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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文 / 子澄

    女人不都是小心眼的嗎?

    她能夠這麼輕易的要他帶卡娜出門,是否表示她並不如他所預期的在乎他?

    難道在兩人親密的耳鬢廝磨之際,她所謂的喜歡也單純的只是氣氛所至,信口胡謅?

    「我是說……如果你的工作不很趕的話……」感受到他體內醞釀的怒意,佘郁禾瑟縮了下,不安的囁嚅低語。

    她說錯了嗎?人,是他自個兒邀到家裡來的,所以招待客人理所當然成了他應盡的義務,若要因工作冷落客人,那不如當初就別邀請對方前來小住。

    「夠了。」她表達得夠清楚,他也聽得很明白:他關掉電腦,起身冷淡的越過她。「卡娜,走了,我們去約會。」

    佘郁禾僵了僵,喉管一緊。

    出去走走並不代表約會,他為何要誤會她的意思呢?

    無奈的暗歎一聲,她難過的凝著他離去的背影,也瞧見卡娜臨去之前,丟給她那個不懷好意卻又似嘲諷的淺笑──

    第7章()

    才體驗過親密關係的愛侶,應該是感情最甜蜜的蜜月期,但這段期間對佘郁禾和韓樺來說,卻是如煉獄般的折磨期。

    卡娜無時無刻不纏著韓樺,而韓樺總是盡力敷衍,可只消被佘郁禾撞上,她就會幫卡娜說話,幫忙央求韓樺多陪伴卡娜。

    為此,韓樺簡直氣炸了!氣惱她不斷把自己推給卡娜。

    而佘郁禾則是認為,要嘛,就別讓卡娜到韓家作客,既然人都來了,主人自當得盡地主之誼熱情招待,因此兩人的磨擦越演越烈,終至以冷戰的形式開打。

    而這場殺戮感情的冷戰,唯一的受惠者,是完全在狀況外的卡娜。

    打從在日本舉辦的某場研習會上第一次見到韓樺,卡娜就深深為韓樺外放的氣質著迷;她一直找機會接近他,可他總是和自己保持適當的距離,兩人之間的進展等於零,這教她心急如焚。

    女人的青春有限,在屢戰屢敗的勾引皆不見成效後,她終於祭出最後的殺手鑭──將所有的工作排開,飛往韓樺的國家黏著他、膩著他,一廂情願的認為他總有一天能接受自己的熱情。

    果然,連著幾日,韓樺似乎不再受到工作的羈絆,天天陪著她遊山玩水。

    或許他的情緒不是很好,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多,說起話來也冷冷淡淡的,但卡娜卻認為,只要多一點時間和他相處,她得到這個男人的機會就越大。

    這讓她喜上眉梢,天天心情都HIGH得不得了。

    佘郁禾將一切都看在眼裡,每天心都在淌淚,卻仍認分的做好自己分內每一個工作,閒暇時甚至連秦伯的工作都搶著做。

    她不敢讓自己有太多空閒的時間,怕自己有更多機會胡思亂想,因此她刻意讓自己每天都忙得跟陀螺一樣,只期盼晚上一上床就能陷入昏迷,否則就怕自己會一夜無眠,落淚到天明。

    「秦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在接待室裡找到秦伯,佘郁禾出聲喊道。

    在韓家,秦伯除了注意家裡的小細節外,最主要的工作是對外交際,包括大大小小的邀請函,韓樺和夫人行程的安排,以及家裡的宴會,全由秦伯一手包辦,而就她所知,最近忙的就是下個月夫人的生日宴。

    「都忙得差不多了。」秦伯拿下平日不常使用的老花眼鏡,朝她爽朗一笑:他只剩最後一通確認電話,其他的就交給宴客公司處理,他這把老骨頭就可以稍稍休息了。「丫頭,最近好像特別閒呵?動不動就跑來幫我。」

    「嗯……人家閒不住嘛!」

    她的嘴角微微抽搐,佯裝開朗的掩去心裡的酸楚。

    「來,到秦伯這裡坐。」秦伯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過去。「難得今天夫人和少爺都不在,我們倆就偷得浮生半日閒,聊個小天如何?」

    她輕笑,乖順的走到秦伯身邊坐下,側著臉望著秦伯。

    「怎麼了?這樣看我,我會不好意思耶!」秦伯俏皮的眨了眨眼,難以消受年輕女孩專注眼神的洗禮。

    「秦伯,問你一個較私人的問題,您別生氣喔!」待秦伯點頭後,她才接續問道:「我好像從沒聽過你提起家裡的人,難道你都不用回家陪伴他們嗎?」

    從她進到韓家工作,就住進韓家的傭人房,而秦伯的房間就在她隔壁;她是母親早逝,前兩年父親也辭世了,根本無家可回,所以才一直待在韓家,但,秦伯呢?難不成他也沒有家人?

    「嗯,這個問題問得好。」秦伯凝著她,彷彿想在她臉上看到什麼。「年輕時我愛上一個女孩,可惜她愛的不是我,所以後來我也沒成家,就一個人單身到現在。」

    「喔喔!秦伯,你好癡情喔!」簡直可以稱為癡情奇男子了,在如此濫情的年代,是奇葩。「那你愛的那個女人,嫁得幸福嗎?」

    秦伯淺淺一笑。「她沒嫁,因為對方有家室,不過她為那個男人生了個孩子,一樣到現在也都沒再嫁人。」

    欸?聽起來怎麼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極自然的,她和身邊的人做了聯想,好像夫人的狀況就跟秦伯形容的挺雷同的,該不會……秦伯愛的女人其實就是夫人?!

    「丫頭,你就別擔心我了。」秦伯摸了摸她的發,相處一陣子下來,他逐漸將她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待。「倒是你,最近跟少爺是怎麼了?」

    「嗄?!」她驚跳了下,心虛的低下頭。「沒、沒有啊,少爺是少爺,我是我,我們怎麼可能怎麼了?」她睜眼說瞎話。

    「是嗎?」秦伯眉眼帶笑,狀似不經意提起。「前些天早上,我看到有個女人從少爺房裡出來,那背影……跟你倒有九成像。」

    「別、別開玩笑了秦伯!我我我、我怎麼可能從少爺旁裡出來?!「佘郁禾聞言直冒冷汗,臉上不由自主的泛起緋紅,結結巴巴的否認。

    「你幹麼這麼緊張?」秦伯聳聳肩,覷著她的眼神充滿玩味。「你別看少爺沒有女朋友,他其實很有女人緣,很多女人都巴著他不放,像現在暫住的卡娜就是。」

    「呃……欸,看得出來。」

    不然她為誰捧醋狂飲啊?唉——

    「壞就壞在少爺有個花心的父親。」秦伯的眼神變得飄渺,彷彿陷入回憶之中。「因為他父親的花心,所以他莫名其妙多了好幾個兄弟;你不也見過?玩魔術的羅少爺。」

    「嗯。」她點點頭,憶起羅淇笙變給她的玫瑰,已經在她房裡成了乾燥花。

    「雖然他們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感情還算融洽,但我想這或許就是少爺不肯輕易觸碰感情的理由。」

    像在剖析韓樺的心態,秦伯兀自對著空氣獨白。「少爺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他其實是個感情很豐富的孩子。我還記得他小時候,有一回在學校裡跟人打架,回來後任夫人怎麼問,他都不肯說出打架的理由,於是夫人要我到學校去瞭解一下,才知道少爺是為了同學欺負路上的流浪狗,他看不下去,才和同學開打。」

    喲——實在看不出來他有副軟心腸呢!對她就頤指氣使的,沒天良!佘郁禾心裡頗不以為然的埋怨。

    「感情這麼豐富的孩子,既然不肯接觸情感,那麼他一定得有個感情的出口,所以他就把所有的感情全放在他所種植的花草樹木裡,對待它們就像對待情人一樣細心、體貼,所以它們才會成長得特別茂盛、漂亮,你說對嗎?」秦伯突然把問題丟給她。

    「呃……好、好像是吧!」她沒來由的心虛了下,迴避秦伯晶亮的眼。

    「所以我在想,一旦他真的對一個女人動心,那該是一輩子的死心眼,就像他對待那些植物一樣。」秦伯感慨的輕歎。

    「那是你啊秦伯。」秦伯這一生只戀一次,只是她不知道韓樺是否也能始終如一。「少爺未必做得到。」

    秦伯睞她一眼。「少爺就是擔心自己會做不到,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不交女朋友?」

    佘郁禾愣住了,這倒是她沒有思考過的問題。

    「相同的骨血未必會有相同的性情,我相信少爺終究會遇上他命定的女人。」秦伯勾起嘴角,陡地拍拍她的肩。「你覺得誰會是那個幸運兒呢?」

    「我……我怎麼知道?」天啊!秦伯該不會早就確定那個從少爺房裡出來的女人是她吧?!

    歐賣尬!讓她「屎」了吧!

    「呵——」秦伯輕笑出聲,不再鑽研同一個問題。「去做你的事吧丫頭,我還有最後一通電話沒打呢!」

    「喔。」她訕訕的起身,離開接待室前還回頭看了秦伯一眼。

    秦伯朝她揮了揮手,拿起電話執行他該做的工作。

    走在室外區的健康步道上,佘郁禾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心情一下好就直想往這裡跑,這會兒踩石子路都成了她主要的發洩方式。

    她沉默的來回走了數趟,滿腦子塞滿了秦伯塞給她的資訊──韓樺擔心他自己的感情不能專一嗎?那他為什麼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認定她?她自認並沒有太傲人的外貌和吸引他的特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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