沒出息的話你居然也說得出口!真是丟盡全天下女人的臉!」花吉蒔氣結,恨不得立即把花靈抓過來痛扁一頓。「你給我出來!」
「她不想進去,請你不要逼她。」李格非一點也不認為花靈這副樣子沒出息,從來也不認為自己身為男人保護花靈有什麼不對。
「李格非,這是女人之間的事,男人不要管,一邊涼快去!」花吉蒔對於花靈選擇李格非這個墨蓮當情人一事,一直非常不諒解。從來也沒怎麼正眼看他,因為她絕對不承認李格非,身為墨蓮的人,根本沒有資格進花家大門!花靈總有一天會跟他一拍兩散的,等到所有的事都結束了之後,他們就必須分開。
「錯了,我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不管的話,我怎麼辦?我們這一生是分不開了,所以我當然就歸他管啦!」花靈不忘趁機討好情人。
「你!」
「好啦,別你你我我的了。如果你不說清楚為什麼非要我來看周夜蕭的話,我可不要進王府,你最好相信李格非絕對有能力將我帶離你遠遠的。」花靈也不廢話其它了,直接回到主題。
憑他?哈!花吉蒔在心中不屑嗤笑。李格非或許孔武有力,身懷高強武藝,但在她面前,這完全算不了什麼,根本不足以做為憑恃。雖然不以為然,但花吉蒔知道眼下不是討論這個無關緊要小事的時候。她正色道:
「花靈,周夜蕭的狀況很特殊,已經不是純粹中『易蓮』的毒可以解釋的了。由於你身上的血曾經潑灑在他身上,而你的宗族長之血已經被開啟了,所以花家的咒術只能用你的血來做引,我、或者詠靜身上的血已經無法用在他身上了。」
「你是說,你打算在周夜蕭身上作法,治他的病,需要我貢獻一點血?」花靈打了個冷顫。半年前那個不愉快的回憶又浮上心頭……
「事情很複雜……但,沒錯,需要你幫忙的就這樣,取你身上的血,借用你身為花家嫡女的血液與能力,其它的,我會完成。」花吉蒔沒有把話說得太清楚,諸多的保留除了內容涉及花家不傳之秘外,其它還有她這些日子研究之後,所產生的一個大膽假設,但還需要證實……
花靈無奈地歎口氣。又來提起什麼花家嫡女,讓她想推諉都心虛。
「要我的血不是不可以。但你總該讓我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吧?你在周夜蕭身上施法,只是為了醫治他的病嗎?」她其實並不認為花吉蒔是一個善良的人,在這個女人心中,家族的利益為先,外人很難得到她關注的一瞥。
花吉蒔問:
「我說了,你就肯進去了?」指著狗洞問。
「嗯,我會進去。但不鑽狗洞。」花靈嫌惡地瞪著那個洞。「我家格非輕功很棒,他能帶我進去。」
花吉蒔點點頭。說道:
「我必須治好他,因為頌蓮王承諾如果我治好周夜蕭,她願意不再追究長老綁架周夜蕭的罪狀,讓我全權處理清理門戶之事,但處理的結果必須讓她滿意。就這樣。好了,進去吧。」
花靈看了看她,咕噥道:
「為什麼我覺得你說的實話不完整,不會這麼簡單的……」
「走了!」花吉蒔不耐煩催促。
「好啦好啦。」花靈應著,直接跳入李格非懷中,讓他帶著高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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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帝突然蒞臨頌蓮王府,說是特地從宮裡取出珍貴藥材,前來探望重病的頌蓮王君。這讓頌蓮王心中無比詫異,無論怎麼說,皇帝都不該因此親自前來,派人將藥材送來即是很高的恩寵了。
何況以蓮帝向來表現出軟弱而不愛理事的性情來說,會主動來到王府見她,實在是件很奇怪的事,非常的不合理。
莫非……
蓮膧不動聲色地看著表情溫文柔和的蓮帝,猜測著如今這樣的情況,皇室還想對她做什麼?而,憑他這樣一個不濟事的男帝,又能對她做什麼?!
若不是這半年來發生了太多事,而夜蕭的身子一日比一日更差,讓她揪心不已,心煩意亂,沒空計量其它事的話,她早該對當年的事做一個反擊了。而今,她的沉默居然讓人認為她這是示弱的表現嗎?未免也把她蓮膧看得太輕了。
「聽聞姊夫近幾日來都是昏睡不醒,不知如今情況如何了?」蓮帝輕聲詢問著。
「仍無起色。雖請來花神醫日夜照拂,仍找不到能令他醒來的方法。」
蓮帝神色關切,憂慮道:
「怎麼會這樣呢?居然連花神醫也束手無策!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臣同時亦延請國師花吉蒔幫忙。如果醫術治不了王君,那就用各種玄異的靈術來治!」蓮膧沉聲道。
「朕知道你心急,但恕朕說句不中聽的話。那些靈異之事,也不過是求個心安罷了,不宜太過迷信。生病仍是得從醫入手,切勿為此耽誤姊夫的病情了。」
蓮膧拱手稱是:
「臣曉得。所以才讓花神醫日夜駐守王府,不得稍離。至於靈異之事,也是基於寧可信其有的心態而為之,畢竟……」她歎息:「臣這一生失去的已經太多,再也承受不了失去王夫之痛了。若臣有失當之處,還望陛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