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伊桔
回過頭,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石彬華?」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分手了之後,怎麼老有機會見著他。
「在發什麼呆?又是笑,又是敲自己頭的。」他揚聲問。
「沒什麼。」她走到他車子邊,彎下腰問:「你呢?怎麼沒去陪你的寶貝女朋友?」
「她陪她父親去參加一個宴會。」他淡淡道,「要去哪裡,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叫車。」
「這裡很難叫到車,還有,就算分手,也用不著把我當敵人看待吧?上車。」說話間,他已經打開車門。
既然對方都如此說了,她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乾脆的上了車,報了林言莫公寓的地址。
「是你男朋友家?」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是吧。」她笑笑。
「夕安。」他的口氣有些猶豫,「上次和你一起在飯店吃飯的那人……是林氏集團的林言莫吧?」
「嗯。」
「那……你看了今天早上的報紙沒?」
「看了。」
「沒什麼想說的嗎?」
「你覺得我應該說什麼?」她反問。
石彬華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她一眼,「林言莫要和韓露露訂婚了,難道你打算成為第三者嗎?還是乾脆當林言莫的情婦?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女人!」畢竟交往過一段時日,他多少還是知道一些她的性子的。
「你這是怎麼了?算是關心我嗎?」現任男友的問題,由前任男友來關心,感覺奇怪了點。
「我……我只是……」石彬華抿了抿唇。好吧,和她分手,他心中多少存著一些愧疚,畢竟在交往期間,她對他的好是有目共睹的,而他卻因為攀上了孫惠菲而甩了她。
如此一來,他便想著,如果她和他分手後,能夠找到新的愛情,那麼他的愧疚會少很多,可現在林言莫的事情,似乎注定了夕安這次的戀愛又會以悲劇收場。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顧夕安趕緊道,「不過這件事怎麼辦,我自有分寸。」
「夕安。」石彬華想了想,還是開了口,「如果遇上了什麼困難,我有能力幫的,一定會幫你。」就當是彌補他內心的愧疚吧。
「嗯。」她的眼轉向窗外,不再出聲。
石彬華把顧夕安送到了林言莫的公寓樓下,她低著頭,一路走到門前,卻還在思考著究竟該怎麼開口問,或者直接把報紙扔在他面前給他看?
從皮包裡拿出鑰匙,正準備把它插進鑰匙孔,門便已經從裡面打開了。
冷著一張臉,林言莫站在門旁,定定的看著她。
「你要出門?」她問,卻沒有看到他邁步。
他不答話,看著她的眼神有些陰沉。
「你知道我來,特地幫我開門?」她只能往另一方面猜測。
他抿著唇,身子側了側,讓她進來。
「對了,怎麼知道我來了?」顧夕安脫了鞋,走到客廳。
「為什麼要把手機關機?」機械似的冰冷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愣了愣,轉身看著他。
佈滿寒霜的臉上,有著少見的憤怒,他的雙拳死死的握著,似在隱忍著什麼。真是奇怪,他在生氣嗎?「沒什麼,只不過手機沒電了。」她胡亂的找借口。
「為什麼不充電?」
「因為遇上了點事。」也許現在可以順便提一下報紙上所說的聯姻一事。
「事?」他一個箭步跨到她的面前,「是因為你專心和前男友在一起吧?我在陽台上看到了,剛才是他開車送你來的。為什麼?你明明說過不喜歡他的,為什麼還要和他在一起?」他雙手壓著她的肩膀,不斷的質問。
肩膀被他壓得作痛,她氣他的小題大做,「他只是開車送我一程而已,難道開車送我的人,我每個都喜歡嗎?」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有些急了,原本蒼白的臉色此刻看起來有些紅。
「還有,在問我話之前,我覺得你最好自己先把問題向我解釋一下。」她揮開了他的手,從皮包裡掏出報紙,扔在他的面前。
「林韓聯姻」幾個大字,刺目的躍入兩人的眼簾。
「夕安……」他渾身一震。
顧夕安退開一步,站在沙發邊,「你準備訂婚了?」
「沒有!」他的臉色又瞬間蒼白,「我已經和父親、大哥提過了,林家會退婚的。」
「這麼說,你曾經準備和韓露露訂婚?」
「我……」林言莫的嘴唇輕顫了下,那時的他,根本沒想到會遇到她,「你聽我解釋,我根本沒有愛過韓露露,那時候會答應聯姻的事情,只是因為韓氏提了,我覺得可以,所以就答應了,根本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她打斷了他,看著他焦急的黑眸。似乎在他的觀念裡,訂婚根本就不是兩個人相愛的表示,而只是一種覺得可以了,所以就訂了的乏味公式。
眼前的男人,突然讓她聯想到石彬華,只不過,和石彬華的戀愛裡,倒楣的是她,而這一次,換成了韓露露。
好吧,她應該覺得慶幸,至少他親口承認他沒有愛上韓露露,也準備退婚了。
可是,她卻同情起韓露露,這個她不曾見過面,卻和曾經的她一樣倒楣的女人。因為他話中的輕描淡寫,因為他對於那個被他辜負了的女人沒有一點點的愧疚。
「夕安,你在生氣嗎?」林言莫雙手環抱住她,把她拉到自己的胸前。
「算了,不和你說這些,我先走了。」她伸手想要推開眼前的男人,腦子裡亂烘烘的,她需要回家整理一下情緒再面對他。
「我不要!」他出聲拒絕。「我知道你一定生氣了。我答應你,這件事我一定會處理好的,我只愛你一個,只想和你結婚而已。」
「放手。」她掙扎著。
「不放,如果放開的話,你一定會去找那個男人,我不要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不喜歡。」
這關石彬華什麼事情!「就算我打算去找他,又怎麼樣?你自己還不是早就準備和別人訂婚了?!我想,我真的應該考慮一下,我們是否適合在一起。」她扭動身子,戳著他的胸膛。
他顫聲問:「你的意思是……想要分手嗎?」他不要,不要她說出這兩個字!
林言莫的手鬆了松,顧夕安趁機掙脫他的懷抱。
「如果我們真的不適合,我會說這兩個字。你知道我最討厭男人什麼嗎?就是不負責任。」她吐了口氣,看著他,「你不愛韓露露可以不訂婚,可是你答應了,既然答應了,就該一心一意的對她,可是你卻又愛上了別人,毀婚了。」
即使這個別人就是她自己。
「你對她難道不會有愧疚嗎?難道不覺得是你做錯了嗎?」說到最後,她幾乎快把韓露露和以前的她重疊在一起。
「夕安……我……」他的雙眼渴望的看著她,希望她能夠伸出雙手,抱住他。
可是她沒有,她只是靜靜的走出他的公寓,關上門。
空曠的空間,靜得可以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夕安……不要這樣……不要說討厭我,不要說分手。」他喃喃說著,蜷縮起身子,雙手壓著自己的胸口。
因為她的話,心不停的痛著,可是這一次,她卻不在他的身邊,不會安慰他,解除他的不安,也不會笑著對他說,她愛他。
為什麼,心會那麼疼呢?為什麼連呼吸都像要停止了呢?
頭,昏昏沉沉的,胸口處那無形的疼痛,似乎蔓延到了頭上,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頭痛都要劇烈,痛得徹骨,痛得他渾身發顫。
可是……不會了,她不會再把她溫熱的手指放在他的額角,撫平他的疼痛了。
所以,他不喝藥,就讓他痛到底吧,把這當成懲罰。
他只求她……不要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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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夕安難得請假了,不是生什麼病,而是因為實在沒什麼心情。
「安安,怎麼沒去上班?」顧母看著坐在客廳看電視的女兒問。
「頭痛。」她隨意找了個理由。
「吃過藥沒?」顧母關心道。
「吃了。」她轉了個台,看起動畫。
「既然頭痛,就少看電視,好好到床上躺一躺,病也能好得快點。」顧母叨念著。
顧夕安在耳朵不堪轟炸後,只能乖乖躺回床上,順便拿一本雜誌翻看了起來。
昨天……算是吵架嗎?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他不知道怎麼樣了?她暗自想著,眼睛雖是在看著雜誌,心思卻早已轉到別的地方。
其實,她該高興才是啊,至少言莫並沒有背叛他們的愛情,可是為什麼她卻高興不起來,是因為韓露露的緣故嗎?因為她的存在,所以使得另外一個女人會受到傷害。
然而,她自己又願意退出嗎?答案是否定的。
她愛著那個男人,那個似乎只懂得全心全意愛她的男人。
放下雜誌,她翻出手機,按下他的手機號碼,響了好幾次,卻始終沒有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