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富希喬
「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李楠瑾溫柔問道。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石川優有點落寞地道。
她突然擔心他們兩人沒有辦法永遠在一起,想到彼此的未來,她就覺得宛如一塊黑影壓在胸口。
因為跟他在一起很幸福,她忽然覺得犧牲自己自由的婚姻好像不是那麼可怕的事,如果母親也像她愛楠瑾一樣愛父親的話,想必對於病死前那段辛苦的婚姻也覺得心甘情願。
不過對李楠瑾而言,萬一真的跟她結婚了,要放棄多少自由啊?
更別提背著入贅的擔子,其他人又會如何取笑他的立場呢?
她絕對不想看到李楠瑾不快樂,或是像現在這樣在自己家人面前壓抑自我的樣子,想到讓他辛苦,她就覺得心疼。
有沒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方法呢?讓他倆可以擺脫家族的糾纏,幸福快樂生活的方法?
「你的夢想是什麼呢?當一個專業魔術師?」當她放開李楠瑾時,他輕柔地撫著她的臉頰問道。
「也沒到那麼專業啦∼∼」她不好意思地嘿嘿兩聲,「人家只想在各個飯店或俱樂部定期表演魔術,平時以當鋼琴手為業,這樣就好了。」
「鋼琴手?」他驚訝地挑眉,「你會彈鋼琴?」
「也是沒到成為演奏家的地步,不過如果到酒吧、飯店或是婚禮場地演奏的話,都還沒有問題。」她右手在右頰旁擺出「YA」的姿勢,得意地對李楠瑾眨眼。
「看來你很喜歡藝術表演。」李楠瑾歸納道。
「因為能帶給別人快樂、感動的時光啊!我尤其喜歡這種很平民式的表演,啊∼∼絕對不是在為我學得不專精找借口喔!」她急忙辯解,「而是在酒吧、飯店或是節慶表演,那種輕鬆自在的感覺我真的很喜歡,不會有被觀眾緊緊盯著的壓力,可以默默成為背景的一部分,不用出風頭。
「像魔術表演,一周兩天,我覺得已經是極限了,而且這一季表演完,我就得休養生息,好好重新充電一下。」
「嗯,這一季馬上就結束了嘛!不是只剩一個禮拜?」李楠瑾沉吟道。
「對呀!那時我就會改去應徵鋼琴手過冬,對了,你們缺不缺鋼琴手?我看你們表演廳也擺了架平台式鋼琴。」她興致勃勃地問道。
「缺呀!我不是紐亞爵之王嗎?你高興的話,下下星期起就改當鋼琴手吧!」他逗弄著她道。
「真的嗎?真的嗎?」她興奮得眼睛發亮。
「你這麼驚訝,該不會是因為你其實不太會彈吧?」李楠瑾單眉一挑。
「哪有,我小時候也是得過日本柴可夫斯基青少年鋼琴比賽第六名的。」
「哦∼∼小時候。」李楠瑾取笑道。
「我真的會彈!」她氣急敗壞地強調。
李楠瑾忍不住一直笑。
「我真的會!不然的話,我們現在就去表演廳,我彈給你聽。」她皺眉道。
「不用了,我是開玩笑的,下下星期你就開始當鋼琴手吧!你想在表演廳彈嗎?還是把鋼琴移到俱樂部的酒吧那裡彈,那樣應該比較自在吧?」李楠瑾認真討論道。
「楠瑾,你真是太好了!」石川優開心地撲向他,本意是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沒想到太用力了,她這一撲,李楠瑾往後一倒,兩個人雙雙摔落噴泉池中,噴泉水花四濺。
「抱歉!」石川優把臉從水裡抬起,嗆咳著道歉,她發現她整個人就跪坐在池子裡李楠瑾的腰上。
李楠瑾抹了抹臉上的水,察覺到自己坐在水裡的窘境,忍不住噗哧一聲,接著哈哈大笑起來,他的胸膛劇烈震動著,簡直快笑岔了氣。
石川優也跟著開懷地爆笑起來,她一邊笑一邊想起身,結果因為池子底滑,她才剛站起,又整個身子撲倒在李楠瑾身上。
「不用起來了。」李楠瑾微笑著望著她,在燭光和星光下,濕淋淋的她宛如美人魚,肌膚晶瑩剔透,神情令人愛憐,他動情地吻向她的頸項,雙手探進她T恤的下擺裡。
「會冷嗎?」他輕喃道。
「不會……水是溫的。」她呻吟似的歎息。
「因為這裡是溫室。」他一路在她的細頸灑落碎吻,一邊摩娑著她的腰肢。
「你不會是要在這裡……那個吧?」她有點羞怯又有點渴望地問道。
「你不敢嗎?」他停下細吻,抬眸鎖住她的眼,他的眸子因慾望而變得深暗。
「我想……我應該敢。」石川優揚起甜蜜性感的笑容。
李楠瑾低低地呻吟一聲,開始狂烈炙熱地和她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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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華酒店紀念酒會的當天,石川優考慮再三之後還是拒絕了李水心的邀請,畢竟這時候她出現在華門家族都會到齊的場合,怎麼想都是件有風險的事,說不定華門家的人認出她來,會開始對李楠瑾施加壓力,那麼她跟李楠瑾的戀愛就再也無法單單純純是彼此兩個人的事。
所以她目送李楠瑾出發後,就一個人跑到俱樂部裡的義大利餐廳大快朵頤,正愉快地暢享白酒配蛤蜊奶油義大利面時,突然聽到手機鈴響。
手機上顯示的是陌生的號碼,不過她依舊毫不在意地接起,「喂?」
「喂,優,是我。」手機另一方傳來熱悉的日語。
石川優訝異地差點沒被義大利面噎住,「健司?咦?你的電話怎麼會顯示台灣的手機號碼?」
「因為我現在就在紐亞爵俱樂部的門前。」他的聲音帶著不悅。
「款∼∼」石川優更是大大地震驚,「怎麼會?你在紐亞爵門前?」
「不來接我嗎?」健司微怒的問道。
「呵,抱歉,實在太震驚了,我現在馬上就去接你,你站在原地等我一下。」石川優說完,就放下刀叉,用餐巾拭淨了唇,匆匆忙忙地跑去迎接。
因為經理的通融,她順利地把健司帶進餐廳裡,健司落坐在她對面後,她終於可以好好打量他。
上一次見面是元旦回衝繩時,其實相隔的時間並不算很長,不過總覺得健司有點變了,變得焦躁。
「你怎麼來了?出差嗎?」石川優笑著問道。
「不是,是來接你回日本的。」仲程健司長得不算俊美,卻很有型,平常就顯得敏感的細長單眼皮眼睛,此刻更是以一種詭異的態度盯著她。
「我沒有要回日本啊!」她皺了皺眉。
「你上次不是說兩個月後魔術表演的合約一結束,就要回衝繩來嗎?所以我特地過來接你,沒想到你根本不住在表叔替你訂的飯店裡,卻窩在這種不入流的俱樂部。」他語氣嫌惡地說。
石川優放下義大利面的刀叉,瞪著他,「你說那是什麼話?怎麼可以隨便批評你根本不瞭解的地方?害我倒盡胃口。」
她的怒氣令健司收斂了神色和語氣,他低聲道:「……對不起,我只是一時氣昏頭,我一到台灣,就跑去飯店找你,完全找不到,後來還是查了網路有魔術表演的俱樂部,才找到這裡,你不該騙我說你住在飯店裡的。」
「真是的,找不到我,可以打手機直接問我嘛!而且我也不是刻意騙你的,我本來也真的打算住飯店啊!只是後來因為一些事有變化,總之,我現在就住在紐亞爵,你可別跟我爸說喔!」她雙手合十的討饒。
「過去的事我就不管了,你待會兒就收拾收拾行李,我們明天回衝繩去吧!」他歎一口氣道。
「不行,計畫有變化了,接下來我雖然不表演魔術,不過要當這裡的鋼琴手喔!」她笑嘻嘻道。
仲程健司的眸子有著山雨欲來的晦暗,「在沖繩也可以彈鋼琴,何必一定要在這裡?我以為你終於要回衝繩了,不知有多高興……」
石川優愣了一下,「健司,你不會還在希望我們可能在一起吧?」
仲程健司一僵,重新調整語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但當然我對你的心意從未改變過。」
「不要這樣子,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哥哥,如果你一直期望我們有什麼發展性,那我們再也沒法像現在這樣自然相處了。」石川優歎道。
「我知道,我沒有在期望什麼,你當然可以像以往一樣把我當兄長。」他換了個語氣,像是要匆匆結束那個令人尷尬的話題,「表叔容許你一直待在台灣嗎?」
「沒什麼不容許的,爸爸本來就很喜歡台灣呀!他上次替我找的相親對象就是台灣人,你不知道嗎?」石川優瞧他恢復正常的態度,也鬆了一口氣,隨意閒聊。
「我有聽說,不過後來那個男的很快就拒絕了那場婚事不是嗎?你放心,表叔下一個替你找的相親對像絕對是日本人。」他微微一笑。
石川優總覺得他那笑容有點另藏深意,她撇撇嘴道:「真希望老爸不要再到處找人入贅了,那樣顯得我多沒身價。其實他退休是他的事,他把社長的位置讓給誰都好,就是不要再把我牽扯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