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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文 / 湛露

    他突然頓住,驚詫地瞪著她手臂上新鮮的傷口,厲聲問道:「怎麼回事?難道東遼來的人竟然連一點規矩都不懂?為了逼你說出秘密,甚至不惜武力相向嗎?」

    「不,對方很客氣。」漠塵淡淡道:「這道傷是我自己弄出來的。」她隨手用另一隻胳膊的袖子將血痕擦去。

    一抬眼,看到福雅的眼中依然有怒氣。

    「不要生氣了,他人已經走了,你讓我說的話我也說了,只是我沒有告訴他這些話是你教我的,也許我應該說明白,他們那些人就不會再對你有誤會了。」

    「我氣的人是你。」他凝眉將她拉到燭光前,那長長的刀疤更加清晰可見。「為什麼要給自己一刀?你可知道這世上若有任何人這樣傷了你,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他!但是偏偏傷你的人竟是你自己。」他的右手蓋在那道傷上,「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要給自己這樣一刀?」

    「為了……」她舔舔唇,清澈的眸子注視著他,「為了讓他們徹底答應不插手與你有關的事情,我信不過口頭的承諾。」

    「傻漠塵,若他們有心騙你,你就是再怎麼逼迫他們,又能怎樣?更何況還傷害自己的身體。」他心疼地舉起她的手臂,在她的傷口處深深一吻。

    「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比起你的……」她忽然呆住,因為他正在用舌尖為她舔去傷痕邊上的血漬。

    這樣的動作,彷彿在許多年前她為他做過。

    「漠塵……唉,漠塵……」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後來發現的的確確是他在低喃,像歎息一樣的低語,念著她的名字,敲擊著她的心弦。

    「我該拿你怎麼辦?」他繼續自語,唇舌從傷口滑過,似乎並不想要她的答案。

    「我……」她開口,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這樣怔怔地看著他,直到彼此的視線對上,膠著在一起,她無法抑制地用力抱緊他的脖頸,以全部的力氣深深吻著他,唇舌間彷彿可以嘗到一點血腥的味道,不知道是來自於她自己,還是來自於他。

    近日,在她的身體內,有一種越來越強的不安主導著她的心緒,她以為這種不安是來自於外界,但現在她卻覺得這不安的來源卻是福雅。

    他有什麼變化嗎?他對自己還是一如以往地好,有求必應,百依百順,從未改變。那她又為何而不安呢?或是負罪感還在隱隱作祟,不能真的釋然所致?

    「漠塵……你在怕什麼呢?」他感覺到她的身體在抖,「是因為又快到月圓了嗎?」他柔聲道:「熬過這個月圓之夜我就帶你上京,那些曾經輕視你的皇子,以及曾經將我的自尊踐踏過的人,都會仰望著我們的攜手出現,他們會為我們或驚歎、或敬服、或羨慕、或嫉妒、或畏懼……你不期待那一天嗎?」

    「只要有你在。」她低低地吸氣,她不在乎別人用什麼樣的眼光看他們,只要有他在,一切都好。

    「我當然會在,一直都在你身邊。」他汲取著她身上傳來的幽香,想起今日又秘密收到的趙闡遠關於聯姻的第二封試探信,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冷笑。

    彌清,既然你這麼狂熱地想要得到漠塵,我一定會如你所願,讓你嘗到為情而苦的滋味到底有多痛!

    等待了這麼久,這一天終於就要到了!

    單臂緊緊擁著她,直到她在他的懷中安然入睡,他也沒有放開一絲一毫的縫隙,甚至不允許風的侵入。

    漠塵,他的漠塵,這世上他最珍視的人,惟有她,只是她……

    第七章

    今年隆冬的京城似乎格外地寒冷,一場又一場的大雪使得街頭巷尾總是陷在泥濘的泥雪路中,不便人行走。倒是從外地進京做生意的商人比往年多了許多,城裡的百姓因而受益,可以以更便宜的價格買到許多新鮮有趣的東西,以迎接即將到來的除夕。所以,雖然天冷地凍,到處還是洋溢著喜悅之氣。

    百姓們說:「這要托太后的鴻福啊。」皇太后今年要過七十大壽了。這在天雀來說是比較罕見的高壽年紀。這十年中天雀不再有大的天災人禍,經濟民生慢慢復甦,好日子似乎已經來了。

    但是,皇宮中的情形卻不如民間這樣喜氣洋洋。

    太后面對即將到來的壽誕之期顯得越來越心緒沉重。今天她來到趙闡遠的後殿議事堂,見到那裡還有幾個臣子在和皇帝議事,想進去,又遲疑著在原地徘徊。

    毆中的一位臣子無意間看到了,急忙起身,「太后陛下有事要和萬歲說,臣等先告退了。」

    趟闡遠讓兩位臣子退下,將母后恭迎進來,低聲道:「母后,怎麼這麼急?兒子不是散朝之後就會過去見您的嗎?」

    「我知道,但是我實在坐不住了。」太后焦慮地握著兒子的手,「我剛聽說你給彌清說了一門親,竟然是福雅的義女?」

    提起這件事,趙闡遠的神情變得複雜起來,「是、母后是怎麼知道的?」

    「彌清這孩子為了這件事這些天鬧到你那裡,這麼大的事情你還想瞞我嗎?彌清近來是怎麼了?越來越放肆!這樣的事情你怎麼可以順著他?」

    他很不願意提起這件事,但是太后問到了,只能認真回稟,「彌清三年前去了幽州之後就一直對那個叫漠塵的女孩子念念不忘,我想,如果能讓他娶了她,福雅必然會有所顧忌,這些年的仇恨也就能消磨一些,說不定可以化干戈為玉帛。」

    「福雅那孩子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太后歎氣道:「他表面上笑得越開心,心裡就越是生氣。當年你讓他去幽州,他甚至沒有說一句反對的話,笑嘻嘻地就走了,可是他臨上車前的回頭一眼,讓我至今難忘。這一回他若到京城來,你可千萬不要再心軟了,將他留在宮裡,絕不能讓他再像上次一樣借口脫身。」

    「母后,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心中的戾氣該化解一些了。聽說他將幽州城治理得很好,百姓安居樂業,而那個叫漠塵的女孩子他很疼愛,我去信提親他並不反對,說要當面和我商議……」

    「正因為如此你才更應該擔心啊。」太后頓足,「幽州城中如今只知有福雅王爺而不知有你這個皇帝,你以為這是好事嗎?」

    「總好過百姓繼續貧困交加吧。」趙闡遠說:「這些年他上繳的稅款甚至超過了其他地方的總和,天雀的逐漸恢復也有他一份功勞。」

    「這更加可怕。他隨手拿出的錢就讓全國百姓受益,他的財富顯然比你這個皇帝還要多。有了這麼多錢,他就算不想反都要反了,更何況……」

    「母后,他也是您的親兒子啊。」趙闡遠打斷母親的話,「他好歹也是我的親弟弟,我不信他真的會做什麼對我不利的事情。當年的心結再深,這些年總是解開一些了。一切等他來了再說吧。」

    太后見趙闡遠不願再談,只好歎氣離開,臨走前她留下,一句話,「皇兒,不是我心狠不顧他,但是我若坐視不理,只怕他要給天雀帶來災難。」

    太后剛剛走出議事堂,就見書妃和琴妃都在門口憂心忡忡地等著她。

    「怎麼了?」太后一邊往外走一邊問。

    「太后,這件事本不應該麻煩您老人家,但是……我又不敢去見皇上,怕他斥責我教導無方……」

    太后笑道:「你還教導無方嗎?宮裡宮外、朝野上下誰不誇瓊名是聰明懂事的好孩子?」

    「但是這孩子最近就像是瘋了一樣,非要娶家裡的一個歌姬為妻。」

    「男人想三妻四妾倒也正常。」太后不以為然的道,「要娶就娶吧。」

    「可是他不是想要那丫頭做妾,而是一定要她當正妃!您知道,年前您已經作主讓司空大人的女兒和瓊名訂婚了,說好明年節後就辦喜事,現在這孩子偏偏要死要活地要退婚,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孩子怎麼會這麼糊塗?」太后皺緊眉,「難道不知道以大局為重嗎?一個歌姬再怎樣爬也爬不到正王妃的頭銜上去。」

    「是啊,我勸也不是,罵也不是,他就是鐵了心要娶那丫頭,我實在沒辦法,只好來求您。」

    「明天叫他入宮,我訓他一頓就好了。琴妃,你又怎麼了?」她發現琴妃的眼睛紅腫得好像桃子一樣。

    「太后……我的事情比書妃的還要糟糕,正雄……失蹤了。」

    「什麼?」太后大驚。「怎麼會這樣?」

    「他最喜歡的一個舞姬前幾天突然失蹤,他居然連皇上委以他的國事也不管了,發狂似的到處去找人。昨天一晚上都沒有回來,平時跟在他身邊的小廝護衛都說在街上跟丟了他,一天一夜了,我實在沒辦法,只好來求您……」

    「這些孩子真的都瘋了嗎?」太后大為震驚,「怎麼偏偏都為了什麼歌姬舞姬神魂顛倒?這些丫頭難道會什麼狐媚人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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