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伊桔
「要!」反正不要白不要。「對了,」她猛然想到自己還有件事忘了問,「你怎麼知道我昨天又被甩?」這事她誰都沒說過。
拿著即溶咖啡包裝袋的手一頓,吳小佩訕訕一笑,「因為……呃,昨天我也正好在那間餐廳用餐,而且剛好就在你的隔壁桌……」
「Shit!」顧夕安低咒一聲。
這個女人,果然是她的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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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集團旗下有不少產業,最出名的便是遊戲產業,五年前自眾多的遊戲開發商中突然竄起,穩坐了本土遊戲開發的第一把交椅。林氏沒有如別的集團一樣,引進韓國日本外來的遊戲,而是自行開發。
十年前,做為開發本土遊戲重要人物的,就是林氏總裁林業國的二兒子,當時才二十二歲的林言莫。
那時,所有人都認為林氏是把錢往水裡投,譏笑嘲諷的不在少數,但是五年之後,當林氏的第一款自行開發遊戲面世,所有人都由猜疑變成了欽佩。
自此林氏的股票一路飆升,林言莫更是被捧成了本土遊戲神一般的人物,凡是踏足遊戲界的人,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大名。
不過……神之所以會被稱之為神,除了能力之外,往往也是因為缺乏了人類一部份的情感。一個天才,當他某一方面特別出類拔萃的時候,另一方面往往也會令人覺得頗為遺憾。
林氏集團「遊戲研發部」的經理室內,李廣文小心翼翼的看著主管,再一次哀歎自己怎麼會抽中這支下下籤。
每個月例行的催繳作業,整個研發部沒有一個人肯自動擔下這重擔,結果就是每個月的二十五號,研發部必定會來一次集體大抽籤,抽中紅簽的人,只能自認倒楣。
這當然不是說林言莫長得有多恐怖,相反的,他的長相在男人中也能稱得上是極品了。稜角分明的臉頰,立體的五官,略微細長的眼眸有著一種獨特的男人味,長而捲翹的睫毛在某種程度上柔和了一些他面孔的冷硬。
只不過一個男人就算再好看,如果一天到晚渾身呈現的都是一股低氣壓,相信也沒有多少人會去欣賞。
「林經理,這個月的……」李廣文的聲音在只有敲鍵盤聲的辦公室裡,比蚊子叫響不了多少。
鍵盤的聲音頓了頓,男人的視線自電腦螢幕移到他的臉上,淡淡的掃了一眼,又把視線移回原處,繼續做著之前的事。
只是被看了一眼,李廣文喉間的口水已經分泌了次之多,這一眼,可以說是沒有任何情緒的一眼,但也正是因為情緒體現的空白,才更讓人害怕。
「林經理,那個……」嚥了嚥口水,他再次不怕死的開口,「這個月的……」
「你很吵。」林言莫沒有起伏的音調直接甩出三個字。
李廣文立刻乖乖閉上嘴巴,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沉寂的辦公室裡,除了鍵盤的聲音之外,頓時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茶。」半晌,優雅的男中音突兀的在辦公室裡響起,李廣文呆愣了一會兒,才發現是自己的主管在說話。
「什麼茶?」他很白目的問了一句。
「口渴,茶。」林言莫的臉上除了面無表情還是面無表情。
也許天才都比較奇怪吧。李廣文暗自想著,趕緊出了辦公室,要秘書小姐泡了杯茶再端進來。
普洱茶的清香頓時瀰漫在室內,修長的手指端起暗紫色的紫砂杯,林言莫輕啜了一口。
一邊喝著茶,他的眼眸輕輕的瞇了起來,表情也變得更加柔和。
即使是同為男人的李廣文,也不得不承認此刻的上司,渾身上下充滿了魔魅之感。如果他平時常常擺出這樣的神情,只怕研發部的門檻會被一大幫女人給踩破。
有些人的媚,是刻意表現出來的,而有些人則是不經意中流露出來,林言莫顯然屬於後者。當然,用媚這個字眼去形容一個男人,多少是有些奇怪,但是用在此刻的他身上,卻不會讓人覺得突兀。
「沒有蛋糕。」林言莫皺了皺眉頭,突然開口。
「嗄?」李廣文沒反應過來。
不再理會他,林言莫放下茶杯,重新埋頭在電腦前。
李廣文只好摸摸鼻子繼續等,下次抽籤前,他一定會先去買個幸運符再抽。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終於在他幾乎要睡著的時候,那天才上司總算停下手上的動作,從電腦中取出一張光碟遞給他。
「這個月的。」
聞言,李廣文顫抖著接過,只差沒有叩首膜拜。
總算、總算是完成了一月一期的重大任務。沒有等到半夜,沒有餓肚子,更沒有爽了女朋友的約會。眼眶裡閃動著幾顆淚花,他的嘴角幾乎咧到了耳邊。
看了看屬下白癡似的傻笑,林言莫一言不發的提著筆記型電腦走出辦公室。
為什麼每個月來他這裡取程式光碟的人,永遠都會在拿到光碟的那一瞬間露出傻笑呢?
真的是……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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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夕安在食品公司的職務是品管人員,她公司的主要產品是蛋糕、甜點這類,平時總得常常跑到一些販售公司產品的店,實地調查一下食品的品質,以免公司在品質方面出了什麼紕漏。
騎著小綿羊機車,下午三點,她來到了西門區的一家店。
「夕安,來了啊!」收銀員芬芬打著招呼。
「是啊,外面可真是熱死了。」摘下帽子甩了甩頭,七月的太陽不是一般的毒辣。
「來,喝口冰水。」芬芬手腳飛快的遞上一杯水。
「謝啦。」她仰頭咕嚕咕嚕喝了大半,「天氣太熱,連帶著生意都沒冬天那麼好了。」
「這倒也不會……」芬芬喃喃道。
「不會?」
「你看那邊。」芬芬一邊說著,一邊指著隔了一層透明玻璃的餐飲區,「那個男人啊,已經吃了三塊頂級的白森林慕斯,而且還點了一杯貴得要死的普洱茶。」
「天啊,他一次的消費起碼抵得上我一個禮拜的生活費了!」顧夕安咋咋舌,朝著男人望去,看看究竟是何方人物。
在柔和的燈光下,最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一頭漆黑的短髮,然後是挺直的鼻樑,稜角分明的臉頰,因為是側面的關係,所以她看得並不是太清楚。
不過有一點她看得很清楚,就是那男人吃蛋糕的時候,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面無表情,不像一般人那樣面露喜悅,而是很公式化的在吃。
儘管他手的動作極其優雅,吃的動作十分唯美,但是——公式化就是公式化。
「喂,夕安!」芬芬用手肘撞了撞她,「我們來猜猜這男人究竟為什麼來這裡點這麼昂貴的蛋糕吃,我看他也不像是特別愛吃蛋糕的人啊。」
「呿!」顧夕安彈了彈手指,「這還用猜,我看八成是和朋友打賭,最後輸了所以來受罰。」
芬芬認同的點了點頭,「這也有可能。」
最後的一小塊蛋糕嚥下,男人拿起茶輕啜了一口,那公式化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只是變化太快,顧夕安甚至沒來得及看清楚,對方便已經放下茶杯,皺起眉頭,按著自己左邊的太陽穴,然後眉越皺越甚,手背上的青筋似乎也隱隱突起。
「怎麼回事?」
「不知道,我去看看。」比起芬芬的詫異,顧夕安稍稍鎮定點。
三步並作兩步,她繞過玻璃隔板,走到男人所在的桌子邊,「請問,有什麼需要……」!
沒等她把話說完,對方的右手已經牢牢抓住她的手臂,猶如一個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
「痛!」
「痛?」拜託,痛的人是她吧!顧夕安齜牙咧嘴,使勁的想要把手抽回。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額頭的汗也開始沁出。「頭,很疼!」抓著她手臂的手指硬如堅鋼,任憑她扯了半天,根本收不回來。
「你有偏頭痛?」她忍著痛問。
「嗯。」他低低的應了一聲,拽得更緊了。
「啊!」她痛得倒抽一口氣。如果不是看在他是顧客的份上,她很可能會把自己的腳踢上他的腦門。
有這麼拖人下水的嗎?自己頭痛還拉著別人一起痛。
「你、你放手!」她嚷道。要是再這麼給他拽下去,她的手臂鐵定會報廢的。
可是沒人理會她的話,她的手臂依然受著十大酷刑。
「放、放手,頂多我幫你把頭痛搞定。」她開出了優厚的條件。
高大的身子微微一怔,男人揚起頭,瞇著眸子定定的看著她。
「咕嚕!」
顧夕安嚥了咽喉間的口水。之前從側面看,她就知道這個男人絕對不難看,但是現在近距離的面對面,卻又讓她不得不重新下一番結論。
略微細長的眼眸,比起時下流行的大眼睛,更有讓人無法抗拒的幽媚美感,長長的睫毛,濃黑得讓人嫉妒,明明是一張極為男性化的臉龐,五官卻組合得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