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佟月
她一愣，接了過來。「這是我上次找不到的鑰匙？」
「嗯，你忘在辦公桌上了，真是迷糊。」
她用滿滿的疑惑眼光看向他。「不會是你偷的吧？」
「喂，說話要有點良心。」他的唇探向她小巧的耳朵廝磨著。「誰知道是不是你故意丟下想要引我上鉤？」
「我根本就不需要引你上鉤，你自己就會黏上來了……」她不習慣耳邊這樣的搔弄，不自在地躲了躲。
他將她摟進懷裡，輕歎道：「我早就應該黏上去了，可你老是覺得我是在開玩笑，不是真的喜歡你。」
「你是認真的？」她愣了下，略分開兩人的距離，有些錯愕地看著他。「一直都是？」
崔燁晟靜靜地望著她，不知道是該無言地保持沉默，還是唏噓地仰天長歎。「我真的有點想要敲敲你的腦袋，不然你以為我們這陣子膩得特別噁心是在幹嘛？」
「那、那是最近啊，可是你所謂的喜歡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雖然覺得自己再問下去，可能真的會被敲腦袋，可是還是忍不住。
「夠久了，至少是在你上大學之前。」崔燁晟忍不住歎氣。
「可、可是，我一直覺得你對我只是像哥哥對妹妹那樣啊？」
「真是冤枉。」他再度歎息。「我掏心掏肺的，從來沒有這樣照顧過一個不相干的女孩，竟然被這樣誤會。」
是他真的保留太多、為她設想太多嗎？
她高中的時候他認為她應以課業為重、她大學的時候他覺得兩人棗少離多他怕自己無法當個慇勤體貼的情人，多年的情感就這樣一再延誤了下來。
「我……」她眼神中仍充滿著訝異。
一直是她誤會了嗎？其實他……是真的對她有意思的，就像她多年前初遇他時那樣的偷偷猜想……
「那現在呢？」他打斷她，很專注地盯著她顯得驚惶的表情，又問道──
「你現在……還覺得我像是開玩笑嗎？」
「不、不覺得……」她低下頭，悄聲地回答。
方纔那個佔有慾十足的吻既火熱又徹底，除非他狼心狗肺地把她當做填補空虛替代品，否則不會這樣吻她，像是怎樣也索討不夠地吻她……
她多少是懂他的，知道他不會輕易認真，但一旦愛上了，就很難再放下……她又何嘗不是呢？若她敏感些、願意多注意自己的心情，便會知道自己在面對他時，那種常會怦然心動的感覺代表了些什麼。
「我一直不希望用言語來強調感情……可是……」他搭住她的肩。「我真的不希望我們之間一直是一點進展都沒有，所以──」
「所、所以什麼？」她愣愣地望進他的眼中，覺得像是被引入黑洞一般。
「所以──我得在此鄭重聲明，我很喜歡你，非常喜歡。」
然後，望著她潮紅的雙頰，覺得方纔那些被誤解的鬱悶終於消失了不少。
第八章
「不太正常？」revere的總經理聽到這個消息，馬上撥冗將他那顆尊貴的頭從文件中抬起，以揚起一邊的眉毛來表示他的疑惑。
崔燁晟自己找了個地方坐，點了點頭回答。「嗯，她最近有點情緒化、耐性不太足、很容易緊張擔憂。」
「耐性不太足？你是說像她二姊那樣？」崔總經理笑笑的，這樣的聯想讓他很樂。
「哥，你就別逞強了，就一張嘴行。那只夜叉再怎麼恐怖，你還是愛得要命，天天摟著她睡，還抱得好緊好緊，深怕一早醒來人會不見……」
「你擔心你自己的言小梨吧。」崔燁昕淡笑了幾聲。「終於追到手了？」
「不算是，她還沒有給我答案。」崔燁晟的表情有些無奈。「女人有時候也真囉嗦，這種事情不是憑直覺嗎？為什麼要再三考慮？愛上就愛上了嘛。」
「知道你們在一起，會有不少人下巴掉下來。」崔總經理難得露出跟弟弟一樣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而驚訝到第一個掉下巴的，應該非自己的妻子莫屬。
崔燁晟只是笑。「你早就知道了吧？知道我對她有意思。」
「我自己的兄弟我還不瞭解嗎？」崔燁昕得意的說道。「只是沒有告訴我家榕兒而已，怕她瞎緊張。」
「那……你覺得呢？我這個選擇不錯吧？」
「這個選擇當然好啊，言家的姊妹都很不錯，用情專一，責任心也很重，是會全心為家庭著想的女人。」他給予大力的支持，隨後換上一臉的不正經。「還有，像她們那樣穠纖合度的身材啊，抱起來很舒服。」
「謝謝你這過來人的分析。」崔燁晟笑著。
大哥說得沒錯，擁她入懷的感覺真的會讓人上癮。
崔總將目光放回文件上，問道：「那小梨今天來上班，到目前為止還一切正常吧？」
「她目前都好，只是昨天很害怕就是了，害怕自己突然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她如果在辦公室發脾氣的話，一定會嚇壞很多人。」
「我突然有點期待，有好笑的事情記得通報我一聲。」崔燁昕大笑。「那……你有打算要把她帶回家嗎？」
崔燁晟依然笑著，眼神卻是暗藏著鄙夷。「你是說把她帶回去讓那個八婆審視嗎？不了，改天再跟爸提一下就好。」
「那個八婆知道崔家又有回言家的媳婦的話，而且是這種看起來好像很好掌控的模樣，一定很樂。」
崔燁晟眼中突然閃過什麼，又笑了。「我想，這幾天我會找個機會把小梨帶回家吃晚餐。」
「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崔燁晟只是笑。「你如果有興趣，歡迎一起來。」
一定會很有看頭的。
***
自從這麼多一連串的事情發生以來，言小梨一直有個錯覺──她變笨了。
喜歡他或是不喜歡他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呀！為什麼她要想這麼久？她自己的心情她應該是最清楚的呀！
言小梨，明明這個世界上你最喜歡的男人就是他，跟他在一起那麼快樂，為什麼不答應？
答應吧、答應吧、答應吧……
想想他的體貼、他的陪伴、他的擁抱、他的吻……之前是朋友又怎樣，她一開始不是也偷偷期盼過他喜歡她的可能嗎？
答應吧答應吧答應吧……會很幸福，不會吃虧的。
腦子裡亂哄哄地一堆慫恿的聲音，這些言小梨都知道，可總覺得她需要更進一步的確定……
「啊，副總您回來了。」正要往茶水間去的王凝之輕嚷道。
砰砰！
言小梨的心突然用力地震了兩下。愣愣地抬頭，對上崔燁晟那沁著溫柔的笑，然後又是！
砰砰！可惡……她心臟亂跳個什麼勁兒啊？有病喔。
「副總，您需要什麼飲料嗎？」王凝之慇勤的聲音在崔燁晟後方響起。
這女人是水桶喔？一天到晚往茶水間跑幹什麼？人家才不想喝你泡的咖啡咧！
「幫我泡杯咖啡吧。」崔燁晟不如言小梨所願的回答。
啥？
言小梨瞪大了眼睛，突然覺得不悅到了極點。
你有手有腳的，不會自己去泡啊？換做是我，寧願渴死也不要喝那種女人泡的咖啡……
「好，馬上來。」王凝之好開心，春風滿面地往茶水間一跳一躍而去。
跳什麼？你以為你是跳跳虎喔！都幾歲的人了，裝什麼可愛？人家叫你泡個咖啡是差遣你，這樣就以為人家看上你囉？
「唉唷！」王凝之樂極生悲，撞到了特助桌上那疊超出桌沿的文件，一疊厚厚的文件三秒鐘內嘩啦啦地全落地。
「啊！對不起、對不起！」王凝之微皺著眉頭、眼睛射出無辜的光芒，趕忙蹲下來撿。
活該……
言小梨瞄了那頭一眼，除了這兩個字以外她再也想不出什麼。
特助的不耐煩全寫在臉上，完全不理會王凝之，吐了好大一口氣，自認倒楣地走到桌前，將順序混亂的文件撿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唉唷，我真是笨手笨腳的。」王凝之好可憐的模樣。
「沒關係，撿起來就好。」高貴的副總大人也蹲下身來幫忙撿。
幫她幹什麼啊？
言小梨緊皺著眉頭，覺得很震驚，而且不太高興。
「副總您忙，這裡我來就好。」特助一看到副總大人出馬，不屑的臉馬上轉為驚惶，撿拾的動作更加快速了。
當然，也因為如此，瞥向那個肇事者的眼神更加不屑。
「運動一下也好。」崔燁晟將最後一張紙交給特助，撐了撐膝蓋站了起來。
「謝謝。」王凝之像是小媳婦一樣很小聲地道，然後有一抹大家都看得到的隱隱笑容緩緩浮現。
「沒什麼，下次小心一點。」崔燁晟語氣微淡地道。
對於這個小意外，言小梨只是暗哼了一聲，不悅地繼續低頭打字。
換成平常，她可能也去幫忙。可這次她沒那麼笨，還去充當什麼爛好人？崔燁晟一個人出馬就綽綽有餘了呀，哼！
她知道崔燁晟進去自己的辦公室之前好像往這邊看來了，但她就是不理會，假裝專心於螢幕與鍵盤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