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銀心
范含征脫去雪衣,笑道:「好啊,我隨口說說,你真敢如此行事?」
「為什麼不敢?要玩,索性就玩大一點。」
冷風灌進亭子裡,他掩扇擋去撲面飛雪,俊顏始終勾著一抹優雅淡笑,勝似明月照人。
范含征咧嘴笑問:「伯父伯母那邊,你要如何交代?」
「已經派人送信回去了,就說這回行到江南,遇上一名女子,令我魂銷夢縈,索性向她求親,成婚之後,再擇期返家。」他眸子裡漾著一抹戲謔的興味,隨即向范含征一揖,「今日就請范兄做個見證。」
「好說好說,等你要回家之時,記得告訴我一聲,我身邊若無要事,必隨你回汴梁去湊湊熱鬧,看看好戲。」
正說著,就見靈墨攙著一抹紅影,遠遠踏雪而來。
新娘子的倩影沿著曲折迴廊或藏或露的,范含征十分好奇,伸長了頸子,卻什麼也看不清。
「嘖,走這麼慢,不知新娘長得如何?」
「她怎麼說也是我妻子,你當是賞花魁嗎?」書仲綺不悅地橫他一眼。
范含征自知有失風度,當即還他一揖,陪罪了事。
等靈墨攙扶新娘進亭,看見新娘子頭上蓋著紅蓋頭,看不見臉蛋,范含征登時有些失望。
書仲綺可不是玩假的,婚禮一切行禮如儀,雖然從簡行事,但是必要的項目一樣也沒少。兩人拜完天地,靈墨又攙著新娘往新房去了,恆劍山便撤走香燭,換上酒肉。
亭中氣氛霎時一換,彷彿平日那樣,書仲綺和范含征臨湖對坐,吃喝品酒,悠閒的消磨時光。
范含征這天似乎懷抱心事,幾杯水酒下肚,突然瞅著好友道:「仲綺兄,你將終身大事如此亂搞,難道不怕日後遇上傾心相愛的女子,無法給人家一個名份?」
書仲綺聞言睨他一眼,不禁低笑起來。「如此多愁善感,真不像范色鬼的作風。」
「世事難料嘛!」
他乾笑兩聲,腦中突然閃過一張燦爛笑臉,乾笑登時轉成苦笑。「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
「那就等碰到鬼再說吧!」
書仲綺擎著酒杯,姿態狂放慵懶,下頷斜仰著,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態。
「女人床上玩得開,床下處得來,也就夠了。傾什麼心,相什麼愛,還不都是過眼雲煙。所謂歡情易逝,容顏易老,自古如此。再說,就算遇上喜歡的女子,想辦法弄到身邊來就是了,眼前的權宜娘子,豈能是我的阻礙?」
范含征聽他如此說來,不禁側頭冷笑。
這個天之驕子,從小養尊處優,沒在女人手上栽過跟頭,才說得出這番話來。
如果有一天,那個治他的「鬼」出現了,他非鬧到他生不如死、死不如生,直到他盡吐胸中惡氣,才肯罷休。
第二章
「不能睡……不能睡啊!」
蘇淮雪低頭喃喃念著,又漸漸闔上眼瞼,額頭往前一頓,登時又醒了大半。
搖搖頭,她努力趕跑周公,忍不住微微掀開蓋頭,往外頭一探。
窗外一片漆黑,不知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要一直坐著等到天亮嗎?
她不敢亂動,於是放下蓋頭,雙手規規矩矩的撐在膝蓋上,盡可能的把腰桿打直。
她好累,兩腿酸麻,又餓又困。
那個男人,當然不可能在乎她的死活。現在已經很晚了吧?他會不會回房都難說得很……
她正在胡思亂想,房門突然被打開,一陣寒風灌進屋內,她身子微微一顫,趕緊垂下臉。
房間另一頭,書仲綺掩上門,走進內房。桌上的紅燭已經熄滅了,兩雙筷子,兩副杯碗都還完好如初,新娘子也端端正正坐在床沿。
他一愣,不禁暗忖。喝,好憨直的姑娘,他如果不回來,她就打算坐到天亮嗎?
他搖搖頭,重新燃起燭火,移步走到床邊,為她揭開蓋頭。
蘇淮雪臉上帶著倦意,一語不發。
書仲綺低頭仔細瞧著她,忽然伸手摸摸她的臉,輕笑了起來。她的臉摸起來又冷又冰,好蒼白的新娘子,嫁給他竟有這麼可憐嗎?
「你一直坐著?怎麼不起來走動走動?腿麻了吧?」
他突然半跪在她身前,雙手滑上她的大腿,輕柔的按捏起來。
蘇淮雪痛得皺緊眉頭,書仲綺看見她的表情,便放輕力道,一路從大腿捏到小腿,邊捏邊說:「我這兒規矩不多,以後我不回來,你就照常吃睡,不必管我。我娶你只是圖個清靜,不是存心虐待你的,你也不用事事對我必恭必敬,就像靈墨那樣,你瞧靈墨過得多自在,你向她看齊好了。
「喜歡吃什麼、做什麼、愛怎麼打發時間都隨你,除非我找你,你自當全力配合我,其他都無所謂,總之別讓我有事找不到人就行了。」
她的腿又細又長,他捏著捏著,十指上下來回,心頭忽然生起一絲異樣。她個子這麼嬌小,站起來還不到他肩頭高,怎會有摸起來這麼長的腿?
如果除去衣物,她光裸的長腿觸摸起來又是如何?
「我、我腿不麻了。」
蘇淮雪輕輕挪開他的手,蒼白的臉頰,不知何時升起了兩團紅雲。
他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嬌怯的面容,感覺掌心頓時麻麻癢癢的,彷彿還渴望再貼上她的腿似的。
啐,瞧他急色的!
趕走了心中異樣,他衝著她笑道:「你餓了嗎?」
說著,也不等她回答,便伸手抱起她,走到桌前坐下。
蘇淮雪苦惱地皺起眉頭。餓是餓,可自己明明已經坐好了,他的手卻還搭在她腰上,這時兩人親匿無比地貼在一塊,他又直盯著她,她怎能放鬆心情用餐?
「吃啊。」
書仲綺見她遲疑,便笑著舉起筷子,夾了一些菜喂到她嘴邊。
她只得漲紅臉,張嘴含住菜餚,羞赧的胡亂點個頭,道了聲謝。
盯著她紅艷小巧的唇瓣,他的目光又熱切了些。
「多吃點兒,你餓壞了吧?」
他奪去她手上的筷子,故意逗著她,一口一口餵食著,每一口都要她伸長頸子,唇瓣微啟,讓那小小軟軟的粉嫩香舌,若有似無的在唇畔滑動著。
她全身僵硬,活像根木頭似的完全不敢反抗,小臉漲紅,彷彿隨時都會羞慚而死。
書仲綺凝睇著她,眉眼間都是笑。她的反應怎麼這麼好玩?
玩心大起,另一隻手也不安份了起來,一路從她的腰際滑到胸前。
她猛然回神,發覺衣帶鬆開了,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少、少爺,等一下。」她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低頭拚命推開他的手。
書仲綺只得抓住她,柔聲笑道:「我們已經成親,你忘了嗎?待會兒就要睡了,你穿著大紅嫁衣做什麼?我幫你脫下來,你別動。」
她要昏倒了嗎?要昏倒了嗎?書仲綺含笑拉開她的衣裳,一點一點,慢慢的從她的肩頭卸去,而她直勾勾的瞪著他停在她胸前的手,臉紅得彷彿酩酊大醉,隨時都要暈厥過去。
「我們還沒喝過合巹酒,你知道合巹酒怎麼喝嗎?」他迎著她滿面通紅的俏臉笑問。
她輕輕搖頭,無辜又驚懼的模樣,把他逗得好樂。他才不要規規矩矩喝什麼交杯酒,他要照自己的方式,好好戲弄她一番。
「我示範給你看。」
他端著一杯酒,在她眼前揚了揚,然後一口飲下。
小娘子見了,居然當著他的面大大鬆了口氣。他看得差點笑岔了氣,卻調皮地衝著她眨眨眼,突然捧起她的臉,低下頭以舌尖撬開她的牙齒,便把酒液一點一點餵進她嘴裡。
她瞬間瞠大了眼,全身僵直,書仲綺一隻手握住她的後頸,把她拉近了些,舌頭探進她的嘴裡,深深吮吻起來。
沒想到一吻上她,就難以罷休。
她的唇好小,她的舌頭好甜,她越躲他,就越是撩動他,他不斷舔弄她的貝齒,吸吮她的唇瓣,和她逃避的舌尖糾纏不休。
這是怎麼回事,他居然停不下來了?
她芬芳的蜜津和他的唾沫混在一塊兒,兩人的氣息也混雜著,書仲綺突然放開她的唇,喘息著,臉上戲謔盡消,目光帶著濃烈的慾望,奇異地盯著她瞧。
蘇淮雪被他吻得全身虛軟,眼底泛起一層迷離薄霧,嘴唇又熱又辣,既紅又腫。
他忽又一把抱起她,轉身把她放到床上,開始解下自己的衣物。
要、要……要開始了嗎?
她顫抖地扭著雙手,不禁害怕的閉上眼睛,乖乖躺平在床上,全身僵得直挺挺,好像死屍一般。
見她如此,他忍俊不住,霎時狂笑起來。
她聽見他的笑聲,只是微微皺著眉頭,連稍微睜開眼睛看他一眼也不敢。
他狂笑著脫下喜袍,躺到她身邊,又拉起被子,把兩個人的身體都密密實實的蓋好。
蘇淮雪左等右等,等不到新婚夫婿向她求歡,這才忍不住睜開眼睛探看。
書仲綺光潤如玉的俊臉正對著她,邪氣的薄唇衝著她笑。
「好吧,今晚暫不行房,你滿意了嗎?」
她顯得有些驚訝,咬著牙,羞澀的低頭不語,肩頭卻逐漸放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