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夏喬恩
這次她真的是丟臉丟光了,而罪魁禍首就是她身邊那個男人!回去後,她一定要找他好好的算帳!
聽著眾人的笑聲,荊忍只是摸摸下巴,思考了半晌,然後轉頭問:「我覺得他的建議挺不賴的,你去不去?」
再一次,哄堂大笑。
餐廳裡的每個人都很佩服荊忍處變不驚的態度,只有一個人例外。
「你混蛋!」憤憤的起身,苗水淨滿臉酡紅的用力踩了下腳邊的大腳,然後丟下兩張千元大鈔後,便拉著那哀號的男人快步跑出餐廳。
以後打死她,她都不會再踏入這間餐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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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是情,罵是愛,今天你對我又打又罵,我真是高興!」
眼觀鼻,鼻觀心……
「不過就是浪費那些午餐了,那兩千元我會加在你的酬勞裡。」
眼觀鼻,鼻觀心……
「其實那個服務生挺逗的,你覺不覺得?」
眼觀鼻,鼻觀心……
「……你究竟要生氣到什麼時候。」受夠了獨白,被人忽視一整個下午的荊忍,看著眼前無論他怎麼逗弄都不理他的女人,頹喪的扒了扒頭髮。
將視線從窗外抽了回來,苗水淨看都不看荊忍一眼,兀自走到廚房倒了杯水喝。
荊忍跟著走進廚房。「下午的事是我的錯,我很抱歉,你不要生氣了。」
將耳邊的聲音當作空氣,苗水淨將水杯用水沖了沖,然後又走回客廳裡。
「到底要怎樣你才會消氣?」荊忍自然一路跟著。「沒經過你的同意就吻你,是我的錯,汽車旅館那個問題也是我嘴賤,全部都是我的錯,要我說幾次對不起我都說,就是拜託你別一直生氣。」
該死的!當初他怎麼會以為用一個巴掌就能換到一個吻?結果呢,自作孽真的是不可活呀!被她冷落的滋味好苦。
冷哼一聲,苗水淨打開客廳的大門,走到門外,開始繞著屋子巡視。
「從餐廳回來到現在都已經過了八個小時了,你到底還要氣多久?」他照樣跟在她身後當跟屁蟲,並放慢腳步,完全配合她的速度。「你已經八個小時都沒開口說話了,你至少也出點聲音,就算罵我也沒關係,好不好?」
不理人就是不理人,藉著月光,苗水淨仔細檢查屋子周圍,確定有沒有任何可疑物品。
徹底被人冷落,荊忍除了後悔還是後侮!
早知道一個吻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當初就該吻久一點,這樣還比較划算,不過這個念頭在心裡想想就好,要真的說出來,恐伯今生今世他別妄想再跟她說到一句話了。
只不過他一直以為她的脾氣應該很好,沒想到生起氣來這麼倔,以後他得注意一點,別又惹她生氣,否則再來一次冷戰,他可吃不消。
摸摸鼻子,他亦步亦趨的跟在她後頭,繼續低聲下氣的對她說:「好吧好吧,你不想說話也沒關係,但至少也吃些東西吧?午餐你根本沒吃,要是連晚餐都不吃,你會胃痛的。」
基於憐惜和歉意,自餐廳一回來,他馬上下廚煮了碗麵獻到她面前,結果她甩都不甩,就連晚餐他精心烘培的海鮮局烤飯也沒得到她的寵幸。
回到大門前,苗水淨望向外頭的大馬路,再次確定沒有任何動靜後,她才返回屋裡,而荊忍自然也跟著走進屋子裡。
在客廳裡,攤開沙發上的被子,苗水淨緩緩的躺到沙發上。
「水淨……」
「麻煩你別吵我。」她終於開口,不過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逐客令。「我累了,想睡覺。」說完,裹著被子躺到沙發上。
明白她只是想趕他走,但是看著她那假寐的安詳表情,他的心瞬間浮起一股柔情。
他沒有觀察過她的作息,但是他知道每次當他熬夜工作時,她一定不會休息,可是到了隔日早晨,她一定比他早起,只要他走出房門,就可以透過客廳的窗戶看到她在前院練拳。
一個多禮拜以來,她的睡眠時間永遠比他短,她一定累積了很多的疲勞,今晚他應該讓她好好休息。
蹲在沙發旁,凝視著那張如秋水般靜謐的芙蓉臉,他壓低聲音對尚未入睡的她說話。
「沙發不好睡,樓上有客房,你去樓上睡,恩?」這是他第四次要她上樓去睡,但是他知道她一定不肯。
他知道保鑣需要待在最能保護僱主的地方,即使休息的時候依然,但是他實在不想讓她這麼委屈。
「……」她沉默的翻過身,背對他。
果然。
見她沉默拒絕的姿態,他輕輕的歎了口氣,不再吵她。「好吧,那就睡這吧,我幫你開冷氣。」
拿起冷氣遙控器打開冷氣,他體貼的把溫度調到最適合睡眠的二十六度。
回頭,又看了她一眼,他邁開輕巧的步伐走向書房門口,不願自己的腳步聲打擾到她。
第八章
進入書房,看著書櫃上某個紅色文件夾,荊忍眼裡閃過濃濃的厭惡,彷彿是看到什麼骯髒的垃圾。
拿起文件攤開,裡頭赫然是遺囑的影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印著許多字,但是當他看到文字中自己的名字後,一股怒氣倏地自心頭冒出,大手一揮,紅色文件夾再度被合上。
緊皺著眉頭,荊忍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全家福照片,看著照片裡那笑容燦爛的女人好一會兒,眉間的緊皺才緩緩鬆開。
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懂「那個人」為何會將大半的財產留給他?當初明明心狠手辣將他懷有身孕的母親趕出家門,如今卻把他的名字寫入遺囑裡,簡直可笑至極!
他以為這麼做就能保住他的錢財不被他那一雙不孝子女敗掉?還是以為這麼做就能減少愧疚感?
他不懂、也不想懂「那個人」這麼做的意義,不過他卻非常清楚「那個人」的兒女為了這筆遺產可是費盡思量、花招百出。
對於他們的小動作,他本是懶得搭理,可偏偏他陷入了愛河。
想起苗水淨,荊忍不自覺的露出一抹滿足的笑容,但是想起她稍早的冷淡,嘴角又迅速的往下掉……
唉,患得患失,標準的戀愛中毒症狀,看來他真的是中毒了,中了一種名叫「苗水淨」的病毒了。
她是他遇過最難搞的女人,要是不把「那些人」處理掉,他永遠都別妄想跟她撇清僱主和保鑣的關係。
他可不想一整天都只能看到她的職業笑容,因為他想看的是更真實、更誘人的她!想到這裡,荊忍想也不想的迅速拿起一旁的電話撥打——
「莊律師,是我荊忍,關於遺產的問題我們約個時間見面如何?」
「當然好啊,可是我們不是已經約好後天見面了嗎?不用你出門,我會親自到訪,這樣『忙碌』的你不是比較方便嗎?」莊伯勳在電話另一頭調侃道。
「後天我會很忙,我只有明天有空!」這個令人討厭的死老頭!
「好好好,那麼生氣做什麼?我又沒說不好,而且話說回來,你就快要得到一大筆錢了,你應該要高興才對。」
「我從沒想過要繼承那筆錢。」荊忍冷聲道。
「不想繼承哪……」一點也不訝異,彷彿知道許多內幕。「你確定?如果你辦理拋棄繼承的話,法律上你阿姨他們自然就會繼承屬於你的那筆遺產喔。」
「這點子聽起來很不錯。」之前他就是因為心理障礙,完全不理會遺囑內容,所以才會讓他們那些人誤以為他想繼承遺產,進而騷擾他。但是他從來就不在乎是誰拿到那筆錢,所以只要能還他清靜,他不介意雙手把錢奉上。
「應該是大錯特錯吧。」電話另一頭的莊伯勳忍不住嘀咕。「你有沒有想過你外公為何會指定由你繼承一半的財產?他甚至為了顧及你的安全,還特地在遺囑裡加注假如你在繼承前死亡,屬於你的那筆遺產則會自動全數轉讓給慈善機構,他對你的苦心難道你都沒感受到?」
「他的事我懶得用頭腦。」絕心絕情。
「唉……我知道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們之間的事多說無益,但是拋棄繼承的事我勸你慎重考慮一下,畢竟那都是你外公辛苦賺來的血汗錢,與其把錢留給不適合的人,不如由你繼承那筆遺產,然後再捐出去做愛心。你也曉得,這世上需要幫助的人真的很多。」
繼承後再捐出去?荊忍皺眉沉默。
得不到回應,莊伯勳只好先開口:「好吧,看樣子你需要一點時間思考,那麼等我們見面時你再給我答案就行了,那我們什麼時候約見面?」
「明天一早。」
「沒問題。」一口允諾。
「五點。」荊忍又道。
「……」沉默,然後才又說:「這個時間會不會太早了?」好歹他也算是個老人家,沒必要這麼折磨他吧?
「早上空氣好,適合到公園散步呼吸新鮮空氣,我們就約在大安森林公園的水池邊。」