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淺草茉莉
感歎這個寶貝孫子儘管身為醫生,見慣了生死血污,但面對自己極度心愛的人的生死交關,也會讓他亂了方寸,失了心智。
原本以為找回那丫頭,這個「失心」多年的孫子就會回來了,為此,一家人欣喜的忍著不去破壞兩人的復合之路,也體諒的不去過問那丫頭當年為什麼離去,哪知好事多磨,竟然會發生這場致命的車禍,不禁令人感歎,這兩個人到底要到何時才能走出陰霾,再次獲得幸福?
老夫人難得對寶貝孫子疾言,叫李衡陽怔了怔,理智逐漸一點一滴回籠,漸漸鬆開了握到發疼的拳頭,紅了眼眶,低頭的轉過身去,面對著一片白牆掉下了眼淚。
「爸,麻煩你安排外科主任親自動刀,我……在外面等,就不進去了。
李國庭知道他作這個決定有多困難,當下哽咽的點了頭。「你放心,我會安排的。」
李衡陽力氣宛如被掏空般身體沿著牆壁緩緩滑下牆角,眼看著眾人將古辜恩送進手術室,而他竟沒敢上前再看她一眼,他害怕,很害怕自己終究會克制不住的對著昏迷不醒的她大吼大叫,或痛哭失聲的哀求她不準死。
隨著手術室外的燈亮起,他的心跳不斷地在加速,此刻沒人敢靠近他,就怕輕微的一句話就能讓徘徊在崩潰邊緣的他爆發開來。
那種沉重壓抑的氣氛籠罩著整個手術室外,四個鐘頭後,麻木若木頭人的他突然站了起來,皮鞋踏在地上響亮的聲音,迴盪在異常沉悶安靜的長廊之中,顯得特別的清楚,眾人一陣驚慌,李國庭更是衝上前去攔住了兒子。
「衡陽,你該相信我們的醫生,他們有能力將恩恩救回來的,再給他們一點時間!」李國庭懇求的阻止他衝進手術室。
他目光如炬,神色狂暴。「我不想等了,再等下去我會失去恩恩的!」
「兒子,你不要又失去了理智!」田晴雲哭著說。
「讓開!」他的聲音由牙縫中迸出。
「衡陽,聽古阿姨的話,我知道你難受,我也一樣忍耐不住,但是你如果不能冷靜,身為母親的我又該怎麼辦才好?」古母悲傷的痛哭著。
這阻止了他衝進手術室,陰晦的僵在原地,恐怖的表情讓人一望就知道,再差一步,他的理智就已縱谷,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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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昨晚發生的事了,真是遺憾。」看見李衡陽連門也沒敲就闖進她的辦公室,清清力持鎮定的說。
事實上她希望古寧恩最好死掉,—了百了!
李衡陽沒有說話,只是氣息危險的走向她。
她心驚。「她會發生車禍不關我的事,你該不會將責任怪在我身上吧?」她倒退了好幾步。
「不會,這一切是我造成的,跟你無關。」他縮了縮冷眸。
「既然與我無關,你跑來我這裡要做什麼?」她驚慌的問。
「我來是要問清楚一些話的。」他銳利的眼神逼視著她。
「什,什麼話……」她的眸光閃躲不定。
「你知道她當年發生的事不是嗎?」他不繞圈子,直接挑明了問。
「你、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怎麼會知道她發生過什麼事?」清清不安的垂下眼眸。
「別逼我動粗,當年發生的事你一定清楚而且隱瞞了我多年,我要你對我說實話,我要知道真相!」他厲聲逼問。
「要知道真相就該去問她本人啊,你來問我做什麼?!」她努力穩住聲音。
「她若肯說,事情會這麼發展嗎?」龐然的怒怨讓李衡陽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她都不願意說的事,你憑什麼認為找會知道——」在他黑眸的狂烈怒視下,她倏然閉了嘴。
他斜揚起唇角,顯示著盛怒的情緒。「你我心知肚明,昨晚你所說的『不乾淨』的事就是造成她離開的原因,至於什麼事不幹淨,我要你對我說清楚。」他驀地憤怒的朝她身後的牆壁狠擊了一拳。
她驚得臉孔慘白。「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矢口否認知道實情。
處在怒潮中,他冷冷的扣住她的下巴。「你還是不肯說?」
清清害怕的死命搖著頭。
「你真不說?」
「不知道的事叫我怎麼說?」她目光始終都不敢投向他。
李衡陽陰寒的笑了起來。「無所謂,你不說也可以,不過我不妨告訴你,自從得知恩恩怕黑又經常作惡夢後,我就請人著手調查了,尤其是針對七年前她剪碎婚紗的那一晚,相信那是關鍵的一日,而那一日她究竟出了什麼事,相信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他森冷的告知。
鬆開了箝制住她的手,他恢復鎮定的轉身拉開門,離去前他冷鷙的回頭瞥了她一眼又說:「如果讓我知道她發生的事跟你有關,清清,你等著,我的手段不會讓你太好過的!」
清清忍不住一陣膽寒,想哭竟也嚇得哭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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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陽哥……」古寧恩撫著趴睡在她的床邊、滿臉胡碴憔悴的臉龐。
「你醒了!」李衡陽驚醒了,立即露出驚喜的表情,只要她醒過來就表示脫離險境了。
他鬆了一口氣。
「我怎麼了?」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成了木乃伊的被困在床上,她詫異的問。
「你不記得了?」他微愕。
「記得什麼?」她呆呆的問。
「你……你發生車禍了。」他提醒她。
「車禍?」她一臉的困惑。
「你開車撞上路燈了。」他謹慎的看著她。
也許車禍發生得太突然,讓她—時忘了當時驚險的情形。
「開車?我不會開車啊,怎麼可能發生車禍還撞上路燈?」她大為吃驚。
他擰起眉。「你……」
「是你說的啊,我出門有你載,不然也有司機代勞,不用學開車的……我怎麼會發生車禍?衡陽哥,這怎麼回事啊?」她還很虛弱,喘息的說完,傻呼呼的嘟起了嘴。
李衡陽有些傻了,這女人不再顯得拘謹,不再刻意的疏離,還對他撒嬌……就跟七年前的每一天一樣。
「衡陽哥……怎麼辦?」古寧恩看著自己雙手雙腳全綁上繃帶,手腕插著點滴,就連頭都痛得要死,她不禁哭了出來。
盯著她眼角可愛的淚花,「愛哭包……」當年的愛哭包……
「怎……麼辦啦?」她哭得更加可憐兮兮地。
他一陣心慌意亂。「別、別哭了,什、什麼東西怎麼辦?」他也跟著緊張的問。
「明天我們就要結婚了……我卻受了傷的躺在病床上……怎麼辦?我怎麼當新娘子?!」
「什麼?」新娘子!李衡陽整個人跳了起來,震驚得無以復加。
「爹地、媽咪一定很生氣,我明明不會開車還頑皮的跑去開車……誤了明天的婚禮,又做不成漂亮的新娘子,哎呀,奶奶呢……奶奶有沒有也很失望?」她焦急自責的又問。
「你……」他完全說不出話了。
「衡陽哥,你怎麼了?怎麼都不說話?」古寧恩終於發現他的異狀。
「我……我只是……只是有點……有點……」有點驚愕住了。
「難道——」她突然大驚失色。「孩子,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她激動了起來。
「孩、孩子?」他愕然得了——要怎麼同答她。
「孩子是不是沒了?」由他的表情中,她逕自猜測出答案,扯下點滴,情緒也在剎那間極速翻湧。
李衡陽驚駭的趕忙阻止她傷害自己。「恩恩……你別急,聽我說,事情——」他微顫的嗓音止住了,因為人已休克的癱在他懷裡。
他心驚的凝視著懷中的女人,額上沁出薄汗,按下床前的緊急呼救鈴,心巾已做了新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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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你先靜靜的聽我說,不准慌,也不准激動,好嗎?」李衡陽凝神直視著床上驚恐的女人,輕聲的撫慰著?
古寧恩心慌的看著房內的幾個人,自己的母親,奶奶、李伯伯、李媽媽以及李家其它她再熟悉不過的親友,不過這些人都變了,變老了,奶奶頭髮何時開始不再染黑,幾乎已經全白,媽咪也看起來蒼老了不少,李伯伯他們都一樣,臉上多了好多皺紋,怎麼不過是一場車禍醒來,大家都變了樣,像是老了好幾歲?
她臉全皺在一起,表情除了不解還是不解。
「好,我安靜聽你說,但你要說什麼呢?」她屏著氣息問。
直覺在她身上發生了重大的事情,但會是什麼呢?她忐忑的再瞄了眾人一眼,他們臉上對她的憂心清晰可見……
李衡陽牽起她冰冷不安的小手。「恩恩,你今年不是二十四歲,你已經是三十一歲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