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單飛雪
巫瑪亞冷冷笑著。「來,坐呀,一起吃早餐嘛,呵呵呵。」眼睛迸出冷光,她想到之前這男人將她揪出診所,扔在馬路上。又想到那珍藏N年捨不得喝的美酒,被他糟蹋。現在,這傢伙落到她的地盤上,不修理一番,簡直愧對自己。她好整以暇,蹺著腿,彈著指甲。
答答答,彈指甲聲音,一下一下亂著楚天馳。
她懶洋洋問:「花露露說你有女朋友,可是……」將他從頭打量到腳。「現在你們已經睡過了,你打算怎麼辦?會對她負責嗎?我跟你說,花露露不是隨便的女生,你不會只是想玩玩吧?」
「我……不太記得昨天發生什麼了……」是實話,沒想到她反應很激烈,一下子臉色驟變,砰地跳起,指著他喉喉喉怪叫。
「給我來這套,我就知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接下來該不會要說,因為你喝醉了,你不知道,所以什麼事都不用負責?嘖嘖嘖,真低級。花露露,怎麼會喜歡你這種人……不要臉,下流,齷齪,卑鄙。」
罵夠了?楚天馳面色鐵青。
「我打算怎麼做,要不要負責,沒必要跟你報告吧,你又算花露露的什麼人?」他是說實話,又沒有說不想負責,幹麼反應這麼激動。
「我像姊姊那樣照顧她,她太單純,會被你們這些臭男人騙,所以——」
「我脖子好痛……嗚……腰酸背痛啊……」悲慘的呻吟,打斷他們的爭執。花露露像貞子爬出井口那樣,一邊呻吟一邊四肢著地,爬出房間,動作很僵硬。
「怎麼啦?」巫瑪亞衝過去關切。「啊!」跑到一半,被楚天馳一個肘子推出去,差點撞上牆壁。
「別動!讓我看看。」楚天馳先一步抱起花露露,放在沙發,輕按她的脖子檢查著:「你落枕了。」
「嗯,不小心拐到了,昨天還不怎麼痛,剛剛連轉都不能轉……」皺眉嚷,她好可憐。
「你躺好,先別動,休息一下,我等一下幫你調回來。」他看著,超心疼的。
「我的腰也好痛,還有手,全身都好痛……」花露露難受地呻吟起來。
他困惑了。「你是怎麼搞的,身體搞成這樣?」突住口,難道是因為……他昨晚太粗暴?他真的對她……
差點撞牆的巫瑪亞呵呵笑地走過來。「她做了什麼身體變這樣?」對他奸笑。「喂,要問你啊,你昨晚對她做了什麼?她筋骨酸痛,脖子拐到,你還裝傻?你真好意思問。」
「你閉嘴。」楚天馳受夠了。「我跟你有仇嗎?」
「我看你不順眼,混蛋。」巫瑪亞哼一聲,坐一旁,癱進沙發,蹺腿,拿煙抽。
覷著楚天馳,看他很溫柔地把花露露擺好,躺平。然後他跪在沙發邊,像對著小孩說話那麼溫柔。「先別動,剛醒來身體還很僵硬,等一下我幫你校正頸椎,很快就不痛了。」
「嗯。」花露露搗著胸口,很乖地問:「都不能動嗎?我很渴……」
「我知道!」巫瑪亞跳起來。「你要奶茶對不對,我去煮……啊!」她跌倒,楚天馳長腳一伸,把她絆倒,這次她差點吻到地板。
「SORRY……」丟下這句,他走進廚房。「她的奶茶,我會煮……」
巫瑪亞爬起來罵。「幹麼裝好男人啊?你以為煮個奶茶混過去,就不用對她負責了嗎?低級齷齪下流卑鄙不要臉……」
「唉呦,我全身酸痛啊。」花露露躺不久,又哀嚎了。
「痛死活該,誰叫你昨晚做那麼多。」巫瑪亞連她一起罵。
幹麼不讓巫瑪亞照顧花露露?還搶著煮奶茶給花露露喝?
楚天馳呆在流理台前,發現剛剛的行為很不像自己,不,該說是不像這八年來那個冷漠的自己。他曾經也是體貼女人的好男人,曾也是每天早上都要為女友烹煮咖啡,直到那件事發生……將他面目改變。
沒想到,今早和八年前那個溫柔的自己相逢。扭開瓦斯爐,紅紅火焰竄升,他眼眶很燙,因為領悟到,是真的很喜歡花露露,是有愛上了。
這急於付出的心情,教他沒辦法再欺騙自己。
打開冰箱,拿出牛奶,將雪白奶水,往鍋內傾入……奶水漩渦般流淌,他凝固的情感,也在這混亂的早晨流動起來。奶水很快沸騰,撕開茶包,投入茶葉,紅痕如漣漪漫開,將奶水漂成美麗的淡紅。
他心頭暖烘烘,身體熱麻麻。原來,他都忘了……這一種溫柔,原屬於他,從沒有消失,不管他面目多逞強,裝得多冷酷,愛的本能一直根植著。他記起,這種呵護心愛女子的快樂。他眼睛刺痛,被奶茶醺紅。
花露露咕嚕嚕的捧著熱奶茶啜飲,一口氣喝光光。
「啊。」滿足的抹抹嘴,空杯子還給楚天馳。「好喝。」然後,慘白的臉,紅潤起來了。她看著楚天馳,想到昨日的親吻,臉色更紅艷。「那個,你覺得怎麼樣?身體覺得如何?我的技術不賴吧?」
「技術?」楚天馳驚愕,被她大膽的問題驚駭。
「欸?對啊,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喔,但是身體應該很有感覺吧?」花露露笑咪咪問:「第一次幫你按時,你都不肯放鬆,身體一直反抗,只好趁你喝醉時下手。」
「等一下!我們昨天是……你腰酸背痛還扭到脖子是因為……幫我按摩?」
「是啊。」花露露點頭。「不然呢?」
「當然是按摩。」巫瑪亞反問他:「不然呢?你以為是什麼?」這剛剛一直故意誤導人家的壞心女,這會竟給他裝無辜。
「你們……我還以為……算了。」他很氣,又忍不住想笑。「可怕的女人!」他被捉弄了。
「可怕什麼?」花露露笑嘻嘻。「我按得很努力欸,竟然說可怕。」
「被按摩還不高興喔?!」巫瑪亞也嘻嘻笑,然後很故意地跟花露露說:「你知道嗎?他剛剛起床時多慌啊,他還以為你們做了那個啊……」
楚天馳將巫瑪亞連人帶沙發,一起踹遠遠。
巫瑪亞還不住嘴:「楚天馳你上輩子一定有燒香,花露露對你超好,從晚上六點幫你按摩到清晨四點,超誇張。」
真相大白,楚天馳啼笑皆非,他問花露露:「幹麼幫我按摩?」
「你不覺得很舒服嗎?」花露露笑笑地說。
巫瑪亞坐著沙發,腳在地上移動,連人帶沙發又回到原位。「她說要趁你身體沒辦法反抗的時候,將愛和祝福按摩到你身體裡。她說你很悲傷,沒辦法接受別人對你好,所以要趁喝醉時下手……」
「胡扯。」楚天馳拒絕承認。
「我按到後來你還打呼咧。」花露露笑道。
「好了,你別說話,躺好。」楚天馳脹紅了面孔。
「噢,要調脖子了嗎?沒想到你這麼厲害,連這個都會。」
「叫你閉嘴,別說話。」楚天馳捧住她下巴,忽然一個勁——
「啊∼∼」巫瑪亞怪叫,她聽見喀喀喀喀一串骨頭聲。「你殺人啊?」
「我好了!」花露露轉脖子。「真的,完全不痛了,你好神啊。」
他指著沙發,要她躺好。「還有腰,你夠蠢了,一口氣按摩那麼久,腰椎都移位了,抱好。」他將抱枕塞在花露露胸前。「身體側躺,腳勾起來。」
花露露照做,乖乖擺好姿勢。
太精彩!巫瑪亞衝過來觀賞。
她看楚天馳微蹲,雙手攬住花露露身體,一手抵住肩膀,一手環她的腰,搖晃她身體,突然又一股勁。
「啊!」巫瑪亞又尖叫了,這次,骨頭響更大聲。
「媽∼∼」花露露也被骨頭巨大的聲響嚇到喊媽。
「鬧出人命了啦!」巫瑪亞軟倒在地。
「你……你……你……」花露露癱瘓了,呆在沙發,看著楚天馳。
「怎樣?」他挑眉,冷著臉。
「你傷到哪裡了?我叫救護車。」巫瑪亞顫抖,摸著花露露的腰。
「好神∼∼」花露露看著他,好崇拜。「我好舒服……腰不痛了……」通體舒暢哪。「你有一雙神奇的手,太厲害了。」
看花露露那麼讚歎,楚天馳笑了。
掌心很熱,心也暖暖的……治療花露露,跟治療其他病人的手感不同,對待她的身體,他特別小心,動作也特別溫柔。整治時,他能感覺有什麼悄悄在他們的觸碰之中流動著,也許是愛的能量在傳遞,為她治療,他竟感到幸福。
「你再躺一下,先別起來……」他交代著。「我去倒杯溫水給你喝。」才轉身,就嚇到。「你幹什麼?」
巫瑪亞就地撲倒,趴好姿勢。「我胸口常不舒服,呼吸困難,坐骨神經很痛,拜託大師順便一下……」她也要,她也想體驗,那雙神奇的手。
唉,好人做到底,楚天馳蹲下來,抓住巫瑪亞,將她折來拗去,骨頭喀拉一陣響,巫瑪亞不停尖叫哭爹喊娘的……最後,軟綿綿趴著,傻呼呼笑。
「我活過來了。」巫瑪亞滿足的表情,像是死而復生,豎起拇指。「楚天馳……你……了不起,了不起!」這位橫行各大電視電影圈的巫製片,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