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項薇
章徹因她的話,同時和她一塊低下頭看著顏裳腳底下。
這一看,章徹差點笑出聲,只見她的兩隻腳丫子就這麼未套上鞋而走在大理石的地面上,難怪她會覺得腳冷。
「我的鞋子為什麼不見了?」顏裳一臉尷尬的轉過身,目光正好對上章徹那一臉想笑又不敢笑的臉孔。
「我、我先進去了。」顏裳紅了臉,僵硬地對章徹笑了笑,爾後關上門。
「該不會是今天出門太愛困了,連鞋都忘了穿吧?老公在抱我上車時,不知道有沒有記得替我穿鞋……」大門被關上時,顏裳充滿疑問的語氣仍傳進章徹的耳內。
看著緊閉的大門,章徹搖搖頭,嘴角掛著大大的笑意,無法想像高高在上的總裁親自替妻子穿鞋的模樣。
這樣的顏裳,真的是眾人口中的壞女人嗎?這一刻,章徹完全不信了。
下午兩點,漫長的會議終於結束,官駱書一離開會議室回到辦公室時,看到章徹仍然坐在電腦前。
「總裁夫人呢?」頂了頂眼鏡,官駱書伸手打算打開辦公室大門。
「夫人出去用餐了,她說會在餐廳內等你。」章徹據實回答。
「餐廳?」官駱書的手僵在門把上,眼神中充滿疑問的轉過頭。
章徹站起身,揚起唇,裝模作樣的咳了一聲。「是的,夫人說在您的桌上留有一張紙條,還有她說您不想讓親親愛愛的老婆餓肚子,也不想讓肚子裡的兩個小寶貝吸收不到營養的話,就在開完會後到她寫的餐廳找她,她會一直等到您去才用。」官駱書挑挑眉,發現自己秘書似乎有點得意,看著他的笑話。
「她中午就去了?」官駱書選擇忽略他礙眼的笑容。
「中午就去了。」
官駱書打開辦公室的門,突然轉過頭對章徹說:「下午的會議讓副總經理舉行,我會晚一點進公司。」
大門一被關上,章徹微微笑了,這意思就是,總裁一點也不捨得有人餓著了,對吧!
第八章
坐落在市區中心的高級餐廳,柔和的音樂在眾人的耳邊盤旋,濃烈的食物香氣瀰漫,讓人心情倍感愉悅。
從顏裳一進入這問餐廳,她的心情就一直很好,一來是因為她很喜歡這問餐廳的格調氣氛,二來是她知道等會兒可以和丈夫來一段甜蜜的午餐時光。
只可惜這種愉快的心情,多了一點美中不足的事物干擾到她。
「那個是顏裳嗎?」位於顏裳附近的桌位旁,一群不經意發現顏裳的女人正在大聲的咬耳朵。
「那個有名科技產業大老闆的妻子?」
「什麼妻子,人家是狐狸精好不好,先前電視不是一直在播她的新聞嗎?她搶了人家的男朋友,做了很多缺德的事。」
「可是怎麼看,她都不像是會做那種事的壞女人啊!」
「怎麼可能不是,你有看過壞女人長得很壞的嗎?人長得好看,骨子裡卻淨是一堆可怕的東西。」
左右方各自傳來音量不大,批評話語全一清二楚地傳進顏裳的耳中。
「我看她一定又是用什麼計謀設計那個官駱書,不然人家怎麼可能娶她。」幾個女人冷眼望著顏裳,彷彿這麼瞧即能讓顏裳不為人知的可怕真面目,攤開在光天化日之下無所遁形。
不過就在旁人分別以無形的視線對顏裳指指點點時,顏裳依然毫不在乎,逕自享受著她所想要的空間。
數分鐘後,餐廳響起門鈴聲,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悄悄地走進來。
沉醉在午後耀眼的陽光下,顏裳依然一手撐著下巴,目光對著窗外的街景,彷彿置身週遭的一切事物,全不關她的事。
「請問……你是顏裳嗎?」突然,一道柔弱的女人聲出現在顏裳的桌旁。
那一聲輕柔的呼喚聲,吸引了顏裳的思緒。「我是。」這個女人是誰?心中露出疑問。
眼前的女人,第一眼的印象是弱不禁風,仔細注意的話,可以發現那女人正緊張不安地緊握著手上用類似籐蔓編製而成的大包包。
陌生女人身穿一身白色洋裝,有著純黑及胸的長髮,頭上還綁著一頭整齊的公主頭。
「請問,我可以和你談一談嗎?」女人輕聲細語的問,眼中正泛著莫名的淚光,好似下一秒就要流下來。
「我並不認識你。」顏裳揚起笑容,眼前的女人給她的印象就像溫室內的花朵,觸碰不得。
被軟性拒絕的女人努力眨去眼眶內的淚水,她輕咬著唇,用力吸了好大一口氣,才緩緩的出聲,「我……我認識你,因為你搶了我的男朋友!」
她的聲音不小,剛好落入一旁方纔正在對顏裳閒言閒語的那群女人的耳中。
她的一席話令顏裳頓時怔了一下,同時又感覺到數道冷銳、敵意、鄙視的視線,正朝她的方向射來。
「我?搶了你的男朋友?」顏裳揚起美麗的唇角,偏著頭仔細凝望著話一說完即流下淚水的陌生女人。
她是何時搶了這個陌生女人的男朋友?怎麼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請問你的男朋友是?」顏裳的雙眼專注停留在眼前女人身上,沒有察覺背對著她的另一個座位上已悄悄坐了一個男人。
咬著唇,陌生女人似乎正掙扎著該不該說出來。「官駱書。」
「什麼?」顏裳不禁懷疑起自己的雙耳是否出現短暫性耳鳴,否則為何耳內會發出嗡嗡作響聲。
「我是紀櫻櫻,駱書交往五年的女朋友。」陌生女人鼓足了勇氣宣言。
紀櫻櫻一說完話,背對著顏裳坐著的男人輕輕伸手頂了一下臉上的眼鏡,透過鏡片的反射,雙眼眸光瞬時褪為冷銳,一股濃厚的寒氣正悄悄地自他身上散發。
顏裳望著紀櫻櫻,感覺自己的腦袋被翻空,胃部非常不適。「坐吧!」
伸出手,回過神的顏裳在確定自己已經找回聲音後,指向空蕩的座位示意。
紀櫻櫻坐在顏裳的對面,她低著頭不發一語,只有眼角中的淚水仍不受控制般的不停滑落。
沉默的氣氛在兩個女人之間蔓延,誰也不願意打破這氣氛。
顏裳的目光緊緊盯著紀櫻櫻,有種話被梗在喉間,半字也吐不出的難受。
看著紀櫻櫻的淚水仍然沒有停止的跡象,顏裳緩緩閉上眼,在心中做了無數次的心理建設後,她再一次睜開雙目,跟著拿起桌上的面紙遞到紀櫻櫻的面前。「給你,別哭了,你有話想和我談不是嗎?既然這樣,就擦乾眼中的淚水直視我。」紀櫻櫻的眼淚令顏裳想起過去的母親!!
那種逆來順受、脆弱無助的柔弱女人。
紀櫻櫻小心的抬起頭,悄悄接過顏裳給的面紙,她的雙眼含著無盡的委屈,看著顏裳的目光有著大大的不諒解和責備。
她的那種眼神看在顏裳的眼中,除了苦笑之外還能多說什麼呢?
一旁座位的女人們也紛紛送來敵視的目光,顏裳不難察覺她真的被眾人當成名副其實的壞女人了。
「我、我想求求你!」紀櫻櫻拭去眼中的淚水,苦楚地凝望著顏裳。
「求我?求我什麼?」求她把駱書還給她嗎?顏裳在心中苦笑。
「求你把駱書還給我。」
「把他還給你?」果然被她猜中了,顏裳壓下心中浮現的酸楚,以著一種平淡的語氣說:「他是我的丈夫,我們在一個半月前結婚了,你該不會不清楚吧?」
「我知道,新聞報得很大,我知道你們已經結婚了。」
「那你要我如何把他還給你?」
紀櫻櫻咬著唇,悄悄的望著面無表情的顏裳。「你、你們可以離婚。」
顏裳挑高眉,以一種不可思議目光望著紀櫻櫻。「離婚?為什麼我該為了把他還給你而和駱書離婚?」
「因為他一點都不想娶你。」
顏裳拿著吸管,朝杯內的果汁不斷攪拌著,好似不找個能讓她分心的事做,她一定會抓狂、失去理智。「你怎麼知道他一點也不想娶我?」
「我就是知道。」紀櫻櫻肯定的點著頭。
「為什麼?」顏裳不懂眼前的女人為何如此堅定,難道說……「你和駱書還有聯絡?」她小心的提問,不安的心像顆不定時的炸藥,一觸即發。
紀櫻櫻垂下肩搖搖頭。
得到她否定的答案,顏裳感覺鬆了一口氣,可接下來的話卻又讓她的心揚得好高。
「因為我和他分手,他才會在傷心之餘娶你。」
紀櫻櫻的一席話,又引發旁桌的女人們發出驚訝的抽氣聲。
「什麼?你說你和駱書已經分手了?」顏裳的眉鎖緩緩皺起。
「這幾天我一直想找駱書和他談一談,可是公司的服務小姐一直不願意讓我見他,因為我沒有預約,我想打電話給駱書,可是……」紀櫻櫻垂下頭,又開始掉淚。「他的車內電話已經停用了,我無法找到他。」
當然已經停用了,因為他已經辦了人生中的第一隻手機,以防她這個做妻子的想找他而找不到人,顏裳在心中回答紀櫻櫻,不過她沒有說出來,也並不打算讓紀櫻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