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顏依依
彷彿經過一世紀那麼久,他終於肯停下對她的親暱舉動。
「你……你到底什麼意思啊?!」在他懷裡嬌喘,白鄀薔羞窘交加的嗔問,不明白他怎會這樣放肆吻她,更不明白自己為何對他的深吻不具半點招架力。
「今天天氣特別熱,我的心情特別不好,托你的福,現在我的心情好多了。」呼吸和她同樣紊亂,他的回答卻顯得一派輕鬆。
他很驚奇的發現,她芳美清新的滋味,比紅酒甘醇百倍,奇異的振奮了他低迷的情緒。
她錯愕的睜大水靈瞳眸。難不成他把自己當成消暑的甜點了?天啊,這人的行為舉止也太不按牌理出牌了吧?
他的深吻對她有股脆異的魅感力,她壓根無力抗拒,看來她得預防再次發生的可能。
「我先跟你說好哦,以後你心情不好,不許再像剛才……剛才那樣吻我,否則後果你自己負責。」被他攫走的氣力恢復,白鄀薔慌亂的挪離他的懷抱,坐回自己的座位。
「什麼後果?」索傲微蹙眉頭,低瞥自己少去她寧馨身子的胸懷。他抱得很順手,誰叫她坐回去的!
「我弟是律師,如果他知道有人胡亂吻我,一定會為我出頭。」
「你弟是律師?」無關懼意,純粹下意識回問。
她美麗唇畔漾出與有榮焉的笑花。「段君恆律師事務所就是我弟開的。」
「段?為何你們姐弟不同姓,他該不是你的小情人吧?」而這項猜測沒來由的令他不快。
「亂講,我們是親姐弟,只是我外公要求我爸媽的第一個孩子得跟我媽姓。」
「我還以為你沒事跟人家趕流行,談起不倫不類的姐弟戀。」心底沒來由的介意像變魔術般消失,他開始有心情品嚐蒲燒鰻魚蛋包皈。
白鄀薔無聲輕歎的搖頭。別人談姐弟戀哪裡礙著他,竟說人家不倫不類,若引起公憤他就知道!
對了,一提到她弟,她有件重要的事要問他。「你工作的產物中介公司叫什麼名字?」
「傲霸。」隨口回答著,他的眉心一凝,發現自己似乎吃到討厭的食物。
她聞言鬆了口氣,因為他工作的地方並非君恆手上那宗案子的討債公司。傲霸,這間公司的名字跟他還真搭。
「你的工作需要教訓債務人嗎?」這是另一個令她不放心的疑問。
「不用,傲霸向來以和平討債為主……該死,我就知道!」
「什麼東西你就知道?」
「這個蛋包飯加了該死的紅蘿蔔。」
她看見了,蛋包飯已被他挑開蛋皮,內餡悉數可見。「有什麼關係?你已經敢吃啦。」這幾天她總會在便當裡加入他不喜歡的食物,索傲抱怨歸抱怨,但都乖乖的吃完了,怎麼這會兒的反應這麼大?
「不是你煮的我不吃。」他像瞪仇人一樣怒視蛋包飯。
即使是他討厭的食物,只要由她烹飪,他就能一口接一口吃光光,可若由他人做起來,他光嘗半口味蕾就極端排斥,這種弔詭的事他懶得花心思研究,只知道他吃第二口含有紅蘿蔔的蛋包飯,免談!
他此時的神情像極了任性的大男孩,而那句脫口而出的話,在她聽來有種難以……言喻的……成就感,令她改變勸他別挑剔的念頭,拿走蛋包飯,把墨西哥起士牛肉卷端至他面前。「不想吃就算了,換嘗午肉卷吧。」
「你不吃?」他這時才注意到白鄀薔完全沒動筷的打算。
「我不餓,也沒吃消夜的習慣。」
「才吃一頓消夜,不會讓你的身材走樣的,再說把自己養胖點也是培養行俠仗義本錢的方法,胖子和瘦子,你想壞蛋畏懼哪一個?」她太纖細單薄了。
「哪有這樣比喻的。」她頭一次聽見能否行俠仗義是以體重來衡量,「真正的壞蛋即使遇上一百多公斤的大胖子也不怕。」
「是啊,那種蠢蛋就等著被壓死,到地獄去後悔。喏,這些是你的,你負責解決。」索傲將盛了一半的吉士牛肉卷、三條炸得金黃的金沙酥蝦以及一半地中海色拉的盤子端給她。
白鄀薔頓時傻眼。「這麼多東西都要我解決?!」
「這有一杯酥皮玉米濃湯也是你的。」伸指朝她左手邊一指,他大啖起墨西哥吉士牛肉卷。
「你真想把我養成胖子啊。」她又哪裡得罪他了。
「你的擔心是多餘的,晚點回家你還要練跆拳道,我會把拾腳次數提高,另外再教你練側踢,你該擔憂的是吃太少,回去沒體力應付一連串的訓練。」
不會吧,要她解決一堆消夜後,回去還得進行魔鬼訓練?!她要不要打電話給君恆,告訴他自己被個狂霸的男人綁架到陽明山,叫他趕緊來救她?
第五章
揚眉文理補習班
偌大的教職員辦公室裡,有輕鬆的交談聲,亦有忙碌的走動聲,然而這一切的聲音彷彿均與白鄀薔無關,她靜坐在座位上,眼睛空洞的盯著講義,心不在焉。
「白老師,白老師?鄀薔!」
一道揚高聲音的喚喊,伴隨在她眼前晃動的五指,終於讓她回過神。「呃,姚老師,你喊我?」她低問坐在對面的同事姚潔。
「想跟你打個招呼,喊你很多聲都沒反應,我以為你忘記自己是白老師了。」
姚潔是數學老師,是白鄀薔頗聊得來的同事,上回她就是陪姚潔去買衣服。
她尷尬淺笑。「抱歉,我在想事情,沒聽見你喊我。」
「在想課程進度的安排?安啦,你的課學生反應良好,就算偶爾一堂課偷懶隨便教,學生也不會有異議。我等會兒的課要隨堂考,先上去嚇嚇那些學生,下課再跟你聊。」
白鄀薔莞爾的看姚潔抱著測驗捲走出辦公室。這個同事說話向來大剌剌,開朗率性,很好相處。
其實她之前心神恍惚,並非是在思索課程進度問題,而是擔心索傲。
昨天他們在愈夜愈迷離璀璨的陽明山待到極晚,回家早過了午夜,沒想到他當真說到做到的執行魔鬼訓練,等她練習完對她而言困難度頗高的側踢,終於得以泡個舒服的澡、上床睡覺時,已是深夜兩點,幾乎一沾枕頭便倦累的睡去。
今天她睡晚了,半夢半醒間似乎聽見索傲渾厚有魄力的聲音在說——
「簡單,把對方一隻手臂砍了……」
當時她由床上驚坐了起來,尚分不清夢幻與現實,只看見她的房門被打開,那道熟悉的霸氣身影以優雅從容的姿態走向她。
「醒啦,我正要喊你。」他俯身輕啄她的唇瓣,給了個這幾天她已習慣的早安吻。「我有事要趕去公司,今天你自己搭車到補習班,記住我的叮囑,不准冒冒失失當俠女。」
「哦。」白鄀薔輕應,有些迷恍的目送他離開她的臥房,等她完全由惺忪渾沌的意識清醒過來,驚覺某件事情不對勁,慌張的跑出房問追喊他時,屋裡早已不見人影。
對於剛才依稀聽見的恐嚇話語,她仍是耿耿於懷,可想起昨晚索傲說他工作的討債公司是合法討債,這代表他並末做出傷人的違法事,所以應該是她自個嚇自個的夢境吧!
可是真的是夢嗎?他低沉撂話的嗓音清晰如實,讓她再三猶疑,心神不定,以致姚潔喊她也末聽見。
不行,再這麼惶然的猜測下去不是辦法,即使是作夢誤會他,會被罵得很慘,
她也要向他求證。
背起背包,白鄀薔拿著講義離開辦公室,到無人的定廊角落打電話。
「喂,索傲——」
「你在哪裡?別告訴我你又出狀況了。」索傲語氣比她更急的打斷她倉卒的喚喊。
剛進小廚房泡咖啡,就瞥見她的來電,他一顆心無法抑制的懸高。上回她突然來電是在公園阻止狗打架,這回下曉得又無視他的叮嚀與自身安全,做出了什麼好事?
「我人好好的在補習班,只是想問你,早上你是不是有和誰講電話?」
得知她安然無恙,他高懸的心登時緩和下來。「早上我是講了通電話,你問這做什麼?」
她緊張的抓緊手機。「你有沒有說過要砍對方手臂這樣的話?」
「你聽見啦。」他坦蕩回答,約略明白她為何打電話來。
聽他大方承認,白鄀薔倒抽了口冷氣。「天啊,不是我做夢,你真的撂話要砍人。」
「這沒啥好大驚小怪.我從事的是催討債務的工作.耍些手段是必要的。」
「可是你昨天才說你們公司是合法討債,砍手臂這種違法行為哪裡合法呀!索傲,這份工作不適合你,別做了。」
「改去搶銀行?」
「你正經點,我都擔心死了,你還有心情說笑。」他到底曉不曉得犯法的嚴重性!
索傲挑眉探問:「你在替那位要被砍手臂的債務人擔心?」
「我擔心的是你!擔心你知法犯法,擔心你自毀前程,擔心你……反正就是擔心,你不會已經犯下糊塗事吧!」她屏氣凝神等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