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華甄
她並不知道,王上離開前已經警告過所有留守的男人,不得侵犯他的人質。因此士兵不敢響應她,只有鄭武走來蹲在冬雪身邊,用指頭沾了點她額頭的血,放在嘴裡舔,邪氣地說:「美人的血就是不一樣呢!」
珈珞不滿地往他肩上打了一掌。「什麼美人扒了衣裳不就是個婊子嗎?」
「嗯,算了,這個婊子太高貴美麗,咱玩不起。」鄭武站起身,用沾著冬雪血跡的指頭往珈珞臉上一掐,不正經地說:「咱寧願玩你這個騷婊子!」
「等我扒了她的衣服,看你們誰是真男人!」珈珞推開他,恨恨地道。
她俯身毫不留情地抓住了冬雪身上的衣服。
「不要碰我!」冬雪大叫著縮進牆角,雙臂緊護胸前,蜷身抱住自己。
然而她不是珈珞的對手,牆角也不是她的屏障。不過一會,身上之前被人撕破,才縫補好的衣裙再次被撕爛,連她的內衫也未能倖免。
男人們震驚又渴望地注視著冬雪,竟無人阻止珈珞的暴行。
「珈珞,你幹什麼!」終於,一雙有力的手將珈珞拖開,獨孤如願及時出現。
眼淚、恐懼和絕望像山谷中吹不散的濃霧緊緊籠罩著冬雪的身心,她蜷縮在火爐旁流淚,顫抖。
她不想哭,可是淚水一直在流;她不想打哆嗦,可是由體內散發出的顫慄讓她無法控制身體;她不願回想,可是珈珞的獰笑和男人們邪惡的目光一直在她眼前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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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要哭了,今天是我的錯,我不該出去這麼久。」
獨孤如願蹲在她面前,不知第幾次對她謝罪。
當看到她被珈珞逼進牆角,撕去衣服的那一幕時,他很震驚,他知道王上對這位人質有不同一般的情感。可是他無權對珈珞做任何處罰,也沒辦法阻止冬雪的淚水和恐懼,他多麼希望王上趕快回來。但他同時也擔心,這幾天王上正與爾朱天寶交戰,戰局並不順,在這樣惡劣的情況下,他若回來,對爾朱姑娘是利還是弊呢?
「我……我不怪你,是我沒用……謝……你……救我。」冬雪緊抓著交疊在胸前的毛氈哽咽地說。
她居然謝他?獨孤如願看著她淚水斑斑的小臉和額頭上帶血的傷口,懊悔中有深深的慚愧,他倒了碗水給她。「來吧,喝點熱水會暖和點。」
冬雪聽話地接過碗,顫抖地送到嘴邊。暖暖的水進入口腔,滑下喉嚨,溫暖著她冰冷的心,確實讓她覺得舒服,很快地,她就把一碗水喝完了。
獨孤如願正想問她是否還要時,門忽然被人粗暴地推開了,一群他熟悉的、此刻應該在山谷外的戰場上跟隨王上打仗的將領走了進來。
「你們怎麼來這兒?」他驚訝地起身迎上前去。
領頭的將領將頭上的頭盔摘下扔在牆腳,邊解著身上鍾甲,邊說:「獨弧將軍這次沒上陣,有所不知,爾朱天寶的八千騎兵可不是吹牛的,但老子們還是斬了他兩千,王上說我們辛苦了,特將他的女人賞賜給我們。」
他的話讓獨孤如願和冬雪都僵住了,可那些男人並不在乎他們的反應。
領頭將領扔下鍾甲,轉向火爐邊的冬雪,色瞇瞇的眼睛立刻被毛氈外,她半隱半現的雪白肌膚和嬌美的容貌吸引了。儘管她額頭上有傷,淚水漣漣,卻更顯得楚楚動人。
「哈哈,真是位大美人呢,王上恩賜果真大方!」那個將領大聲笑著開始脫衣服。他身後跟進的人也紛紛解甲除盔,這可把獨孤如願急壞了。
「不會的,王上不會這麼做!各位將軍請暫先出去……」
「不要再囉唆,你先得了美人,就不許我們分一杯羹?」粗魯的將軍們失去了耐心,為首的那個推開獨孤如願往呆若木雞的冬雪走來。
從聽到葛榮將她賞賜給這些人的那一刻起,冬雪就呆了,她原以為在他們有過那樣溫柔的一夜後,他會對她不一樣,會比較珍惜她,可是她再一次錯估了他!珈珞強加給她的所有恐懼、傷心、失望和恥辱與這個相比,都變得微不足道。
因此,當這個男人走向她,抓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時,她如同冰凍的人般,沒有思想,沒有感覺,也沒有靈魂。
當那個粗魯的大漢將他的嘴用力壓在她嘴上時,她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喔,這美人冷得像塊冰!」男人抬起頭抱怨道,當看到她絕美的面容時又笑了,粗魯地拍打著她的臉。「沒事,咱有的是火,保證能融化你這塊冰。」
其他男人都笑著附和他,只有冬雪如同行屍走肉般。早先流淌不止的淚水如同她額頭的血一樣凝固在臉上,她先前曾有的所有情緒全都凍結了。
看到這一幕,獨孤如願無法再忍受,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跑進偏殿,一眼就看到已經脫去鍾甲頭盔,神情落寞的葛榮正耷拉著雙肩坐在椅子上,他身邊的宇文泰臉頰上有傷。
他來不及行禮就開門見山地指責道:「王上怎麼可以那樣對待她?」
「怎麼了?劫她來不就是為了那樣對待她嗎?」葛榮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事,頭都未抬地淡然道。
「可她是無辜的,珈珞今天那樣折磨她難道還不夠嗎?王上還要讓他們去折磨她?」獨孤如願為爾朱冬雪抱不平。「當初綁架她就錯了!她與爾朱天寶是不同的人,她何辜代替她那該死的哥哥受折磨?」
「珈珞做了什麼?」葛榮努力不去受他的話的影響,轉而問著在他想來再壞也壞不過他讓那些將領對她所做的事情。
獨孤如願簡潔地將不久前發生的事告訴了他。
還未聽完,葛榮緊攥的拳頭捶在椅子扶手上,猛然起身往外走去,椅子在他身後倒下,發出巨大的聲音。
獨孤如願與宇文泰對望一眼,都知道他們的君主發怒了。
當葛榮推開房間的門,看到裡面的情景時,超乎預期的怒氣勃然爆發,幾乎燒燬他的理智。
「出去!統統出去!」他克制地怒吼。
壓在冬雪身上的男人,正試圖將她的手掰開,拉下她身上毛氈,這時他錯愕地拾起頭。「王上,不是你將她賞賜給我們的嗎?」
「你們弄錯了,不是這一個。」他冷漠地說著走進來,將身上的劍摘下,對伏在冬雪身上的男人勾勾指頭。「起來!」
「可是……她……」那個將領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
葛榮不耐地說:「我說過你們弄錯了,不是這個,是另外一個。」
「另外一個,她在哪裡?」那個男人終於從冬雪身上爬起來,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匆匆披上。
「出門往左轉,走廊盡頭那間。」葛榮指指門外。
知道他脾氣的眾將領立即對他行禮,齊聲說:「謝吾王恩賞!」
等他們離開後,葛榮用腳將門踢上,插上鎖,轉向冬雪。
然而,他能坦然面對頑敵,威嚴面對部將,卻無法平靜地面對他的人質。
看著緊抓毛氈蜷縮在地上的她,十天前她的清純和美麗所帶給他心靈和身體上的強烈震撼再次席捲而來,他刻意抹殺與忽略的情感,也如同洶湧澎湃的浪潮般淹沒了他的心。
他明白無論自己有多恨她哥哥,都無法恨她,反而難以自抑地被她吸引著。在他的一生中,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包括他死去的前妻,能像她這樣迅速、徹底地贏得他的心。也正是這個原因,他害怕她,急於逃離她,急於在戰場上用冷酷無情的廝殺消除心中因她而起的溫情。
戰場上的失利確實讓他達到了目的、但也使他的仇恨達到極點。
在率領餘部撤回來的路上,他心裡充滿了無以名狀的憤怒,一心只想要又快又狠地打擊爾朱天寶的弱點,而這個弱點就是她——冬雪!
早就聽說爾朱天寶有訓練最好、裝備最佳的八千鐵騎,但從沒人與之交鋒過,因此當初設計綁架冬雪時,他並沒有將這部分軍事力量考慮在內。可是沒想到為了奪回她,那魔頭竟然真的出動了這支戰鬥力極強的軍隊。
由此而知,傳聞一點不錯,冬雪是那魔頭的寶貝,他會為她傾巢而出,也一定會為她心碎而死,因此傷害冬雪將是打擊他的最佳武器。
為了達到報仇的目的,也為了顯示自己不留戀她,他違心地將她作為獎品賜予他的部下。藉助他人去毀滅她,起碼能讓他心裡好受一些。可是現在,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深感不齒!
懷著強烈的罪惡感,他放下手中的劍,大步走到她身邊想扶起她,可她身上傳來的寒氣讓他吃驚,他張開手臂將她擁入懷中,但她卻用雙手擋在胸前抗拒他。
他輕撫她的背,厚重的毛氈阻擋了他,他急切地想拿走她身上的毛氈,卻換來她更加激烈的抗拒,而她失神的雙眼和封閉的感情讓他感到莫名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