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唐筠
「小姐？！」尹柔嚇壞了，一古腦的解釋，「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妳不想給我意見也沒有關係的，請妳別哭……」
「不是……」落魄到要用試吃來獲得溫飽，她難堪得想找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不是因為我要妳給我意見？那是妳不喜歡麵包嗎？」
「當然不是！」
「真的不是？」
「嗯。」房芷芸點點頭，聞了一下麵包，破涕為笑，「這麵包聞起來很香，感覺很好吃的樣子。」淚水又不聽使喚的掉下來，過去的她肯定不會為這點小小溫暖而感動不已的。
「小姐……」
「沒事。」她轉頭擦拭淚水，抬眼時正好看見張貼在門口的征才廣告剪報，「這個……」
「那家公司要找一個秘書，妳有興趣的話我幫妳介紹。」尹柔其實觀察力很細膩，從這個女生站在櫥窗外看著麵包時，就約略猜到她可能遇到什麼麻煩，而且現在的她肯定連一塊麵包也買不起，剛剛看見她拿著麵包一直流淚，她更深信自己的猜測不會錯。
「不用了，謝謝妳，我想自己去應徵看看。這個……不好意思，請問可以給我一張便條紙嗎？我想記一下住址電話。」她指著門口的征才廣告，小心翼翼的問。
尹柔不假思索的把它撕下來遞給她。
「這樣不好吧？這樣別人就看不到廣告了……」
「這樣才沒有太多人跟妳競爭，拿去吧。」把廣告塞給她，她又笑著補充，「其實這是我從報紙上剪下來的，應該還是會有很多人看到這征才廣告。」
「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妳。」
「這樣吧，錄取時我再請妳吃好吃的麵包。」
「那怎麼好意思……」
「沒什麼好不好意思的，就這樣說定了喔！」
「謝謝妳。」房芷芸第一次感受到人生境遇的多變，家人讓她受了傷，一個萍水相逢的人卻給了她溫暖。
第二章
這年頭失業的人多，穩定性高的大公司更是大家爭先恐後想要進入的就業環境，自然競爭也就比一般公司行號來得激烈。
筆試結束，還得經過面試，走道上，每個人的表情益發沉重，甚至有結伴而來的人交頭接耳討論起「鵬飛集團」的大總裁。
「聽說那個總裁很嚴格，要當他的秘書得要有三頭六臂。」
「聽說他很難搞，非常挑剔。」
「聽說他……」
實在聽不下去，房芷芸覺得這是某些應考者的心理戰術，只要讓一部分的人打退堂鼓，留下的人就有更多勝算。
她畢竟是房家大小姐，大人物見多，什麼怪咖她都遇過，自然不會對人們口中難搞的大總裁感到恐懼。
「房芷芸？」
「是我。」終於叫到她了。
進入偌大的空間，氣氛有些凝肅，當她終於和主考官面對面時，卻大吃一驚，第一個反應就是指著對方大叫，「是你？！」
看到她，尹鐸也有些驚訝。
不想讓助理看笑話，他揮退了一旁的曹秘書和助理，「只會吃喝玩樂的小姐，妳是不是跑錯地方了？這可不是讓妳吃喝玩樂的地方。」
「要是知道你是主考官，打死我，我也不會來！」
「喔，那還真委屈妳呢。」
「你這用鼻子看人的傢伙，真是讓人看了就有氣，那天害我那麼丟臉，我都還沒跟你算帳呢！」
「算帳？我以為妳是想來誘惑我。」尹鐸挑釁的調侃她。
她不就是房清松的掌上明珠嗎？沒想到這麼不死心，竟然混進公司應徵，速度也真快，這房清松就這麼迫不及待要把女兒嫁給他嗎？
不過現在的她可比在酒吧看到時好看多了，略施脂粉，看起來似乎很幹練，但是實際狀況如何得要測試過才會知曉。
「哈！你以為自己長得很帥嗎？如果你沒錢買鏡子，下次我會送你一面，記得多照照鏡子，免得老是往自己臉上貼金！」他確實長得很帥，在酒吧就是因為對他第一印象還不錯，才會順著那票玩伴起哄上前搭訕，可是那晚被他說得那麼難聽之後，她一想到這傢伙就一肚子火！
看她一個人在那裡氣呼呼的，表情更是千變萬化，尹鐸突然興起一股戲弄她的壞念頭。
他緩緩起身走向她身後，突然貼靠到她的背上，似笑非笑地挖苦，「我記得上次妳是來這一套的，這次換招了啊？就這麼想要我的電話嗎？」
說著，他拿起口袋裡的筆，拉起她的臂膀，直接把手機號碼寫在她的手臂上，「這樣妳就可以去向同伴炫耀了。」
「你！」房芷芸嚇掉得連跳好幾呎。剛剛被他一碰，她全身好像通了電一樣，那是她逃離的主要因素。
「如何？」
她怕這傢伙……為什麼？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但這傢伙一靠過來，她的心跳就莫名其妙加快速度。
怕被發現自己不正常的變化，她飛快板起一張撲克臉，並且開口警告他，「幹麼在人家的手上亂寫字？你再靠近的話我就告你性騷擾！」
「呵，真是太好笑了，我只是學妳罷了，若要說誰對誰性騷擾，那應該也是妳才對吧？酒吧勾引不成，還跑到這裡來，讓我不得不這麼想，妳真的很想要我……的電話。」
尹鐸繼續向她欺近，壞心眼一起，有點欲罷不能，「還是妳根本就是急著要找一張長期飯票？妳爸養不起妳了嗎？」
這傢伙！
房芷芸氣炸，一怒之下狠狠踹了他一腳。
沒料到她會來這一招，尹鐸來不及閃躲，硬是被踹得想大叫。
「妳這野丫頭……」
「姓尹的，就算全世界的男人死光光，我也不屑嫁給你這種只會用鼻子看人的混蛋！」她轉頭，邊走邊大吼，「不用你錄取我，我先把你Fire！」
門開了，她的叫聲也夠大，所以走道上等著面試的應考者幾乎都聽見了，他們驚訝過後又暗自竊喜，因為少了一個敵手，機會又多一成。
門內，尹鐸不住咀嚼她那番話，「她說全天下男人死光光也不屑嫁給我，難道她來應徵不是別有居心的？」看起來似乎是那樣，可是……「脾氣還真大！」
卻引起他的興趣。
他喜歡她那氣得漲紅的臉蛋，不需要裝扮，就是最自然的化妝品，她越叛逆他就越想逗她，調教她應該是個不錯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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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了鑽石項鏈，換取暫時的一點點生活費，房芷芸租下了頂樓加蓋的房子，鐵皮屋加蓋，沒有冷氣，雖然是夜晚，可卻還是悶到爆。
泡麵是她的晚餐，她一邊吃一邊流眼淚，「房芷芸，妳哭什麼哭！妳家人都不要妳了，現在妳已經不是天鵝，有泡麵吃就該偷笑了啦！」
電話響了無數通，有家裡打的，有大哥、二哥打的，她統統不想接，還有一通是她的姊妹淘打的。
「房芷芸，我們在舞廳，妳來不來？」
「不了，我有點感冒，改天再找妳們玩。」把哭到抽噎的聲音用感冒瞞騙過去，她依然死要面子。
掛了電話馬上又有一通來電，她看見來電顯示是家裡，本想接起告訴家人她想回家，可是愛面子的她又把念頭壓下。
「我不可以這麼遜！絕不能向他們低頭！」
「泡麵不難吃，等我找到工作就有牛排可以吃了！」
「沒冷氣沒關係嘛！當作三溫暖還有減肥作用！」
她不住的替自己打氣，在內心一次又一次喊話。
當淚水干了，泡麵也吃得精光，「好，再來找幾個工作，明天繼續努力！」
誰知道電話又響了。
「搞什麼啊？！每個人都要在這時候吵我是不是？」真想把手機摔了，可是剛舉起手，她才想到自己現在是天鵝變成的醜小鴨，手又縮了回來，按下通話鍵，「喂！最好你找我的理由非常合理正當！」
「房小姐，錄取通知算不算合理正當？」曹秘書在話筒那端忍著笑。
前不久，她把她的上司看作一絕，現在她忍不住把房芷芸看成第二號，這兩人從面試那一刻開始就不太對勁呢。
有個應徵者不怕死的當面嗆總裁，現在公司上下都在聊這一個八卦。
不怕總裁的女孩，讓總裁被嗆了還錄用的女孩，都令人十分好奇，兩人的關係更是茶餘飯後最熱門的話題。
「妳說什麼？」
今天去應徵了幾家公司？房芷芸煞有介事舉起手指頭計算，五個還六個吧？！不過有一個令她印象深刻，就是她當場開除了主考官的那家，所以不管怎麼想，都不可能是這家。
「不好意思，我再說明一下好了，我這邊是鵬飛集團，妳已經錄取了，請妳明天直接到公司總裁辦公室報到。」
「啥？」
「房小姐，妳被錄取了，我再一次重複，明天九點以前請到鵬飛辦公大樓總裁辦公室報到，逾時將視同妳放棄這份工作，我們也不會再另行通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