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綠光
「住哪不是重點,只要不偷襲我就好。」他涼涼說道,打開樓上三間房門供她挑選。
「誰要偷襲你啊,你不要偷襲我就好了。」拜託,不要在淑女面前談論偷襲不偷襲的話題好嗎?她沒那麼下流。
「是嗎?」路不絕呵呵笑著,看著她幾乎沒有猶豫地挑選了有片空中花園的主臥房。
班梓走進裡頭飛快逛了圈,回頭,粉顏紅通通地問:「我可以挑這間嗎?」四柱大床還有公主簾,旁邊櫃子上頭還放了個造型特殊的鬧鐘,好可愛喔∼
「……看來你對我很有非份之想嘛。」
「什麼意思?」
「誰都看得出來這是主人的房間吧。」他輕佻的笑著,眉微挑,「難怪不用偷襲。班梓,老實說,你覬覦我很久了吧。」
聽到最後,她總算意會,粉顏羞得透紅。「誰覬覦你啊?拜託,你以為你很值錢嗎?!」太惡質了這個人,明明是他說任她挑的捏!
「應該還可以啦。」他語調慵懶,笑容卻很挑釁。「好啦,不用偷襲,需要時Call我,絕對讓你滿意。」
「誰理你啊!我要住樓下!」她咚咚咚地往下逃竄。
看著她飛也似地逃走,路不絕唇角的笑意微微隱入面罩底下,聽見她的嗓音時,笑意再次浮現。
「喂,先跟我說,哪間可以住,哪間不可以住!」她在樓下吼著。
「我的房間讓給你啦。」他把行李帶進主臥房,順手打開旅行袋,幫她整理簡單到不行的換洗衣物。
「不要啦!」她又咚咚咚地衝上樓,瞧見他正在整理她很私密的貼身衣物,飛快衝去,搶來藏在身後,高度懷疑自己血氣高張得快要腦充血了。「你幹麼拿我的東西,而且還是拿、拿……」
她現在想走會不會太晚?
不過,他的眼神很自然且自在,沒有半點猥瑣或是令人厭惡的覬覦,好像沒有半點壞水。
他,應該是可以相信的吧?
「不就是一件內褲?」他以稀鬆平常的心態看待,即使面對一件蕾絲小內褲,心底也毫無起伏可言。
「我們沒那麼熟吧!」什麼叫做一件內褲而已?能夠拿她內褲的,除了家人就是老公,可他是什麼東西啊?
「是沒那麼熟啦,但你不要忘了,我供你吃住還有所有花費,還打算醫好你的病,甚至好心地幫你整理行李,而你,居然要因為一件內褲跟我翻臉?」路不絕依舊笑著,壞心眼地看著她,「班梓小姐,我不得不說你的度量異常狹小。」
「我……」這樣算是度量狹小嗎?她書是讀得不多,但並不代表她笨好嗎?「這跟度量沒關係!」
「好吧,確實跟度量沒關係,只是你在醫院時,在我的安排下做了那麼多檢查,身體幾乎被我摸遍了,你吭都不吭一聲,現在卻為了一條內褲跟我槓上,你不會覺得你在意的點很與眾不同嗎?」他實在不懂耶。
粉顏忽紅忽白,過了一會,她才拔聲吼著,「那是檢查!而且你也根本沒有摸到不該摸的地方啊。」幹麼說得那麼曖昧,好像他很熟悉她的身體似的,這種對話要是被不知情的第三者聽見,她就不用做人了。
「聽起來好像挺惋惜有些地方沒被我摸到似的。」他咂嘴發出嘖嘖的聲音,「說吧,有哪裡需要我服務的?」
「……我想扁人。」聽不懂人話是吧,扁一頓應該就會開竅了。
「人,不能,如果你不怕被動物保護團體告的話,貓,隨你處置。」
不知打哪來的貓,竟在她腳邊磨蹭著,還撒嬌的喵喵叫。
「貓咪∼」忘了怒火,班梓蹲下身抱起灰白相間的貓咪。貓咪喵喵叫個沒完沒了,小臉直往她臉上蹭,蹭得她心花怒放。「好、可、愛∼∼醫生,你養貓!」
他看起來實在不太像是會愛護可愛小動物的人。
「不是我養的。」他淡淡開口,別開眼,繼續整理行李。
「誰養的?」
沉默。
班梓不解的看著他,沉默依舊。
嗯,好像踩到地雷了,她不該再問下去了,快快轉移話題先。「貓咪叫什麼名字?」話一問完她就後悔了。白癡喔!幹麼還問貓?都沒話題好說了嗎?
打從走進這幢房子,她就感覺到了,這裡絕對不是單身男子住的地方,到處都看得見慧心巧手的擺設,彷彿之前曾有過女主人。如今男主人有貓,而貓又不是他養的,那就代表……嗯,就算猜到了也要當不知道。
「你猜。」
「我猜?」喔喔,會要她猜,那就代表他情緒應該比較緩和了吧。「太難猜了吧,要是取英文名,可能會是什麼A咪、露西、依莉莎白……不過要是我的話,就叫咪咪,簡單好記又貼切。」
路不絕整理行李的手突地打住,黑眸震愕地瞪著她。
「幹麼這樣瞪我?」見鬼了?還是說──「我猜中了?!」
她瞪著抱在懷裡的貓,只見它喵了一聲,熱情回應她的猜測。
靠,等一下去買樂透!
「告訴我今天樂透會開什麼號碼,猜錯了就把你趕出去。」眸色轉變,他將複雜的情緒鎖進眸底,吊兒郎當地開口恐嚇著。
「哪有這樣的?我真那麼神的話,還需要投靠你嗎?」啐∼
「知道投靠我,就要識相一點,認份一點。」路不絕手上的動作停住,笑看著她。「好了,幫你整理好了,這間房交給你,給我二十四小時保持整齊清潔,不然就把你趕出去。」
「整理好了……」她猛然回神。
她的小褲褲咧∼∼明明拿在手上的,何時不翼而飛的?居然連告別也沒有……
可惡,他根本是故意轉移她的注意力,虧她還那麼好心地不去觸碰他的痛處。
「要參觀也不必急於一時,先下去弄吃的,我餓了。」不給她哀悼的機會,他推著她往樓下走。
「你餓了?」她快快下樓,走到一半腳步突地停住,回頭瞪他。「你要一個病人替你下廚?」聲音到最後是陡高拔尖的。
「不然你以為你真的是千金大小姐,隨隨便便就有人供你吃住?這麼喜歡被供養,要不要我去訂作一個龕,把你供奉起來,三餐供你清香三炷?」
「你咒我死?」夠狠!
「你死對我有什麼好處?我是給你一個積陰德的機會。你知道的,要人助也要神助,對不?所以說,你準備我的三餐,是運動強身,也是一大功德,我讓你有功德可賺,你得要感激在心,知不知道?」他說得很像一回事,把她唬得臉色發青。
「你好、你好、你很好!給我記住!」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沒關係,她可以在飯菜裡頭加料,呵呵∼絕對讓他滿意!
「記住,我們是一道用餐,所以千萬別亂加料,要是你吃出問題,敗壞我的醫德,我就告死你。」路不絕像是早已洞悉她的居心,醜話說在先,省得她害人先害己。
班梓朱唇微啟,難以置信那些沒天良的話,竟是出自子那張如此好看的嘴。
原來,這才是他的本性……噢,這個機車男,等她病好,他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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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收拾好碗盤,班梓站在開放式廚房的水槽前發呆。
這裡像座城堡。
當然指的不是像國外那種古堡,而是屬於自己的城池,一種可以保護她、為她遮風蔽雨、不讓她挨餓受凍的魔法城堡,她夢想中的家。
她愛死了這裡,真想厚著臉皮賴著不走。
如果她的病永遠不好,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待在這裡?
雖說路不絕嘴賤,戴著面罩看來神秘又古怪,可是她知道他是個好人,總是適時地撫去她的不安。
已經很久沒遇過對她這麼好的人了,害她很想賴在這裡不走。
但這家裡有個女主人,醫生絕口不提,所以那人生死如何未知,若人家只是暫時離開,哪天要是回心轉意回來了,自己就不能再待下去了吧。
不過她擅長家事,說不定可以留下來當管家!思及此,粉顏清亮了起來,但隨即又想到──這房子擺設如此精巧,就代表女主人是個極為心細之人,家事肯定是一把罩,哪裡需要管家?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歎氣。
「你在那邊玩什麼喜怒哀樂啊?」
男人粗嗄的嗓音流洩,班梓快快回神,假裝忙碌地洗著碗盤。
「看不出來你有這麼自戀耶,連這麼模糊的櫥櫃玻璃都能充當鏡子。」路不絕走到她身旁,學她對著玻璃表演喜怒哀樂內心戲。
「我哪有自戀,我是在想事情!」她有點惱羞成怒,假裝嚴肅地板起臉。
「想什麼事?」他很順手地接過她手中的海綿,很自然地把她擠到一旁,很自在地洗起碗盤。
班梓看著自己空無一物的手,再看向他。「你幹麼洗碗?」她不是充當女傭的嗎?
「你負責三餐,我負責洗盤,禮尚往來,天經地義。免得你哪天不爽,在我的咖啡裡下藥。」他甚至還愉快地哼著輕快不成調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