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湛亮
「對!」重重點頭,認真詢問:「你心中可曾有荊天?」
「我這些年來,心中都嘛有他。」摸著鼻子,她小聲嘀咕。
時時刻刻得小心防範荊大盟主追來,若要說心中沒有他,那才怪咧!
「我說的不是那種『有』!」好氣又好笑,姜無秋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明明是如花似玉的嬌艷美人,可偏偏性情大而化之,加上又時常與他們六怪鬼混在一塊,男子習性沾染了不少,可憐活到這個年紀了,嘴上還可以大刺刺的說著渾話,開別人愛上她之類的玩笑,實際上那顆心對男女情愛依舊鈍得很。
唉……仔細想來,也算是他們六怪害了她啊!
愈想愈是不勝欷吁,姜無秋決定從現在開始「力挽狂瀾」,試圖在她那顆腦袋瓜內塞一些風花雪月與男女情事。「妹子,你仔細想想,假若有一天,荊天再也不會如以往那般追著你了,你們從此各不相干,以後也不會碰面了,你心中有何感覺呢?」
荊大盟主再也不會追著她了?
以後他們再也不碰面了?
以前,她雖常對荊天笑說相見不如懷念,可若往後真的只能懷念了呢?
想到這兒,不知為何,姬笑春本該覺得是心之所盼,歡欣鼓舞的事,如今認真思考,卻隱隱有著一絲寂寞襲上心頭,總覺得有些不捨……
「慢著!我幹嘛對荊大盟主不捨啊?」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她不敢置信地抱頭哇哇慘叫,把自己最真實的心情全給洩漏了。
「哦——」拖長了聲調,一旁的姜無秋強忍大笑的衝動,見縫插針,「原來你會不捨啊!」
「我我我……」欲哭無淚,姬笑春也搞不懂自己心思,只能耍賴哀號。「我不知道啦!」
「妹子,別乾嚎了!」笑著拍拍趴在床上不肯面對現實的女人,姜無秋閒閒涼涼道:「我瞧那荊天對你很是情深義重,追了你這麼多年來都沒放棄,這樣的男人是多麼的堅定一致,你乾脆就撿起來用吧!」
「能有什麼好用的?」繼續埋著臉,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了出來。
雖然感覺有點不捨荊大盟主,但是她自己一個人也挺好的啊!
「有什麼好用的?當然是夏天可扇風、冬天可暖腳,最重要的是……」故意頓住,吊人胃口。
「什麼?」果然被吊到,抬臉好奇追問。
勾起邪魅笑痕,姜無秋緩緩拋出答案。「可用來試我新研製的春藥啊!」
「去死啦!」大羞,一顆枕頭砸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大笑躲過枕頭攻擊,姜無秋飛快閃出房,留她一個人靜下心來好好想清楚。
目送他離去後,姬笑春整個人癱倒在小床上,腦袋空了,心也靜了,目光幽幽的凝望虛空,恍恍惚惚地想著關於自己、關於荊天、關於兩人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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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躲在這屋內的某一角落吧!
望著偌大的「雄風再起」招牌,荊天面無表情走進這間令男人尷尬又歡喜的店舖,一入門,就有個圓圓胖胖的男子迅速迎上前來。
「我找人!」未等人問他需要什麼春藥,他便氣勢威嚴的搶先說明來意。
「呃……這位公子,我們這店是賣春藥的,不是找人的。」被那身凌厲氣勢震懾住,圓胖男人不由得冷汗涔涔,心生畏懼。
聞言,荊天厲眸一瞇,正待逼問之際,一道閒涼嗓音驀地從店舖後方懶洋洋傳來——
「我道是誰,原來是荊盟主,真是稀客哪!」才離開房間出來,方纔還在討論的人便映入眼簾,讓姜無秋不由得感到有趣,揮退圓胖男人後,他裝模作樣笑道:「不知荊盟主有何需要呢?」
特別在「需」字加重音,讓人搞不清楚他指的是「需」還是「虛」?
聽出弦外之音,荊天輕哼了一聲,神色不波道:「明眼人不說暗話,你明白我需要什麼。」
「我這兒只賣春藥!」一派悠閒,笑得很狐狸。
「那我就買藥!」
「我這兒藥挺多種的,你要哪一種?品香?竊玉?還是朱唇?」
「都不是!我要的藥名叫……」低沉而又輕緩,荊天堅定指定。「姬笑春!」
「這藥世上只有一個,價值不菲啊!」雙臂抱胸,姜無秋等著開價。
沒否認?看來那可惡的女人確實人還在這兒!
厲眸微瞇,荊天沉聲道:「你要我付出什麼代價,儘管說!」只要能找到她,好好把話說清楚,再高的代價他都可以接受。
「我要你……」慵懶嗓音一頓,修長手指往他的心口一指。「一顆真心!」
聞言,荊天眉梢一揚,心中約略明白了,看來眼前這個男人是知道他與姬笑春的事兒了,而且若沒讓他滿意的話,他是不會輕易放行的。
「我是真心的。」毫不遲疑,語意堅定地迎視那銳利評判的目光。
任何花言巧語、欺蒙拐騙皆無法逃過風流浪蕩、百戰情場的姜無秋的眼睛,當與那一瞬也不瞬的堅定目光對視良久後,他終於緩緩的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真誠微笑——
「進去左手邊第一間房,你要的藥就在那兒!」呵……他看得出來,荊天確實是真心的沒錯,把妹子交給這男人,兩人一塊嘗試男女情愛滋味應該不會出問題的。
沒想到他竟會這般乾脆放行,荊天不由得一愣,忍不住脫口詢問:「為什麼?」本以為姜無秋會極盡刁難,結果卻是三言兩語就讓他進去找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沒為什麼!」扯開一記狡猾詭笑,姜無秋理直氣壯。「我這兒是賣春藥的,當然希望店內能『春意盎然』些,沒事幹嘛去棒打鴛鴦,是不?」
什麼歪理?那女人交的淨是些奇奇怪怪的朋友!
暗自嘀咕,荊天再也無心去聽那些胡扯鬼話,當下迅速朝內鋪而去,往左拐了一個彎後,果然出現了一間門扉緊閉的廂房……
第九章
她就在裡面……就在裡面……
無聲佇立在房外,荊天怔怔地看著眼前緊閉的門扉,心跳驀地急如擂鼓,一時之間,竟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唉……追追跑跑了這些日,真見了面,他又該說些什麼呢?
那一日,在他表明心跡後,她慌張逃離,也許這就表示她對他是真的無意,那麼自己的苦苦相追又像什麼?
死纏爛打嗎?
曾幾何時,他荊天也成了死纏濫打之輩,多麼可笑啊!
緩緩闔上眼眸,他深深吐了一口長氣,心申明白此回恐怕是兩人最終一次的見面了,若自己的情意成了她的困擾,那麼往後他不會再見她了,不會了!
再次睜開眼,荊天心中已有了決定,當下伸手輕輕推開房門……
「姜哥哥,你又要來笑話我嗎……」聽聞推門聲,癱倒在床上的姬笑春下意識地翻身坐起抱怨著,可話才說一半,當那張躲之不及的熟悉臉龐映入眼簾時,她登時嚇得尖叫一聲,宛如被雷給轟到般瞬間跳了起來。
「哇——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我被誰給出賣了……」抱頭驚聲慘叫,慌張地開始找逃生出口。
嗚……完了!完了!
天將亡她,這房間唯一的出路,就只有那扇門,連個小窗都沒有,想逃的話,必定得經過他啊!
「不必管我為何會知道……」沉沉凝睇她一副恨不得能鑽地潛逃的慌亂模樣,荊天眸心微黯,難得的沒有堵住出口必經之路,反而來到桌前坐下。「我只是有些話想對你說。」
「呵呵呵……荊大盟主,你請說……請說……」乾笑連連,眼見他開了一條「生路」,姬笑春心中暗喜,不動聲色悄悄往房門處移動。
難得荊大盟主大意讓路,她不乘機脫逃更待何時?。恍若未見她鬼祟移動的身影,荊天垂下眼眸,眼觀鼻、鼻觀心地輕輕開口,「我不會再追你了。」
「啊?」即將踏出房門外的步履驀地頓住,她愕然縮回腳,愣愣回身瞪著椅子上坐得四平八穩的男人,結結巴巴道:「什、什麼意思?」
什麼叫作不會再追她了?
難道……難道……
假若有一天,荊天再也不會如以往那般追著你了,你們從此各不相干,甚至以後也不會碰面……
不久前,姜無秋那一番話驀地浮現腦海,不停的繚繞迴旋,姬笑春心口莫名緊揪、臉色漸白,只覺彷彿被壓了塊巨石,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他為何會這麼說?難道真讓姜哥哥說中了,他不再追她,他們以後真的各不相干了?
未見她倏然變色的臉龐,荊天依舊眸光低垂。「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為、為什麼?」有些慌亂又惱怒地追問,人家說不追了,她反倒不高興起來,這下也不想逃了,悶火暗燃地又轉回房內。
「我不是死纏濫打的無恥之輩。」抬起眼眸直凝著她,荊天神色複雜地逸出一抹苦笑。「此回是最後一次追你了!上次,你什麼都不說就逃了,我大約也明白你的意思,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