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洛彤
咳到面紅耳赤,無法平息的梁靖菱,耳朵裡聽到他的責備,接著就感覺到自己被他擁入懷中,由於她咳到無法出言反駁,因此只能用力捶著他的胸膛表示憤怒。只是當咳意再度湧現時,她的手也只能緊緊揪住耿柏胤的衣物,忍過一陣陣的不適。
耿柏胤沒再開口罵她,一向深沈的情緒,因為她而有了波動,俊臉帶點淡淡的自責。
這連酒都不會喝的傻瓜……
過了幾分鐘後,她終於感覺舒服了點,慢慢停下嗆咳,不過背後的輕撫卻一直沒停下。
梁靖菱靠在他肩上,聽著他沈穩的呼吸,掌心下炙熱寬厚的胸膛,讓她心裡竄過某種異樣的感覺,她不安地挪動身子想退開,但他卻不肯放過她,一個使勁,硬是把她的臉壓在他胸前。
「不要動。」耿柏胤沈沈開口,嗓音瘖啞。
兩人之間籠罩著某種曖昧不明的氣氛,這讓梁靖菱全身緊繃,她發現自己的心跳愈來愈大聲,與他強而有力的心跳交疊在一起,在她耳裡不停鼓噪著,這個事實讓她的臉不自覺地發燙。
「我、我都已經不咳了,你、你還不放手,想做什麼?」梁靖菱勉強找回了聲音,試著開口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急迫的呼吸,卻只是送入更多屬於他的男人氣息。
想做什麼?耿柏胤沈著臉沒有回答她,也不確定自己遲遲不肯放手,到底是為了什麼?他唯一能明白的是,懷裡女子纖細的嬌軀,淡淡馨香的氣息,讓他的呼吸不由得加快,更讓他捨不得讓她離開。
梁靖菱的神經緊繃,感受到兩人是如此貼近,卻不明白他堅持不放手的原因。雖然不是第一次被他擁入懷中,但現在的感覺卻有些不同,某種一觸即發的情緒,讓兩人處在恐怖平衡的兩端,沒人敢妄動,卻也沒人肯往回走,一直在原地僵持著。
梁靖菱歎了一口氣。
好吧,既然他不打算放手,那她還是把想講的話說完吧!
「今天晚上,很謝謝你!」她衷心感動,第一次有人替她出頭。「我一直不相信強峰會這樣對我。」
「那個混蛋,妳應該要連名帶姓地喊他。」耿柏胤開口糾正,熱熱的呼吸吹拂在她的頭髮上,此時他的聲音極為輕柔,但卻包裹著危險的情緒。
喊得那麼親密,教他的人又被點燃。
「怎麼說都是朋友,再說強峰也是因為……」梁靖菱不以為然。
「如果我沒記錯,他叫李強峰!」耿柏胤陰鷺的黑眸掩藏著激動的情緒,大掌不自覺將她抱得更緊。
這女人喊他「柏胤」的次數少之又少,都是必要時才會叫個幾聲,但對那個混蛋,她就捨不得多冠上一個姓嗎?「你聽我說……」梁靖菱的個性十分固執,抬頭想跟他解釋,才一動就被他察覺她的意圖,大掌一按,又將她壓了回去。
「我不聽。」尤其不聽那個男人的名字。
「你不要這麼霸道好不好?」梁靖菱掙扎著,又想抬頭。
耿柏胤瞇起眼睛,沈穩深遂的黑眸露出幾分不耐,他的耐性已快被她磨盡。「那傢伙現在和妳一點關係也沒有,妳有必要叫得那麼親熱嗎?」他冷冷地開口,深刻的五官上沒有表情,唇抿得死緊。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乎什麼,但就是不喜歡她總是記掛著那個傢伙。
「妳的手像冰塊一樣冰,再喝一口酒吧!」耿柏胤簡單地宣佈,不再和她多做無謂的爭論。
他倒了杯清酒,這次沒唐突地一口灌進她的嘴裡,杯緣緊緊貼著她的唇,不容拒絕地要她再喝一杯。
梁靖菱此時終於可以抬頭,本來想瞪他,順便罵他幾句,卻在無意間望進一雙眸色深濃的大眼裡,令她頓時啞口無言。
「喝!」耿柏胤語帶命令,一手箝制她的腰,另一手拿著酒杯餵她喝酒。就算再怎麼後知後覺,她也感覺得到他此時的姿態與氣氛,詭異得有些反常。因為察覺這情況,讓她美麗的眼睛裡籠上幾分不安。
她喜歡他,這一點無庸置疑,要不是如此,她不會總是讓他無厘頭地擁著,做出過於親密的動作。
只是……他呢?他對自己又存著什麼樣的心態?她像是走在一條危險的鋼索上,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只不過如果真的順從了心裡的聲音,不顧一切地鬆開心中的箝制,她會不曾就此萬劫不復?嚥下熱燙的酒液,不只她的身體暖了,連心也暖得不像話。
兩人的目光糾纏著,男性的呼吸也逐步逼近,吹拂在她的肌膚上,火炬般的黑眸滑過她精緻約五官。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她應該推開他,用最快的速度逃走的,但是……就算她再想躲、再想逃,卻動彈不得。她使不出半點力氣,一顆心沒用地拚命狂跳。迎著他那如火炬般灼熱的目光,梁靖菱在心裡猜想著:如果他是因為她愛辯,想咬她出氣也就算了,但如果他想吻她,她應該怎麼辦?她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纖細的身子僵直不動,由著他的臉逐漸靠近,返到鼻尖幾乎要抵住她的臉龐。
然後,他說了……
「身體暖了沒?」耿柏胤緊盯著她的小臉,薄唇上勾著淺笑,喜歡她臉上驚慌失措的模樣。
何止是暖了,幾乎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要說話,不需要靠這麼近吧?」她小聲問道,對於這突然拉近的距離,還是無法適應。
耿柏胤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舉起她柔嫩的小手,擱在唇邊,緩緩摩挲,動作親暱地讓她掉了滿地雞皮疙瘩。
然後,他又說話了。「別動,羅天妮帶著我媽往這裡來了。」他宣佈道,微笑加深。
那字字句句就像是兜頭的冷水般,澆得她心頭一涼,先前浪漫糾葛的氣氛,轉眼煙消雲散。
「羅天妮?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裡?」梁靖菱故作鎮定的說話,臉上的紅湖未退,但心卻冷了,甚至還感覺有些疼痛。
「我老早就知道她們的行程,只是不想等我媽突襲,決定主動應戰。」耿柏胤緩緩說道,視線緊盯著她,不明白她眸中那閃亮的光,為什麼突然滅了。「喔,那現在……我應該怎麼做?」梁靖菱有些無謂的開口問,說不出的難受糾結著她的胸口。
瞧她剛才心裡,三百六十度的翻攪了一圈,不料只是自己的胡亂猜想,她的心猿意馬,她的心慌意亂,全都是她一個人的事,他只是在演戲。
只是在……演戲。
她心口好疼,一口氣怎麼也送不進胸口,卻又不能表現出在乎的神情。
「妳現在只需要配合我。」耿柏胤嗓音瘖啞她說,眸光緊鎖著她帶著濃濃失望的小臉。
怎麼了?他說了什麼?為什麼她的表情會像是被人狠狠傷了心一樣。
梁靖菱無所謂地聳聳肩,努力不讓沮喪浮現在臉上。
配合他演戲,這還不簡單,反正她都配合過那麼多次,早就駕輕就熟了。只是隨著他的俊臉在她眼前愈變愈大,近到可以看見他眼中有她的倒影時,梁靖菱心裡閃過一抹訝異。
之前,好像沒這麼演過:疑惑才起,下一秒,屬於他的熱燙呼吸,轉眼間覆蓋她的芳唇,蠻橫又狂野,沒有半分試探,逕自長驅直入,她的疑惑,瞬間全吞回她的肚子裡。
梁靖菱瞪大眼睛,感覺到他霸道地糾纏著她,狂妄地要求她的回應時,她不禁顫抖著,因為突發的狀況而慌亂,更因陌生的熱度而緊張,一顆心亂得可以……他怎麼可以吻她?!
在她那麼喜歡他的時候,他怎麼可以吻她?!
她的身子不斷顫抖,為隨之而來可能發生的一切不安極了。
可以預知的是她的沈溺,她的無法自拔。
她想抽手,卻怎麼也推不開他……
可悲的是,他並沒有用力制止她,而是她壓根就使不出力來,更無法面對自己洶湧而來的情感。
這個吻逐漸加深,讓她的神智更加迷亂,甚至沒有察覺她的手已經無意識地來到他的頭後,輕輕攀著他,像是鼓勵似的。
像是過了一世紀,這吻才停了下來。
耿柏胤以指尖滑過她的唇,回味著她的滋味,呼吸已失去平日的沈穩,口中似乎還能嘗到她的甜美。
原本只想演場戲唬唬人,沒想到滋味卻是如此銷魂,讓他失去了理智。此時他黑眸充斥著火炬,緊緊逼視著她。
兩個人的心思都煩亂到有些複雜,相對無語,連要說個話,都有些不知從何說起。
不過,旁觀者的幾聲輕咳,倒是打破了當下的窘境。
耿柏胤回過頭,迎上母親挑剔的眼神。
「我約你吃飯你沒時間,倒是有時間談情說愛。」耿母一臉不悅。
「是您說要早點定下來的。」耿柏胤早有準備地開口,指著椅子要他們坐下。
「就算要定下來,也不是隨便找個人。」耿母睨了眼還坐在他懷裡的梁靖菱,雖然稱不上是絕艷,但是個清秀的女孩,不像羅天妮所說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