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寄秋
一場車禍挽救了兩人的感情,雖然不像以前的濃情蜜意,但也相處融洽,所以才有她的誕生。
不過好景不常,母親在她十歲那年因病去世,失去母親的父親這時才明瞭他有多麼深愛著妻子,是別的女人無法比得上的。
這時那個前女友再度找上門,帶著一雙明顯過得不好的兒女,心死的父親已負了一個女人,不想再負了另一個,便留了他們母子三人,而在一次醉酒後,他同意了她的要求,正式給了她名分,成為她江垂雪的繼母。
「小雪,心太軟是成不了事,有時候要心硬點,當別人不給你一條路走時,你也用不著留半絲情分,你要是狠不下心讓小舅出手。」夏浩風的臉上流露出一層冷殘陰光。
敢傷害他們夏家的子孫,他絕不輕饒,他會用生命守著姊姊的孩子。
這是他不能死的原因。
江垂雪惱怒地橫睇一眼。「小舅,你要讓我連唯一的親人都失去嗎?我只剩下你,只剩下你而已,你該做的是多保重自己,其他的你不用擔心太多。」
沒有他,她不知道為什麼要努力,孑然一身的她根本不需要背負艾黛兒這個大包袱,那是他的。
夏浩風面色一柔的撫著她的發。「傻瓜,你是小舅最重要的寶貝,我是心疼你,不希望你被人欺負。」
「小舅……」她眼眶泛紅,說不出的感動。
他們是世上最親的親人,沒有人比他們更懂得為彼此設想,為了讓對方過得更好,什麼痛苦都能忍受。
「挑嘴的夏老大,我煮了無刺的鮮魚粥,你趕快趁熱喝了……呃,江小姐,你也在呀!要不要喝口粥……」一瞧見容貌清麗的江垂雪,長相普通的牛小美有些不自在。
「不了,我剛好要走,夏老大就麻煩你照顧了。」江垂雪笑著走向門外,靠著牆輕吐了一口氣。
她最不想面對的是死亡,病房內傳出女子開朗的大笑聲,隨即轉為調情的嘻笑聲,輕嚶的呻吟聲跟著揚起……
此時,她感到孤單,手抱著雙臂走入月色,心裡渴望有個人陪伴。
☆☆☆☆☆☆☆☆☆☆☆☆☆☆☆☆☆☆☆☆☆☆
今天的唐家很平靜,非常的平靜,花香鳥語,微風輕拂,徐徐的涼意讓人感到好不愜意。
過了秋,氣候的確變涼爽了,管他是不是溫室效應作祟,早熟的橘子掛在樹上,和一片亂了時序的桃花相輝映,多重瓣杜鵑也紅滿山頭,景致宜人。
但這份平靜一如往常的不可能維持太久︱
「老三,地拖好了沒?別拖拖拉拉地弄得一地濕,待會我趕著開庭。」
睡意甚濃的魔頭姑姑如此說道,不忘在苦命的「男傭」翹臀上踹一腳,以示權威。
「老三,早餐做好沒?要是餓到你大姊我,小心我啃了你的豬蹄子。」
一身低調穿著的惡女大姊唐迎晞鼻樑上架著副聳斃了的眼鏡,朝他後腦勺賞上一巴掌,要他謹守「本分」,不准偷懶。
「老三,吸塵器的聲音太大了,若是吵醒那位淺眠的黑道老大,後果自負。」
看起來睡眠不足,微帶黑眼圈的妖女唐弄曙趿著粉紅色兔寶寶拖鞋,打著哈欠搔著發,一看就知道昨夜幹了什麼壞事,頸胸的吻痕清晰可見。
真的很平常,這就是唐家人日復一日的一天的開始,鮮少出現變化,工蜂似的僕人從天一亮便必須辛勤工作,從無睡懶覺的機會,除非是例假日,一家子人全睡死的狀況下。
在一票擁有邪惡個性的女人包圍下,他這唐家唯一的男孩子還能有什麼怨言,情勢不如人呀!不認了不行,一些「粗重」的工作實在不適合纖細的女孩子來做,他當然要「義不容辭」的肩負起所有的責任。
天曉得唐家的女性生物一個比一個強悍,一個比一個刁鑽蠻橫,空有纖柔的美麗外表,可一個個有如豺狼虎豹,吃人的模樣凶狠無比,誰敢踩到她們的地雷區,準會轟一聲屍骨無存。
原本以為多了個姑丈,他肩上的重擔會減輕些,沒想到天生奴才命未獲改善,包括未來的大姊夫和二姊夫都納入他服侍的範圍內,他的命還能不苦嗎?
「哥,我的運動服呢?你收到哪去了,還有我的床底下有只耗子,麻煩你去將它碎屍萬段。」以絕後患。
留著齊耳短髮的俏麗少女由樓梯口往下一躍,以兩圈完美的後空翻完美落地,輕盈得如一隻驕傲的小白貓。
她也像貓一樣不受約束,撈起烤好的土司便抹上花生醬,一杯「無主」的牛奶自行取用,邊用腳翻報紙邊享用早餐。
「你自己的運動服關我什麼事,我可不是幫你收東收西的老媽子,還有老鼠你一拳下去便扁成肉泥了,何需大師出馬。」殺雞焉用牛刀,大材小用。
「陽哥哥,你不喜歡我了是不是?」身為老么的唐破曉一眨動那雙水靈靈大眼,馬上就有人敗下陣。
「好好好,我幫你,不要再嗲裡嗲氣的喊我羊哥哥。」他雞皮疙瘩都站起來了,排成閱兵狀。
很無奈,簡直就像被制約了似的,他被使喚慣了,任何一個唐家女開口,他毫無拒絕的餘地,白旗來不及舉高就先宣佈投降。
先到陽台收衣服,再用十分鐘解決一隻比小狗大的大老鼠,歹命人唐晨陽一邊拖著地,一邊背單字,還得分心注意廚房裡的燉肉煮好沒。
大一的課業說重不重,說輕不輕,但摸魚的機會不少,尤其對成績優異的高材生來說,一學期能到學校晃個幾圈就不錯了,老師們睜一眼閉一眼由他去,只要他記得回校考試就好。
所以他的時間很多,多到不像一位學生,整天游過來晃過去的,讓人看得非常眼紅,很想找他麻煩。
「小陽,燈泡換了沒?」
「換了,姑姑,你開庭快遲到了。」快走、快走,別害他提心吊膽,隨時處於警戒狀態。
「小陽,我房裡的馬桶清了沒?要是有一隻蟑螂跑出來,我擰下你的腦袋當抹布。」
「清了、清了,大姊的吩咐莫敢不從,你快回床上當慰安婦,大姊夫開了夜刀正需要你撫慰……啊!敢……用泰國木雕像丟我……」天哪!痛……
「什麼慰安婦,你今天起床忘了刷牙是吧!」想找死不怕沒鬼當。
嗚……嗚……他是唐家唯一的男丁,以後要傳香火,為唐家開枝散葉的獨苗耶!為什麼他的命運會這麼乖張,毫不受寵。
哼!他也不要當男生了,一家子都是女生,他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擦紅抹綠的穿上美麗飄逸的洋裝,抗議她們的不公平對待。
「啐,你擋什麼路,我要你整理的講義你整理好了沒?拖拖拉拉地想拖到幾時。」嗟!連咖啡都是苦的,他是怎麼煮的?
無端一隻拖鞋往後腦地一聲,當場頭昏眼花的唐晨陽往前一趴,五體投地的任人往他背上踩過去。
「二……二姊,謀殺是有罪的,你……啊∼我的手指頭,你……你別踩,是我錯,你沒錯,千錯萬錯是小弟的不是,給我一個小時,講義馬上送到。」果然最毒婦人心,連親弟都下得了毒手。
「半小時。」
「嗄!半……半小時……」她把他當神了不成,哪有可能嘛!
「有問題?」剛插班幼兒教育科系的唐弄曙輕揚眉,纖纖玉指輕點唇瓣。
他當下端上微笑的猛搖頭。「沒問題、沒問題,全包在我身上,二姊儘管放心睡回籠覺,通敵賣國。」
「嗯,你說什麼?」她一回眸,笑得特別媚人。
「沒什麼、沒什麼,倭寇……呃,日本籍風間大哥不是敵人,中日戰爭早就打完了咩!」他擺出諂媚嘴臉,極力討好。
「嗯哼!」
唐弄曙一扭頭進房,冷汗頻冒的唐晨陽才敢大口吐氣,揉揉飽受摧殘的痛處。
「哥,你真的很沒有用耶!毫無男子氣概。」真叫人欷吁。
他咬牙乾笑,瞪眼。「我要男子氣概有何用,家裡的男人婆還不夠多嗎?」
「噢喔!禍從口出,你完了。」而她毫不同情。
唐破曉放下空杯,一溜煙地溜到玄關穿鞋。
「什麼完了……」嚇!一陣涼意由頸後拂來,冷颼颼地。
「誰是男人婆呀!」
「是呀!我們很想知道你口中的男人婆指的是誰。」
「乖,小陽,你長大了,讓人好生欣慰,古人說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你要忍一忍啊!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喝!大姊、二姊……還有……姑姑……」救命呀!他還不想死。
頭皮發麻的唐晨陽沒有二話地拔腿就跑,彷彿身後有一群食人惡鬼,他要是動作太慢,沒能及時逃脫,恐怕屍骨難存。
可惜他犯的是眾怒,根本逃不到兩步,不知哪來的一隻長腿絆了他一下,他再度摔得鼻青臉腫,然後鮮奶、麵粉、麥片和放了三年的豆腐乳,全往他身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