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川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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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夜雖然黑,浩矢仍能就著月光捕捉她的表情。
她輕咬著唇,回味那吻的滋味。「你不怕他們告你誘拐未成年少女?」
「如果真上了法庭,我的證詞是……」他湊過來,在她耳邊說:「未成年少女勾引我。」
「我哪有……」燦燦雙頰像是貼了兩個太陽,身體卻硬得像石頭。
浩矢用手撫摸她的背,醞釀那份期待。「你當然有,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你……你手不痛了嗎?要不要……」
「噓,不要說話。」
浩矢吻上她的同時,一陣風吹來,帶著淡淡熏衣草和迷迭的香氣,將他們環繞在一個小小的圈圈裡。
廚房的燈不知何時熄滅了,但皎潔的月光卻為這晦暗的大地留了一處光亮。
浩矢閉上眼,讓自己融入漆黑中。即使看不見,他也可以憑直覺探索到她身上的每個部位。他吻著她後頸,黑暗中,清楚感覺那白皙肌膚下狂烈奔流的熱情。她的身軀因未知而顫抖著,那不是害怕,而是一個少女等待第一個男人喚醒的悸動。
燦燦仰著臉,攤軟的臥在他懷裡,然後一起躺上鋪著月光的草坪。
浩矢將唇往下移,手臂同時一收,將她抱得更緊。每當唇往下移一吋,燦燦便不由自主發出輕歎,彷彿鼓勵著他向更深處邁進。
浩矢頂開她的唇辦,收起憐惜、疼愛……溫柔的給予,把慾望轉換成熟晴、充滿佔有的索求。
儘管對男女之事生疏無知,但燦燦就像一座杳無人煙的絕世小島,沒有做人的科技與人工產物,只有最原始迷人的純淨與神秘,吸引男人去探險。因此,她任何一個反應都是最直接、最能挑起男人的原始慾望。
一想到她骨子裡那些蓄勢待發的熱情全歸他所有,浩矢就忍不住吻得更深、更霸道,急切的想去挖掘。
此時的燦燦,早已一絲不掛的攤軟在他懷裡。
她感覺今晚的浩矢很不一樣,既陌生又充滿未知的力量:她恐懼,卻無法抗拒,甚至還有莫名的渴求。下一秒,她又為自己如此放浪的想法感到羞愧。短短幾秒,她就反覆深陷在這樣的煎熬中。
突然,將自己置於她的雙腿間的浩矢停下所有動作。她困惑的看著他,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才讓他靜止不動。
「燦燦。」他柔聲喚她,眼神迷濛且充滿憐愛。「雖然這麼問很傻,但我必須確定,我不想你將來後悔,或許……你並不希望我是你第一個男人。」
「我沒有別人。」燦燦堅決的表白給他無比信心。「從來我就只想要你。」
「那你知道……一旦發生,一切都不一樣了。」他指尖輕輕劃過她的鎖骨,慾望已經到達臨界點。
「那你呢?」
「你會失去一些東西,而我卻會得到世界上最美好的……」
「聽起來很不公平,但……我會使你快樂,對嗎?」
浩矢點點頭。
燦燦映著月光的眼眸彷彿蒙上一層神秘的紗,屬於女孩的天真仍在,但隱約可從那閃爍的星光中,窺見迫不及待成為女人的渴望。
「只要能讓你快樂,我願意……」她用手劃過他厚實的胸膛,喃喃說著。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女人。你不能再叫我耗子哥,得改口叫我名字了。」
「耗……浩矢。」燦燦微睜的眼彷彿含苞的花,依戀的凝視著他。
「疼嗎?」
「嗯。」燦燦點點頭,虛弱的側躺在他懷裡。「我很快樂。你呢?我有沒有給你……讓你……」
「當然有。」浩矢因她的慌張失措而笑著。當他伸手抱她,蠢蠢欲動的慾望又蓄勢待發。「你給我的,比我給你的多太多了,你知道這一天……我等了多久嗎?」
「什麼?」
「Happybirthday,mygirl。」
燦燦又羞又累的躺進他懷裡,嘴角浮現慵懶的滿足。
第七章
跨過最高、最險峻的山頭,此刻的浩矢有種前所未有的力量。他像從夢中醒來,也像歷經生死關頭的失憶者,重新找回了自己。
當然,現實依然殘酷。
與父親的衝突或許淡化了些,卻未曾消失。
三年前,他面臨工作與繼承父業兩難的局面,對燦燦的愛也到了無法壓抑的地步。燦燦是個導火線,私奔則是引爆點,將父子倆多年心結推上檯面。
他永遠記得那天的情景。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燦燦才幾歲,你竟只為了私心,要她賠上名譽和一輩子的幸福?」
「我愛她。」面對父親不留情的指責,浩矢只是冷漠應對。
「我知道愛是什麼。」老爹指著他說:「不要拿『愛』來美化你自私的行為。從頭到尾你只想到自己,根本沒把燦燦放在心上。」
「那你呢?你口口聲聲愛她、為她著想,那為什麼多年來對尋找她父母的事完全置之不理?你知道她需要親情的關懷,卻要無情的把她送往美國,難道……擺脫就是你愛的方式嗎?」
啪啪!年近六十的老爹連著兩個耳光,差點把浩矢打倒在地。
「滾……給我滾出去。不准你再踏進這裡一步!」
「我會走。」他琅跨的站穩腳步,怒目瞠視父親。「只要有你在的一天,我絕不踏進這個大門。」
衝出育幼院大門,浩矢頭也不回的……遠遠避走他鄉。
在香港短暫停留幾天,便隨著朋友輾轉在英國落腳。當他獨自一人步行在倫敦街頭,憤怒和恨意衍生出的驕傲,讓他斷了回頭的路。
絕情像毒品啃噬著他的心,孤獨則讓他像截去雙腿般,只能留在原地。
永遠無法回頭的痛苦徹底擊倒唐浩矢,讓他成為一個自我放逐的失憶者,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誰也沒想到命運會有這樣戲劇性的轉變。
現在的他,快樂得猶如站在雲端,幸福得飄飄然的感覺,竟是令人沉醉又讓人惴惴不安。
三年前離開時,浩矢絕沒想到會有今天的景況。
一億起那晚的美妙,浩矢竟像個初墜情網的少年般心跳加速,紅了臉頰。他無時無刻想著燦燦,甚至比三年前更篤定、堅持,苗燦燦就是他今生唯一的女人。
當然,在確定自己心意之後,懸而未決的事並未隨之消失。
宴會後,Renee沒再出現。
浩矢並未耽溺於眼前這份寧靜,因為Renee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既然說了,對於爭取「他」這件事她絕不會放手。
簽了名,蓋上文件夾,這是浩矢上任一星期來,審閱的第十個企劃案。台灣可以深入報導的話題多得令他吃驚。去除敏感的政治和複雜的財經議題,他選定三個符合大眾口味的企劃當作重登新聞舞台的實力作。
第一個專題已在前天播出,觀眾反應非常熱烈,這也讓他對未來更有信心。
早上的工作告一段落,浩矢邊收文件邊撥打電話。
「喂。」燦燦在那頭接起來,聲音裡透著雀躍。
「出院的手續辦好了嗎?」
「差不多了。ㄟ,等一下。」她搗住了話筒,似乎在跟身旁的人說話。
「我看我還是過去一趟好了。」浩矢不放心的說。
「不用啦,邵嘉請了兩小時的假,保證會把我們安全送到家。」
「我看你是怕我們父子倆吵起來,場面沒辦法控制吧。」浩矢其實是想見她。
「我才懶得管你們呢。」
「不會了。」浩矢緊接著說,語氣裡透出異常的溫柔與堅定。「我不會再跟任何人起衝突,就算一個一個求,我也要求到全世界的人認可。」
「全世界……」燦燦囁嚅一句,隨即安靜下來。
「別再想了。Renee雖然身份特殊,但家族的權力不及亞洲。更何況這個世界除了我爸,誰能干涉我?但連他都阻止不了我愛你,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他沒有……老爹從來沒有阻止過你。」燦燦的聲音突然變得好遠、好陌生。「他是為了保護你,才把我藏起來。要不這麼做,你根本不可能離開。你要是真帶我走,你會身敗名裂,一輩子都毀了。」
「這些……你是聽誰說的?」
「邵嘉。」她又恢復帶著孩子氣的嗓音。「是老爹在加護病房時跟他說的。」
浩矢呆愣住,一時不知該怎麼接話。
長久以來,他總認為父親將心力全投注在事業和育幼院的經營上,對家庭、對他這唯一的兒子,根本就沒盡到責任。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錯了。攤靠在椅背上,浩矢慢慢讓悔恨啃噬自己高傲的自尊,久久無法言語。
「浩矢?」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被燦燦的叫喚聲拉回現實。「嗯。」他眨眨眼,發現眼角微濕。
「邵嘉來了。我先把這裡的事處理好,回家再說嘍。」
「小心點,我們在院裡碰面。」
掛上電話,浩矢正努力平復心底那翻攪悸動時,桌上電話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