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富希喬
「我愛你,我深深地、深深地愛著你,以後我會讓你能天天快樂地變魔術、彈鋼琴,讓你過著不需要保鑣跟隨的自由生活,我會讓你父親認同我,將他當作我的親人一樣照顧。」李楠瑾喃喃訴說著他愛的誓言,吻著她的頭頂,吻著她的耳尖,吻著她的鬢髮,吻著她的眼、鼻,吻著她甜蜜溫暖的唇。
他坐到沙發上,緊緊將石川優摟在胸前,讓她側躺在自己懷裡,一邊等著她父親回來,一邊交換彼此這一個月來的生活。
或許是極度緊繃、恐懼過後的反應,終於感受到徹底的溫暖和安心之後,石川優立刻睡著了,她貼在李楠瑾的胸前,枕著他的心跳入眠,唇角還微微揚起幸福的弧度。
當石川信介風塵僕僕地趕回家,滿臉的憂心忡忡,一到家就衝到三樓的房間,
卻看到李楠瑾正無比深情地望著石川優的睡顏。
他一發現石川信介的到來,立刻把手指放在唇前示意噤聲。
好小子,竟敢教我安靜。雖然石川信介不服地想著,卻又發現這年輕男子有一股沉著的威嚴,令人下意識地服從他的命令。
石川信介只能默默地閉嘴,瞪視著李楠瑾輕柔地把石川優抱起,彷彿在捧著一用力便融化的霜雪,然後把她安穩地放到她的床上,蓋上棉被,這才轉過身來面對他。
「我們關起房門,在房門外談好嗎?」李楠瑾輕聲地以流利的日文提議,一邊逕自走到門外,等石川信介也走到房門外,他便關起房門。
「為什麼不到一樓大廳?」石川信介皺眉問道。
「優剛剛受到很大的驚嚇,我擔心她突然醒來見不到人會感到恐懼。」他沉穩答道。
石川信介「嗯」了一聲,直勾勾地打量他,之前只看過他的檔案資料、他的照片,這還是第一次親身與他面對面,但這一見面,石川信介立刻瞭解女兒為何看上這個男人的理由了。
什麼叫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這男的便給人這種感覺,與他對峙就像面對一泓幽深的潭水,會讓人感受到他的深不可測、他的沉著冷靜。
這在現代年輕人身上,是極難見到的特質。
「我聽金城說了,你救了差點被強暴的優,這點要對你道謝,不過這並不代表我就會允許你跟優在一起!你先是劈腿鬧上了八卦雜誌,之後又堅持不肯跟優結婚,然後一整個月對優不聞不問,老實說,在我心裡,你已經被封殺出局了。」石川信介直截了當道。
「我很抱歉,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花了一個月查明了一些事件的真相,也正式擺脫皇華集團的包袱,一無掛慮地走到您的面前。
「雖然時間晚了,不過我終於能堂堂正正地跟您說,請安心地把優托付給我,優如果願意,我隨時都可以跟她結婚;優如果不願意,您即使拿槍逼我,我也不會結!」
他不卑不亢地直視石川信介,繼續道:「我可以跟您保證,我會憑自己的力量保護優,給她不虞匱乏的生活,若是不用繼承您的集團,那麼優更可以免於生命危險,自由自在地過日子。
「不過如果您堅持集團一定要傳給優,那麼我也會挺身守護她的安全。現在皇華集團的負責人已經換成我大哥了,皇華集團不會再受您的威脅或利誘,但我仍願意聽任您的決定,因為您是優最愛的父親。」
石川信介默默地咀嚼他的話,眼底漸漸流露出佩服的神色,「看來這一個月,你沒白費是吧?皇華集團易主了,是你搞的嗎?」
李楠瑾只露出淡淡的微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因為我的一意孤行、自以為是,差一點就讓優毀在健司手上……」石川信介想起來還覺得心口狂跳,「就讓我們彼此都退一步吧!我願意把石川集團的負責人位置交給股東大會決定,不再強求由優來繼承。不過希望你不要帶著優離開沖繩,我年紀大了,想看著她待在我身邊。」
「沒有問題。」李楠瑾點頭承諾。
兩個深愛著優的男人,交換了他們身為守護者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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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
透過落地窗可以望見透明清澄的廣闊海洋,以米白色及海藍色為主調裝飾的大廳裡,悅耳繽紛的鋼琴曲輕快的流洩著。
彈鋼琴的女子穿著黑色的無袖小禮服,烏雲似的黑髮垂在肩後,如絲緞般閃亮。她容貌漂亮文雅,彈琴的手勁卻奔放狂野,沉迷在彈琴時,臉上的表情更是變化萬千,讓人光是看著她的神情便覺得目不暇給。
平常在旅館大廳休憩、聊天的旅客,很少認真聆聽鋼琴手彈琴,但因為這個鋼琴手極富特色,所以不少人慕名而來,只要在她表演時,這裡大廳的座席從沒有空掉的時刻。
石川優滿足地結束最後一個音符,站起身,整個大廳響起如雷貫耳的鼓掌聲。
她得意地朝四方微微揮手,極為洋化地獻上一個飛吻給聽眾,讓大廳裡響起此起彼落的口哨和安可聲。
她鞠了一躬,走下擺放平台式鋼琴的平台,筆直朝飯店門口走去,那裡佇立著一個膚色黝黑、容顏宛如惡魔般俊美的男子,他穿著米色的線衫,墨綠色的長褲,舉手投足的優雅沉靜,像是來自異國的王室。
「我彈得怎樣?」石川優來到李楠瑾跟前,像是考了一百分的小孩等著討賞。
「很好是很好……」李楠瑾牽著她的手,朝飯店的庭園走。
「什麼叫很好是很好?」石川優皺眉道。
「如果是在石川集團的飯店演奏,那就非常完美了。」他故作正經道。
「什麼嘛!又要談挖角的事了嗎?」優不依地道:「我不是說過很多次,我才不要靠裙帶關係在自家的飯店裡彈琴。」
「但也不應該危及到自家飯店的利益吧?每次有你演奏的時段,我們飯店大廳的客人就平均減少一半。」李楠瑾歎息道。
「這又有什麼關係,反正楠瑾又不是石川集團的人。」石川優嬉笑道:「而且我彈琴有這麼大的吸引力,你應該要為我高興才對。」
「我好歹也是那家飯店的業務經理,拿人薪水總要為人做事。」李楠瑾無奈道。
「那楠瑾把業務經理的職務給辭了吧!我爸那麼囉嗦,在他手下做事超辛苦的,我看你常常加班,那老頭,自己說年滿六十五就要退休,現在又死都不肯退休,真是莫名其妙,要是他肯退休,我們就可以一起搬到台灣長住了。」石川優埋怨道。
「沒有業務經理的職務,你又不肯嫁給我,那我拿什麼簽證居留在這裡呢?」李楠瑾單眉一挑道。
石川優吐吐舌,「我沒說不肯嫁呀!只是某人沒提過嘛∼∼」
這樣的暗示夠明顯了吧?
不知是不是還記著她當初口口聲聲說過很討厭結婚的話,在李楠瑾與她父親談和後,一次也沒跟她提過結婚。
她本來應該為此高興,畢竟他們兩個人都很自由不是很好嗎?但隨著戀愛的時間愈長,她心中便有一種莫名的渴望,想當李楠瑾的新娘。
這到底是為什麼?
他們雖然沒結婚,但也一起在石川優的老家隔壁租了一棟房子,過著幸福的同居生活。
他們也沒急著要生孩子,那麼到底結婚是要拿來幹嘛的呢?
大家都說結婚只是一張紙,要不就是像她母親一樣,結婚不是一張紙,而是沉重的責任和義務,不過她就是突然很想結婚。
或許是想成為李楠瑾最名正言順的家人,想要那樣的象徵,讓他倆步入「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約定裡。
她願意分擔他的苦與樂,負起所有的責任與義務,讓彼此成為自己最甜蜜的負擔。
「你不在自家飯店裡演奏,是因為薪水的問題嗎?」李楠瑾逕自轉移話題,「我查過你現在的薪水,時薪三千日幣左右,如果我給你時薪一萬日幣呢?」
可惡!轉移話題。告白已經是我先的了,難不成連求婚也要我主動嗎?真是急性子的人吃虧……石川優心裡暗自碎碎念,但嘴上還是回道:「不行,氣氛根本不合,我一看到我老爸那家飯店的裝潢,就會想起三線和島唄,感覺完全不一樣嘛!」
「不過最近你父親飯店裡的酒吧重新整修,改作成美式懷舊鄉村風,如果在那邊彈琴呢?」他繼續引誘道,一邊帶她來到自己車旁,打開車門,讓她上車。
「美式鄉村風嗎?好像滿好玩的,可以彈點不一樣的曲調……」她坐進前座,看著李楠瑾啟動車子。
突然,她又搖搖頭,不行!完全被他轉移話題了,她才不要在那老頭底下彈琴呢!
石川優深吸一口氣,鄭重宣佈,「不行!我才不要在老爸那邊彈琴或變魔術,你放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