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單煒晴
那怎麼行!
虞飛鳥點點頭,「好吧,那你要快點過來,我會泡好姜茶等你。」頭有點暈了,進去等。
姜茶?那是她自己需要的東西吧。
「嗯哼。」人還卡在柱子間,封士泉只能看到她離開陽台的身影。
可惡!左腳快動呀!
然後又過了十分鐘——
「你還不打算過來嗎?」等半天等不到人,虞飛鳥又晃了出來。
都過了半個小時,他的四肢逐漸麻痺,再這樣下去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
老天!他可不想英年早逝呀!
「不用妳管,這裡空氣好。」封士泉還在嘴硬,心裡則是對自己的處境自怨自艾。
她靠近他,用手指戳戳他跨在她家陽台上的那隻腳。發麻的腳禁不起她這樣的刺激,當場令他冷汗直流。
「幹什麼?!」他怒吼。
她知不知道他隨時可能因腳失去知覺而從六樓像一團肉塊摔到一樓?
「我是想說你都站了這麼久腿會不會酸呀……」虞飛鳥嘟起嘴,不懂他為何火氣那麼大,難道她又忘了控制力道,戳太大力了嗎?
「廢話!」封士泉火大的打斷她的話。
豈止酸,都快沒感覺了!
「那你要不要到我家的陽台來呼吸空氣?我想應該跟你現在這個高度呼吸到的空氣差不多。」捧著姜茶,她邊喝邊問。
這個可惡的女人……難道要他承認自己是因為膽小不敢跨出那一步嗎?
封士泉別開臉拒絕回答。
「咦?那是房東太太嗎?」虞飛鳥指著底下的人問道。
他反射性往下看,這一看不得了,第一次看勉強還能承受驚嚇,第二次看就——
「呃……」抱著柱子過久已經僵掉的手臂終於無力支撐,他兩眼一翻白,整個人往後倒,緩緩投向地心引力的懷抱。
嗯,有風。
感覺臉頰邊吹拂而來一陣微風,虞飛鳥向右看。
封士泉的身軀像一道黑影擦過她的髮梢,眼看就要往下墜——
「嗄!」出於直覺反應,虞飛鳥伸出手一把將他撈起。
呼,幸好抓住他了,差點把她嚇死。
「啊咧咧。」沒想到他還挺輕的嘛。
「啊——」一道拔高嗓音的尖叫使虞飛鳥手一滑,幾乎抓不住封士泉。
「嗯?」怎麼了?
虞飛鳥四處張望,不解尖叫聲從哪來,低頭一看,原來是房東太太抬頭看到這一幕,跟封士泉一樣兩眼一翻昏倒在地。
糟糕,嚇到房東太太了。
虞飛鳥吐吐舌,趕緊將封士泉拉進陽台,因為感冒,著實費了她不少力氣。
經過方纔那一嚇,他完全昏了過去,她輕拍他的臉頰,喚道:「崔士,吃早餐囉。」
封士泉一動也不動。
虞飛鳥骨碌碌的大眼轉了一圈,聽說把感冒傳染給別人會好得比較快……
「崔士?你有聽到嗎?」她以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在他耳邊問。
昏迷中的封士泉似乎感到一陣惡寒,打了個冷顫。
察覺細微的震動,她反應迅速的跳離開他身旁,就怕他一醒過來先巴她幾下。
過了幾秒鐘,她確定封士泉沒有清醒,她又悄悄靠近他,在離他只有一步的距離,嘟起小嘴準備完成偷親大業。
崔士耶!她的偶像,這種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怎麼能放過?!
「啾、啾……」讓崔士跟她一樣感冒,這樣他們就算心有靈犀一點通了。
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沒錯。
昏迷中的封士泉感覺右方一直有股無法忽視的寒冷,讓他的寒毛全肅立起敬,腦子好像有個警鈴狂敲要把他叫醒,於是,他醒了。
一張開眼,就看見那個對他性騷擾的女人跪坐在他身側,正要玷污他的清白,想也不想地,他伸出兩手用力一推——
砰!
力道過大,虞飛鳥的後腦杓撞上陽台的玻璃窗。
「糟糕!」巨大的聲響,封士泉大感事情不妙。
她是個病人,被他這樣一推不會掛了吧?雖然多數時間裡她都讓他氣得想砍死她,但用想像力殺她已經足夠,他並沒有真要她死的意思呀!
「喂……」呃,她朋友說她叫什麼來著?「啊!來福?」
等等,好像不是,他記得是一個很像狗的名字,但筆畫似乎沒那麼多。
「嗯……」他攬眉思考著,「小白?老黃?」
聽起來也不像……
「不是,是阿飛啦!」她根本沒昏,只是很痛,一時閉上眼而已。
揉揉後腦杓,虞飛鳥不滿的嘟起嘴。
猜了那麼多都沒猜到,人家她可是記得他叫崔士耶!
見她沒事,封士泉立刻放開她,「沒事裝什麼死。」
「我哪有裝死?是真的很痛呀!都腫起來了,你幫我呼呼。」
「呼妳個頭啦!」封士泉大掌一揮,眼看又是一個巴掌要賞在她腦袋。
「哇嗚!」被打成性的虞飛鳥也很天兵,沒想到要阻止他的攻擊,只是用雙手護住自己的腦袋。
最近她摸頭頂覺得有個越來越大的凹陷,想必是他的傑作。
她縮成一團,兩手抱住頭,小臉泛著紅暈,看到這一幕,封士泉怎麼都打不下手。
她生病的時候特別需要人陪,沒有人在她身邊她會笨……
瞧,她眼角還泛著淚光咧!或許,他對她是太嚴厲了。
收回手,他率先踏進屋裡。要他說對不起是不可能的!
沒等到預料中的痛感,虞飛鳥悄悄張開眼睛,他早已晃進她家客廳,姿勢優雅的坐在她最喜歡的那張椅子上。
封士泉像在自己家中般自在毫無拘束,環繞了四週一眼。
沒想到那個連手帕都可以繁衍出異次元空間的天兵女,房間還滿乾淨的,雖然有些書籍雜誌散亂的放在桌上或地板,但整體上來說算是整齊了。
大概只有手帕是她的罩門吧.
而這廂,虞飛鳥想的卻是完全不相干的事。
那是她最喜歡最喜歡的位子!
上面還有她打翻的咖啡味和三天前吃的餅乾屑,是個不容侵犯的神聖領地,絕不可能讓給外人!
「不行不行,那是我的位子。」她立刻忘記剛才差點被巴的事,跑到他身邊抓著他的臂膀,騰出一手指向地上一塊坐墊,「你坐那裡。」
瞟她一眼,封士泉嘲弄地問:「妳憑什麼認為我會聽妳的話?」
他是客人耶!雖然不是從大門走進來的,但終究是客人,客人豈有坐地上的道理?
「憑這裡是我家。」虞飛鳥也沒有退讓的意思。
如果是其它事情,例如杯子或是碗盤,她都不介意讓他用她的,但就是這個位子不行!這張椅子只有她在上面吃喝拉撒過,也只有她能在上面放屁,不能沾上其它人的味道。
「我是客人。」他輕輕鬆鬆堵回去。
「所以我是主人。」就得聽她的。
腦海裡閃過一個惡作劇的念頭,封士泉扯了她一把,下一秒她安安穩穩的坐在他大腿上,他在她耳邊輕聲道:「這樣就沒什麼好吵的。」
怦怦!
她好像聽到心臟加快速度多跳了兩拍。
虞飛鳥一手按上心口,沉默不語。
是因為發燒頭腦不清楚的關係嗎?他的體溫不只讓她昏沉的腦袋無法思考,連心臟都怪怪的直跳。
封士泉挑眉,原來用這種招數就可以讓她安靜呀,他記下來了。
「想不到妳還挺輕的。」瞧她看起來圓潤圓潤的娃娃臉,四肢卻很瘦長,抱起來沒什麼重量。
不知為何,她整個人充滿神秘跟怪異的感覺,瞭解她就像深入亞馬遜叢林探險一樣,隨時可能發現新奇的事物。
神經重新接上,虞飛鳥的開關重新被打開,「你也很輕呀!」
他眉間打上幾個皺折,「妳怎麼知道?妳又沒抱過我。」
「嗯,我是沒抱過你,」虞飛鳥逕自在他身上調整個較舒服的姿勢,「但我知道。」
封士泉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是在體諒一個病人,暫時忍讓她的撒野,但下不為例。
「妳在雜誌上看過我的基本數據?」他沒忘記她是他的迷。
「NO,NO。」頭枕在他的胸膛上,虞飛鳥搖搖首,「我親手量過。」
她邊說邊伸出十根指頭,一縮一放的,簡直就像個變態。
「什麼時候?」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我剛剛抓住你的時候。」她露出一抹邀功的笑容,「你剛剛差點掉下去,是我把你救起來的喔。」
「妳把我救起來的?」她說什麼?他好像聽錯了。
對了,他剛才確實是暈了過去,只不過一睜開眼看到是她,情況立刻被牽往奇怪的方向,讓他忘了自己差點丟了小命的事。
虞飛鳥回想起先前的情況還心有餘悸,「剛才好險,你要是快一步掉下去,我可能就抓不到你,然後你就會像早餐店裡塗了西紅柿醬的漢堡肉,黏在底下的馬路上。」
聽她的形容真的很噁心,但那不是重點。
「妳說妳抓住我?」有沒有搞錯?他堂堂一個七尺男兒身,怎麼可能會被她這個身高只到他胸口的女人抓住?更別說掉落時還有重力加速度,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救他?天大的笑話!
「對呀。」她點點頭,臉上的表情不像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