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路可可
所以,他們怎麼有法子不更加地珍惜呢?
「難怪……我就說柏倫這一病,怎麼病得這麼神采飛揚,原來是事出有因啊。小倆口是不是在一起了啊?」王婆婆大笑地問道。
「對。」聶柏倫拉下口罩,露出滿臉的笑,大掌這回直接攬住印煒煒的肩膀。
印煒煒紅了臉,笑容燦爛得像太陽,但她沒法子阻止自己,她甚至不介意大家嘲笑她,因為她現在真的好快樂啊!
「煒煒啊,柏珍不是說你前陣子也發燒生病,現在好了嗎?」王婆婆問道。
「我好了。」印煒煒大聲地說道。
「你好了,聶柏倫卻感冒了,兩個人還在一起了,這分明是色情感冒的徵兆啊。」常客裡有人說道。
「對,他的感冒就是我傳染給他的,他是我的人了!」印煒煒耳根子辣紅,卻大刺刺地直接抱住他的手臂。她笑瞇了眼,唇邊的笑渦拚命地閃動著,像是怕全世界的人不知道她有多開心一樣。
聶柏倫低頭望著她,情不自禁地咧嘴微笑著。他想自己笑得有點傻吧,但他不在乎。如果傻可以永遠這麼快樂的話,那他很願意一逕地傻下去。
「你們兩隻愛情鳥過來。」王婆婆對他們招招手。
聶柏倫和印煒煒手拉著手,走到王婆婆面前。
「這是我那口子留給我的戒指。」王婆婆從手上摘下一隻款式簡單優雅的白金戒環,放到印煒煒手裡。「我沒有孩子,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就留給你們當定情物。」
「婆婆,我們不能收,這太貴重了。」印煒煒眼眶馬上飛紅了。
「貴重的東西從來不是物質,而是人心。我這一路看著你們兩個娃娃,從曖昧、暗戀,喜歡,到有情人成眷屬,你們都不知道我有多開心啊。」王婆婆握著她的手,開心地猛點著頭。
「婆婆……」印煒煒眼裡水氣氤氳,手裡的戒指在發燙,心也在發燙。
「好好收著。」王婆婆摸摸她的頭。
「謝謝婆婆,我會用這只戒指跟她求婚的。」聶柏倫聲音誠懇地說道。
他說什麼!
印煒煒嘴巴張得大大的,驀抬頭看他。
「你願意嗎?」聶柏倫看著她,喉結緊張地上下滑動著。
「我從來沒想過要嫁給你……」
「你從來沒想過要嫁給我……」他備受打擊,臉上笑意盡失,儒雅臉上很是狼狽。
「你看看我這副德行怎麼當人家老婆啊?」印煒煒在他面前轉了一圈,身上發出鈴鐺般聲響。她整天蹦蹦跳跳,站沒站相的,哪有半點人妻該有的樣子。
聶柏倫握住她的肩膀,低頭凝視著她,認真到連眉頭都揪了起來。
「我看你什麼都很好啊。」他說。
印煒煒紅了臉,叉著腰,想發飆,偏偏心裡喜孜孜地騙不了人。
「唉唷——討厭啦——」她又笑又羞地一跺腳,乾脆把嬌紅小臉埋入他的胸前。
咖啡廳裡傳來一陣笑聲。
印煒煒鴕鳥似地把臉埋得更緊了,聽著他胸膛間傳來的回震笑聲,她真覺得全世界的幸福都正繞著她打轉。
「求婚!求婚!求婚!」客人大叫著起哄。
「唉呀,不要啦。」印煒煒揪著聶柏倫衣襟,小聲地說道。
「為什麼不要?我跟你求婚,會讓你為難嗎?」聶柏倫柔聲問道,挑起她的下顎。
「你跟我求婚,不是為難我,是為難你自己。」印煒煒老實地說出自己這些時日以來的微慌心情。「你細心體貼又聰明,還有一顆能夠包容我的心和一個超級溫暖的懷抱,全天下的女人要的也不過就是如此了。以後,如果你遇到更好的女人,你可以告訴我……」
她一聳肩,想裝出若無其事的表情,偏偏唇邊的笑容不爭氣地在顫抖著。
要命,她根本沒辦法想像沒有他的日子啊。
「笨蛋。」聶柏倫挑起她的下巴,雙眸如同閃爍的黑曜石堅定地鎖著她的眼。「我如果那麼容易對人一見鍾情的話,現在早就不是單身了。」
「你……對我一見鍾情?」她屏住呼吸,搖了下頭,覺得頭有點昏。
「對,所以現在只想要好好守候你的一切。」他堅定地說道。
印煒煒大喜,摟住他的頸子,非常不客氣地將他撞飛往後退了好幾步。
咖啡廳裡又響起了一陣叫好的鼓掌聲,印煒煒的臉皮不是銅牆鐵壁,此時只想挖個地洞埋進去。
但她又好想和大家分享她的喜悅啊!
畢竟她和聶柏倫這一路走來,這些人都是他們的見證人哪。
「怎麼不早告訴我你暗戀我?」她小聲地問道。
「早說,你現在就不會這麼感動了。」聶柏倫撫著她髮絲,輕聲答道。
「不不不!你如果早點說,我就會更努力地去愛你,更努力地讓你覺得沒人比我更適合你。」印煒煒雙手握拳,鏗鏘有力地說道,就差沒使出對天發誓這一招。
「你不用努力,我怕太過愛你,我會忘了自己是誰。」聶柏倫眼神似水地望著她,聲音清亮地響遍整間店。
現場口哨聲、鼓掌聲更加瘋狂了,而印煒煒的眼眶含淚,只差一秒鐘就要落淚了。
「我愛你。」印煒煒突然捧著他的頭說道。
聶柏倫傻了眼。
印煒煒有種拔得頭籌的痛快。風水輪流轉,總不能每次都是她被他感動到一愣一愣吧。
「那我們什麼時候結婚?」聶柏倫也不是省油的燈。
「你很賊耶,不跟你說了!」
印煒煒瞅他一眼,整個人輕飄飄地溜回吧檯裡,嘴角像是有兩條線往上拉著,害她只好一個勁地笑著,笑到臉頰發酸也沒法子停止。
他對她好到沒話說,好到她想把心都掏出來給他。
所以,她一定也得讓他感覺到她的同等熱情哪。怎麼可以連求婚這種事也讓他先開口呢?
她要聯合幸福的熟客,給他一個超級大驚喜,讓他一輩子都忘不了她求婚的那一刻。
聶柏倫走回吧檯,咖啡廳此時氣氛遠比平時熱鬧一倍不止,所有人都雀躍地說話聊天著,像是大夥兒全都有了喜事一樣。
印煒煒喜孜孜地偷了片手工餅乾,彎身坐在吧檯裡的一張小板凳上,喀滋喀滋地咬著。
好快樂、好快樂,再不找點東西來咬,她就要撲上去咬聶柏倫了。
「今天工作情況還好嗎?」他低頭問她。
印煒煒停頓了幾秒。
她嚥下餅乾,輕聲地回答:「還好。」
他彎下身,蹲在她面前看著她。「心裡有什麼事,都可以直接說,我不是丁大川,我不希望你把心事悶在心裡,你的壓力就由我來負責排解,知道嗎?」
「你老是害我想哭。」她吸了吸鼻子,握住他的大掌,緩緩地說道:「其實,我已經調適得還不錯了。生老病死是人生階段,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和大家一起學習如何安心放下,沒有負擔地和人們告別。所以,不要太擔心我,好嗎?」
「怎麼可能不擔心呢?」聶柏倫彎身在她額上親吻了下。「總之,只要你想找人說話,我總是會在的。」
「你再繼續寵我啊!看看能不能把我寵壞成一個感情低能,不懂得付出的虎姑婆啊!」她故意張牙舞爪地警告著他,只是唇邊笑容太甜美,破壞了整體氣勢。
「你不會被寵壞的,否則你就不會選擇一個每天都在為病人付出的工作了。」
聶柏倫吻了下她的唇後,轉身回到了工作台前,簡單地整理一番之後,他打開一旁方桌上的筆記型電腦,進入新工作檔案裡。
最近發現了一套六十萬字的精采小說,正準備要對出版社提案。因為字數極長,出版社的考量會增多,所以一點功夫也馬虎不得。從上市時間、到座談會造勢等各方面都要做好完整企劃才行。
他能經手那麼多本成功叫座的小說,正是因為他與其他被動翻譯者不同的主動出擊啊。
想來他對工作的主動及對感情的被動,還真是兩碼子事啊。聶柏倫唇邊小渦一漾,握著滑鼠的手掌停頓了一下。
「對了,丁大川還打電話來嗎?」聶柏倫突然抬頭問道,不想隱瞞他對這事其實還是有些掛心。
他聲未落地,印煒煒袋裡的手機又響起了。
她拿起手機一看,無奈地說道:「說曹操曹操就到。」
「要不要我幫你接?」他脫口說道。
「好。」印煒煒開心地把燙手山芋一扔,如釋重負地長吐了口氣。
聶柏倫接起手機,簡單地和對方聊了幾句。
「他說他有事想跟你談,問你現在方便嗎?」聶柏倫搗住聽筒說道。
「不方便。」她毫不猶豫地說道,起身伸了懶腰。「當然,他如果有什麼天大的事要告知,他可以先傳簡訊告訴我,我會視情況再決定要不要跟他聯絡。」
聶柏倫依言說完,掛斷了電話。
印煒煒對他一笑,跑出去坐在王婆婆身邊,兩個人手拉著手,對著那個戒指嘀嘀咕咕地說得很開心。
聶柏倫將手機擺回她的袋子裡,心裡總是有股不安感受。他覺得丁大川有意想挽回這段感情,否則他說起話來不會那麼欲言又止,也不會頻頻追問他煒煒有沒有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